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苦海金身(16)

作品:《乙女游戏天崩开局,但万人迷 [无限]

    江玖苏盯着那盏酒,沈康安则是盯着她。


    可出乎他的意料,江玖苏突然抬起头。


    少女对着他露出了个笑。


    “大人,我可以喝。”她慢慢地说着,“但我也有几个问题,希望大人能为我答疑解惑。”


    沈康安又靠回了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江玖苏倒也没有纠结。


    她抬起酒盏,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


    空盏被推回他面前,杯底轻叩木桌,发出细微一声响。


    “大人,这是我的诚意。”


    冰凉的酒液滑入空腹,短暂地压下了翻涌的饥饿,却也激起一阵隐秘的战栗。


    沈康安目光好似无意地掠过盏沿。


    那一圈细微的水渍尚未干涸,是她方才饮过的痕迹。


    他未置可否。


    江玖苏望着那张哭丧脸的木面具,心中堆积了许多疑问。


    他口中的姐姐,是否就是那崔府死去的姨娘?他抓崔昭究竟意欲何为?又为何至今仍留着他的性命?


    可这一切,最终只化作一句话。


    “我既然已经答应跟你们走,为何不能坦诚相待?”


    沈康安听完后,发出了一声笑。


    “戴面具并非防你。”他说,“而是为了防它。”


    它?


    江玖苏疑惑地望着沈康安。


    他毫不退让,径直迎上她探究的目光。


    哭丧着脸的木面具雕刻得栩栩如生,只在眼眶处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男人缓缓抬手,将面具一点一点地取下。


    江玖苏一直以为,男人的美在于那份距离感,在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若隐若现。


    可当沈康安的面容彻底显露,她才发现重点根本不是距离。


    他的眉目深邃,眼形狭长,长眉微挑。


    与崔昭的无害不同,也不似崔兆玉那般艳丽精致,他的俊朗带着一种极强的生命力。就像一柄锋利的长刀,曾饱饮鲜血,如今只剩下暗沉的剑身,让人看不清他原本的颜色。


    一瞬间,她似乎又想起了窗台的那个火热的、突兀的吻。


    男人笑了。


    “人面皆为皮囊。”他修长的手指勾着木面具的挂绳,“苏娘,识过崔昭,也该对色相多留几分心眼。”


    他分明是存心调侃江玖苏,连称呼都学着崔昭的样子。


    声音刻意拉长,拖得黏黏糊糊。


    再次出乎他的意料,少女却没有丝毫被调侃的恼意和羞涩。


    她听到后也笑了起来:“大人说的对,是我大意了。”


    她讲话落落大方,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倒是让男人凑得更近了些:“你问了面具,怎么不问我的名字?”


    少女反问:“大人可愿意说名字?”


    沈康安没有兜圈子。


    “沈康安。”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异常的平静,“这便是我的名。”


    江玖苏想了想。


    “平安康乐,大人有个好名字。”她真诚地说。


    她已不记得进入游戏的过程。


    二十二世纪的江玖苏,与游戏里的“玖苏”一样,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从最底层的十区一步步爬起,最终进了公司,成了标准的社畜。


    高强度的工作之下,玩各式各样的乙女游戏就是她情绪发泄口。


    而她的名字,源自一块被拾荒老人从垃圾堆里捡到的身份卡。那张卡上所有信息都被抹去,只剩下“玖苏”两个字。


    老人姓江,于是她便成了江玖苏。


    “贱名好养。”沈康安扯了扯嘴角,让人看不清楚他眼睛里的情绪,“名若太好,命多不济。”


    江玖苏摇摇头:“‘它’......可也知道你的名字?”


    她不知道“它”是谁,只是下意识觉得沈康安不会随便说话。


    必定是游戏中的关键线索之一。


    沈康安慢悠悠地把面具戴了回去。


    “它不必知晓。”他说,“只要我心里起了念头,它便会循着气息缠上来。”


    江玖苏猛然想起了崔昭在她掌心一笔一画写下的四个字。


    “人心化鬼”。


    她骤然僵住。


    脑海中闪回起那缠绕在崔昭剑上的黏腻佛舌,那尊被颠倒正反的佛像。


    那突兀响起的、毛骨悚然的“咚咚”敲门声,以及佛像尖锐刺耳的嚎叫。


    还有兰韵面上那抹痴痴的、带着悔恨的笑容。


    一口气直冲胸口,仿佛心脏被人猛地攥紧,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一念及佛像是活的,它便随之活了。因为这念头,便是它的凭依。


    人心起恶,百鬼并生。


    戴着面具的沈康安神色莫辨,只是又替自己斟满一杯酒。


    他看到面前的少女止不住地颤抖。


    无数次存档中让她不以为意的死里逃生,她以为只是游戏的恶意,却不想到真真实实的和那存在进行多次交手。


    从她心里升起来的恶鬼。


    “面具画着悲喜贪嗔痴,而面具之下的人长什么样,它看不真,也便分不清。”


    沈康安抬手慢悠悠地旋转着酒盏,盯着杯中酒液,神情冷漠。


    随即一仰头,喉结起伏,将满盏酒尽数吞下。


    “被它缠上的人,大多没有好下场。”


    帐篷外传来了山匪喝酒唱歌大笑的声音。


    “即便我不杀崔昭,他也命不久矣。”


    沈康安将酒盏随手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敲打木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他笑道:“恶人恶报,这邪物倒也有趣。”


    “崔昭怎么会和它有关系?”江玖苏忍不住追问,腹部却开始隐隐作痛。


    她不愿相信,如此温润的公子,会与那样肮脏而嗜血的存在扯上关系。


    沈康安瞥了眼江玖苏,没有直接回答。他懒洋洋地伸直长腿,像一头大兽般占满空间,面具下的神色在摇曳的火光里愈发难辨。


    “与我同行的人,并非人人知情。此事知道得越少,就越不至于祸及旁人。”


    他动手将酒盏倒扣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此番南下,只要将佛像交予道士封印,待崔府之人死绝,便再不会有人因此送命。”


    江玖苏怔怔地盯着桌上的酒盏。


    “崔昭必死。”沈康安语气冷硬,“还有什么问题么?”


    “所以……祈雨,金身佛像,这些切切实实都是真事?”江玖苏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不可闻,“若都用巧合来解释,确实牵强,可这些居然是真的——”


    她话音未落,肩头忽然被人按住。


    沈康安双手稳稳按在她肩上,迫使她抬眸与他对视。


    他凝视着她,声音里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你若觉得它是真,它便是真。”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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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的草药气息。


    是她昨夜给他敷上的药。


    他逼近到近在咫尺,近得她几乎都能从他的瞳孔里数清自己睫毛的颤动。


    沈康安问:“你可信鬼神?”


    这并不是江玖苏在这个副本世界里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


    若是换作从前的她,她必定会笃定地说世间并无鬼神,所有祸端皆由人心作祟。


    可现在——


    到底是人的恶念引来了那存在,还是那存在放大了人的恶念?


    江玖苏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她忍不住在心里唤起1987。


    “统,你不是说过这个副本没有超自然存在?”


    她的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质问。


    系统自然捕捉到了这一丝情绪波动。


    “系统从未确认过此副本是否存在超自然。”


    1987的男音机械而冷漠,听不出丝毫情绪。


    “按照游戏的判定标准,只要未出现真正意义上的鬼魂,或无法违逆的规则之力,也即人类概念中的‘神’,便不会检定为超自然存在。”


    江玖苏崩溃了一秒钟。


    你这超自然存在的定义范围也狭隘了吧!


    1987似乎犹豫了一下。


    “这些规则和概念均有在合同中写明。”他说,“玩家签字即认为通读并理解。”


    信息量一下子过多,江玖苏已经无力同1987再拌嘴。


    她没有注意到眼前与男人已经近得几乎危险的距离,又主动向沈康安凑近了一分。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唇瓣之间也只隔着半个小拇指的空隙。


    近到只要她稍一动,就会真的吻上去。


    江玖苏的声音清晰:


    “如果信仰和人心真能让它作祟……”


    她一字一句,仿佛用尽全力,“我不信。”


    见他没有反应,江玖苏却再补了一句:“可是你呢,大人,你可信?”


    “若是信,又因何而信?是何事让你生了信?”


    她面色苍白,唇色也微微发颤。


    可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他,没有半分退让:“若是不信,那又是因何不信?”


    “是不敢信,还是怕一旦信了,便愧对了谁?”


    男人的姿态不动,眼底的光却在瞬息间沉暗下来。


    宛如领地被闯入的野兽,带着冷冽的警惕,劲衣下的线条因绷紧而勾勒得更清晰。


    帐篷里气息绷紧到极点。


    忽然,一股热腾腾的肉香从外头飘了进来。


    将这股剑拔弩张的氛围生生打断。


    胖子熟悉的嗓音在帐篷外响起,带着几分不合时宜的憨厚:“老大,这肉再不吃可就凉了,你们……说得怎么样了?”


    见里头久久无人回应,胖子疑惑间掀开了帐篷帘子。


    却一眼撞见两人之间近得几乎失控的距离。


    江玖苏倏然回神,连忙往后退开。


    下一瞬,一只宽大的手覆上了她的眼。


    沈康安没有追究她之前大胆得近乎冒犯的提问。


    “胖子没有戴面具。”他低声对着她说着,转而对胖子喊话,“一会便来。”


    胖子愣了愣,手里还端着烤肉,讪讪退了出去。


    江玖苏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在男人掌心轻轻拂过。


    像羽毛般的痒意顺着掌心一路攀爬,直窜入他的骨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