白砚书跟江别是东大同级的毕业生。


    只不过白砚书上学的时候有跳级，所以年龄上确是要比江别小一点。


    但这也不是江别能随便让人喊哥的理由。


    余湘念默不作声地往旁边移了点，新的位置还没坐热，就又被江别大手捞了回去。


    他把手搭在她的肩头，手掌贴合着她的肩膀，慢吞吞地发力，直至把她拉得更近。


    呼吸几乎要交缠在一起。


    余湘念睨着他。


    镁光灯顿在他头顶，给他略显阴郁的五官平添几分狠厉。


    江别混不吝地靠着椅背，无声跟她对视。


    白砚书扶了扶眼镜：“我刚回东临。”


    言下之意，就是不知情江别口中的事。


    余湘念刚回来的时候，就说要让他跟哥哥见一面，可能就是要让他们两个认清身份，只是没想到最后白砚书又走了，这件事耽搁着，就演化成了现在的样子。


    江别冷嗤一声。


    他挑三拣四地：“第一次见面就来酒吧？”


    舞台上的音乐声更吵：“没少来吧？”


    白砚书没看他，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结。


    江别轻嗤了声：“走了。”


    他已经率先站了起来，偏头看向迟迟没有动的余湘念：“怎么着？要我抱你走？”


    余湘念跟他僵持半秒，转而跟白砚书交代：“不好意思，下次...”


    她刚站起来就被江别扼住手腕。


    他腿长，走得步子很大，三两步就把余湘念扯得追不上。


    好在她今天穿得是裤装，走起来并没有很难受。


    她被迫跟在他的身后，深深呼出口气：“江别。”


    江别拉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点，但依旧没有要松手放她离开的意思。


    酒馆有个小隔间，从洗手间的走廊往左拐，上个楼就到了内部人员的休息室。


    舞台的音响声通过后台的机器传达出骨膜震破的巨大噪音，余湘念被迫捂了捂耳朵。


    等余湘念再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被带进了房间里面。


    最中间放着张桌子，桌面上还摆着没吃完的点心，和按灭早烟灰缸里的烟头。


    门开了又关，她被江别按在门后。


    “余湘念。”


    他每念一个字眼，就越往她那边靠近一点。


    直到呼吸都快交缠在一起。


    她应声抬眼：“？”


    她先发制人，“我们这样不合适。”


    江别睨着她几秒钟，没动。


    半晌才松开她，兀自坐到沙发上。


    “什么样的才叫合适？”


    余湘念懒得跟她纠缠，没应声。


    “像你跟外面那个人那样的？”他挑眉，手搭在膝盖上，整个人往茶几的方向上倾斜。


    “他是我朋友。”余湘念起了逆反的心理。


    江别轻笑着接腔：“你们影响到我了。”


    余湘念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走到他身前跟他对峙，“你女朋友过来找我麻烦的时候，我都没嫌麻烦。”


    “况且。”她向来会戳江别痛处：“你也没资格管我。”


    江别：“......”


    他看着她那股不服输脸，气不打一处来，“你就诚心想气死我。”


    “哥哥在说什么？”她弯唇，俨然一副乖巧的模样：“你让我走，我走了，六年前是，现在也是。”


    她吐出口气：“怎么就是我要气死你了。”


    她走近他坐着的那个沙发，“应该是，我做的一切都如你所愿。”


    “......”


    江别轻嗤一声，揪着她近在咫尺的那只纤细的手腕。


    脉搏的跳动与血液的温度融于一体，浸透到他的血液里。


    几乎要将他所有的理智点燃。


    余湘念重心失调，条件反射地撑着他身后的那处沙发，一腿惯性地抵进他跟前空余的位置。


    沙发的皮质凹陷，余湘念惊呼一声，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一种莫名的燥热因子在无限发酵，燥得人头晕。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并不打算放手。


    他腾出一只空闲的手，按着她的脊背往下：“怎么了？”


    “才过了六年，胆子就变小了。”


    他说话的时候，唇角跟着牵动。


    伤口处已经结痂成暗色的血块，愈发扎眼，他说出来的话也逐渐令人发指：“之前不是更过分的事都做...？”


    话音被一巴掌扇落在空气中。


    他被扇地偏过脸，手上的力道却半分不减。


    余湘念寒声提醒他：“江别。”


    “你该不会以为我回来还是为了你吧？”


    他听到这句话，忽地重新扭过脸过来看她，揪着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前带。


    男女力量悬殊，余湘念抵不过，被迫跟他交换了位置。


    他重新覆上来，把她困在自己跟沙发之间。


    抬着她的手腕沙发上放，“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每说一个字就更靠近一分，手腕被他抓的生疼。


    注意到余湘念皱起的眉头，他面色不虞地松了力。


    “我说过，我没结婚之前，你也别想结婚。”


    余湘念莞尔：“你真的很有意思，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


    “在外好哥哥的人设立久了，是不是忘了我们根本不是这种关系。”


    江别拧眉，盯着她，气不打一处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撕咬着理智。


    突然很想把她的嘴巴封住。


    他这样想着的，身体也就很实诚地照做了。


    距离越来越近，余湘念终于有所反应：“江别。”


    他恍若未闻，挑眉盯着她的眉眼。


    那里因为他的靠近逐渐染上几分惊慌失措的情绪。


    他垂眸，唇角的笑意逐渐扩大。


    想要这种感觉无限放大，想要她只能听自己的。


    他越往下压。


    余湘念挣扎的幅度就更大：“哥。”


    门口的门把被人扭动，余湘念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这门怎么打不开...”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伏在身上的男人恍若未闻，盯着她有些惊慌的眼神愈发挑衅，甚至还在不断拉近距离。


    从他唇边溢出来的热气糊在唇角，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肌肤升腾而起，抵达心脏，带来一种熟悉的震颤。


    她下意识地低头，猛地往他身上咬过去。


    “嘶。”


    锁骨上磕上温热的触感，黑色的衣服领口被渗出来的血液浸染。


    余湘念听到他近在耳边的喘息声，莫名有些麻，唇上卸了力，她埋下头。


    额头抵上他的胸口，没去看他。


    理智因为疼痛被迫回笼，江别盯着她看了几秒，慢腾腾地松开她的手翻身坐到一边。


    门在下一秒被人从外面扭开。


    来的人是洛可。


    她依旧画着很浓的妆，唇彩潋滟，身上的裙子依旧是亚文化风格，很张扬。


    身后站着有些无措的宋聿。


    他挤眉弄眼地看着江别。


    右手边，白砚书从外面匆匆赶来。


    余湘念猜想刚刚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洛可的。


    余湘念抿了下唇，血腥味逐渐弥漫。


    她佯装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服，视线无处安放地落在门口。


    还是洛可先开口说话。


    “妹妹也在。”


    余湘念抬眼，僵硬地扯出一个笑。


    洛可语气变得跟另一个人一样，很温柔，是余湘念从来没见过的样子：“上次实在是抱歉。”


    她看向江别：“你也别跟你哥生气。”


    江别冷眼坐到更外面的位置，没应声。


    “我就是关心则乱，你知道的，你哥这张脸还是很抢手的，很多不三不四的人都往他身上扑，偏偏这人不会拒绝。”


    余湘念还没搭腔，江别泛着哑意的声音就砸了下来：“洛可。”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之间结束了。”


    洛可不理他。


    经过这几天在宋聿那边套的话来看，江别跟她这个妹妹感情似乎挺好的。


    至少，在他们没有分别之前，外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后来，她去看病，偶然间听人提起“余湘念医生”便多留意了几眼，发现还真是她。


    为了自己的小算盘，洛可只能先从妹妹这里下手。


    她刚刚进门就看到兄妹俩脸红脖子粗地分别占据着一边，洛可下意识地把他们俩的矛盾定义到余湘念因为自己的原因跟江别闹别扭。


    所以江别才跟她分手。


    洛可坐在她右手边，亲昵地挽着她的手：“下次请你吃好吃的。”


    余湘念终于发出今天的第一个音节：“嗯。”


    白砚书站在门口，江别堵着他不让进，洛可趁机套近乎：“外面的是你男朋友啊？”


    这个猜测一经成立，洛可心里的担心稍稍消减了一些。


    余湘念：“...不是。”


    “....”洛可不想让氛围冷下去：“那也应该是你的追求者。”


    余湘念笑而不语。


    白砚书比江别矮一点，站在他跟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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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势明显弱了不少：“我送她回去。”


    “你凭什么送她回去？”


    白砚书老实交代：“我知道他住哪。”


    江别：“......”


    他还真的不知道。


    他骂了声：“不是，我之前在学校也没怎么你吧？你怎么就惦记到余湘念头上了？”


    白砚书第一次以这种感情的名义直面回答问题：“我有权追求她。”


    他笑：“你也说了，你是他哥。”


    白砚书扶了扶眼镜，偏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也只是哥哥。”


    *


    时间耽搁得太久，余湘念没再跟着白砚书出去逛，顺道委婉地拒绝了洛可的好意，打了车回小区。


    新壹居距离她上班的地方不远，在通勤方面还是很方便的。


    电梯到了四楼。


    走廊依旧乌漆嘛黑。


    余湘念提着零食袋子出去。


    刚走没一步，楼道的灯应声亮起。


    看来已经被物业修好了。


    对面的房门依旧紧闭着。


    先前看到的那个空鞋架上放着几双男士的皮鞋和通勤用的板鞋。


    余湘念收回视线。


    打开房门，把买的东西放到厨房外面的餐桌上。


    刚坐下就久违地接到了江悦的电话。


    “念念，明天有空吗？”明天是周末，余湘念没有排班。


    江悦知道洛可这阵子跟江别闹得很大，想要借此机会让洛可跟余湘念见一面，好把一些事给落实下来。


    “你回来这么多天也不来找我聊聊天，那只能我来找你了。”


    余湘念一天的疲惫被江悦的话打消了不少：“好呀。”


    她边说边打开放在桌子上的袋子，反应了几秒之后，募地愣住。


    她现在...好像，已经不在江别家了。


    江悦笑着，渐渐有了咳嗽的声音：“明天想吃什么...记得跟我说。”


    江悦喝了口水，才缓过来：“我早上过去。”


    余湘念打开泡面的动作僵住，木讷地应和着：“好的。”


    挂断电话，余湘念已经完全没了继续吃东西的欲望，但是肚子真的饿的难受。


    泡面碗被打开一小点，并没有完全打开。


    她看向一边没有烧好的水。


    果断拎起手机点了外卖。


    在网上逛了半个小时，余湘念最终点了一份黄焖鸡。


    ...


    等待的时间比较长，她迫切地想要打发掉脑子里乱糟糟的人情世故。


    今天被江别弄这么一遭，余湘念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白砚书了。


    更何况，白砚书似乎也并没有跟她表露过除了师兄妹情谊的其他感情，现在已经被江别先入为主的归类到了喜欢的范畴。


    甚至舞枪弄刀到正主面前。


    “......”


    余湘念吐出口气，点开很久没有更新的手游。


    加载的界面很缓慢。


    她窝在沙发里面乱糟糟地放空，直到游戏更新完毕，余湘念都没有玩上一把。


    电视里已经播放到下一部电视剧，甚至外面响起了外卖员的声音。


    余湘念愣愣地扔了手机，穿着鞋，去开门。


    门刚打开，就看见对面的房间也开了一条缝。


    里面的人往外迈了一脚，手从门内伸出来。


    男人的手很白，手背上的青筋蜿蜒着顺到了小臂。


    余湘念正出神，恍惚地看见那人把一份放在过道储物柜上的外面拿了进去。


    “.....”余湘念不确定地点开手机。


    单面上的信息确是显示了已送达。


    余湘念抿了抿唇，走到那扇门口。


    刚走出没两步就听见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我靠。”


    “她动手了？”


    “不是，你怎么没替你妹打回去？”


    她叩了叩门，不打算再听下去。


    里面的交谈声戛然而止，余湘念眨了下眼，在脑子里想好等会儿开口询问他们是不是拿错外卖的措辞。


    “来了。”


    声音由远及近，余湘念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两步。


    电子锁的门把手被人扣动。


    宋聿嘴里吃着东西，嘟嘟囔囔的：“我说，该不会被你女朋友找过来了吧？”


    余湘念：“.....”


    敢情还是三角恋？


    宋聿看着门缝里露出来的女士拖鞋，更加笃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想。


    他回头看江别一眼：“你在里面呆着，我替余妹妹打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