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 78 章

作品:《烬上花

    贺景逸迫不及待追问,“琴姨,沐沐她人呢?”


    夏知琴环视一周,视线扫过太后,最终落到贺景逸身上,“玥儿她在当年已经葬身火海。玥儿已去多年,孩子,你该放下了。”


    贺景逸眸中燃起的光再次熄灭。是啊,他在妄想什么。


    “琴姨,这么多年你为何杳无音信,如今又为何同太后在一起?”贺景逸脑中敲醒警钟,他甚至在想眼前的这个人或许只是音容与琴姨相近罢了。


    “逸儿,你琴姨——”


    “太后娘娘,你知道的,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贺景逸打断了她的话,太后失神一瞬,又无奈闭了口,只能用警惕的眼神死死盯着夏知琴。


    夏知琴见状嘴角一扬,话虽是对贺景逸说的,但目光却看向太后处,眸中深意不明,“逸儿,你自小聪慧,应知我一个以死之人原本就见不得光,又怎么会轻易抛头露面。”


    “我之所以能苟延残喘至今,都要——谢谢——太后。”


    贺景逸心中荡起些许涟漪,他的母亲向来功利,情义之类皆为粪土。


    琴姨与太后年少时是闺中密友,即使嫁为人妇之后,也常有往来。可沐家大火,琴姨一家命丧火场,太后未曾关心一句,他因沐家灭门伤心欲绝,太后反而站在他房前咒骂他是个没出息的。这么一个绝情的人,竟会暗中救下琴姨?


    贺景逸不信。他宁愿相信这就是个傀儡替身,一个假的罢了。


    可他仔细瞧看此人,只觉得音容笑貌就是琴姨无错,于是忍不住试探道,“琴姨,年少时,我时常欺负沐沐,害她染病,是我对不住她。”


    “逸儿,年幼时,沐沐常常捉弄于你,湿身染风寒的也是你,你莫再记挂这些事。”夏知琴淡淡回道。


    贺景逸得了想要的回答,心下也不再怀疑。才想叙旧,耳边又传来异响。


    咳咳。


    是太后的咳嗽声。


    而夏知琴的话再次应声而起,“逸儿,玥儿已逝,你莫要因她而受妖女蒙蔽,耽误了江山社稷,让你母后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实为不孝啊!”


    “逸儿,母后从未求过你,今日,就算母亲求你,姜珂真的别有用心,你就算不愿惩处她,也应该再考验考验她啊。”


    贺景逸讽刺一笑,呵。


    “是啊,太后你,于我从未有过求请,有的唯是算计罢了。你走吧!”


    太后见他还是这般执迷不悟,心下焦躁难耐,但一想到宋太医说的话,又生生忍了下去,毕竟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逸儿,即使他一时糊涂,她还是得替他考虑谋划,更得顾虑他的身体。


    “那你今日好生休息。”太后起身,眼神扫过夏知琴,示意她过来扶自己。


    可偏偏夏知琴像没看见她一般,无动于衷。


    原本就在贺景逸身上受了气,现在她夏知琴一个见不得人的也敢忤逆她。霎时怒火上行,吼道,“琴美人!过来!”


    贺景逸诧异,“琴美人?”


    美人?


    他上前一步挡在夏知琴和太后之间,高声喊来萧公公,不待太后反应过来,便嘱咐萧公公将人送了出去,而夏知琴则被留在了乾清宫。


    太后惊觉自己失言,想要将夏知琴带出,却被贺景逸直接拒绝。太后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寄希望于夏知琴能有几分廉耻之心,不要将这几年的境遇说于贺景逸。


    太后走后,贺景逸屏退左右。


    “琴姨,方才太后在时,朕听得出来,你话中有话。现在这里唯有你我二人,你大可放心。”


    夏知琴眼眸一红,心中感念逸儿这孩子,还是同儿时一般知心。她后退一步,又行大礼一跪。


    贺景逸大惊,赶紧上前搀扶。


    “逸儿,如今你是皇上了,你若不答应,琴姨我就是跪死在这里也不起来。”


    贺景逸心下一颤,回道,“我答应你便是。”


    ……


    翌日太后再到养心殿之时,殿门大开,里外再无夏知琴的人影,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养心殿的人似乎失忆了一般,都说不曾见过这个人。


    太后知道,一定是贺景逸吩咐的。自从定了封后的事宜,这养心殿里的眼线便全都被清了出去,就连她十年前布下的老人也被打发了出去,如今留下的,全都是他的心腹之人,绝不会背叛于他。


    休整一日,贺景逸早早前往延福宫看望姜珂。


    一路上贺景逸心情复杂,昨日的消息太过骇人,他又服了宋太医令的安魂丹才稳下心神。


    琴姨竟入宫成为了父王的妃子,如此匪夷所思。这么多年,琴姨一直被藏于暗地,个中缘由还有待查清。


    还有当年夏沐两家大火,死伤无数,但在琴姨口中沐沐和沐叔叔曾逃出生天,甚至跑出了京城,只是后来失去了联系。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夏知琴求他帮忙寻找到沐沐,无论是死是活。贺景逸自是万死不辞。


    只是需从阿珂入手。照琴姨所言,若阿珂真是一个以模仿沐沐见长的细作,那她极有可能知道沐沐的下落,否则就算再模仿,也不可能如此相像,除非朝夕相处,日夜观察。


    而阿珂,也确实是这么他多年里,遇到的唯一一个极像沐沐的女人,更让他一发不可收拾地沉溺、沉沦。


    他怕阿珂不悦,也怕沐沐因为他的犹豫而再次消亡。


    贺景逸抵达延福宫时,宫门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贺景逸只是摆摆手示意看守的侍卫退下,他们本就是听命于太后,见此情况颇有几分犹豫之色,面面相觑,为首的刚想上前解释,贺景逸便抽出他的配剑一剑刺了进去,


    冷冷问道,“弄清楚,谁才是这皇宫的主了吗?”


    首领强忍刺痛,跪首,带人撤退。


    推开延福宫的门,只见姜珂已哄着眼睛等在门里。


    见到他的瞬间,扑拥上来,“阿逸……你……可还好?”啜泣声绵绵。


    贺景逸顿了一顿,一双大手缓缓抚上,温暖,可靠。


    “我很好,你放心。”


    姜珂镇定下来,从他身上离开,双眸紧紧盯着贺景逸的眼睛,灿若繁星,又慢慢下移到鼻尖,而后是唇尖,姜珂从未想今天如此迫切地想他,甚至想要他。


    她闭上双眸,狠狠吻上。


    贺景逸深埋在心中的情谊,被一步步勾了出来,若不是心中装着事儿,他定要将她“生吞活剥”,然而,理智回归,他牵着她的手,将她引回屋内。


    “阿珂,封后大典三日后,再次举行,你这几日好好准备。”贺景逸说道。


    “嗯,好……”姜珂回应着,然后不自觉抚上他额间蹙起的眉,问道。“阿逸,你今日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见了个故人,颇有几分感慨。”贺景逸的笑中带了几分苦涩。姜珂心中隐隐不安,追问,“故人?”


    “嗯,你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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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景逸见姜珂神色有异,联想到之前她知道沐沐的事,怕她多想,又解释道,“只是个先帝的妃子而已,琴美人。”


    琴美人?


    贺景逸提到她的时候,眼神有一丝躲闪,这是为何。姜珂的神思飘远。


    见姜珂神色恹恹,贺景逸不禁长吁一口气,似下了决定般换了话题,只是眼底的眸色不再艳丽。


    许是两人都心不在焉,谁也没有意识到彼此的异常。


    这之后贺景逸又说了不少话,但是姜珂的思绪已完全被琴美人三个字吸引了去,完全没有听清贺景逸说了些什么,只是淡淡应和着。直到和贺景逸分别,她的思绪都没能收回来。


    这个名字夜探太医署的时候姜珂见过。她原本以为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妃子,但方才贺景逸的模样明明像是在说,她非但是个故人不同,还非常不同。


    故人?琴美人?再细细回想起当时琴美人的脉案,“误食杏粉,面风风团,臂生红疹,瘙痒难耐,肢体乏力……”


    那分明是过敏之症。


    嗡的一声,姜珂如雷轰顶。她的母亲闺名当中含有琴字,也对杏仁过敏!难道……


    姜珂的心砰砰直跳,她不敢相信,却又十分期待,她和父亲能够逃出来,是不是母亲也还活着?


    她想确定琴美人到底是谁。


    但连贺景朔都不曾探出过的人,她怕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线索。忽地,她脑中闪过藏西北布防图的暗格,或许如此隐秘,在那儿能找到答案。


    贺景逸拖着步子回到养心殿时,太医令宋安丘正在殿中静候他,一见他来便急匆匆迎上去,“皇上,可真是那丫头下的药吗?从皇上体内残留的药效来看并不会对皇上造成什么影响。只是——”


    “朕不知。”贺景逸打断了他的话。


    “嗯?”宋安丘诧异,“皇上不是说要问个明白吗?为何?”


    “如今朕有更要紧的事要调查清楚。”


    今日故意向姜珂透露朝局中的重要部署,若此卷内容被泄露,西北之前的努力全都将付之一炬,如此关键的东西,姜珂若真是细作,又怎么会不动心,何况位置就在上次藏布防图的地方,她要取的话简直轻而易举。


    如今的贺景逸,既期盼姜珂并非细作,只是一个和他心意相通的女子,又期盼她是细作,真的知道沐沐下落。


    贺景逸思到纠结处,痛苦难耐,想醉倒一了百了。可又怕误事,只能生生忍着着,这段日子的相处一幕一幕地在他脑中重演。


    人人皆说她是妖女,是细作,是她偷了西北布防图,可贺景逸又何尝没有怀疑过,只是他在局中,爱意浓烈过了一切,他宁愿相信阿珂为了他可以摒弃那些,可以一心一意留在他的身边,他们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啊。


    他应该信她!


    可他又偏偏选择了试探她!


    贺景逸忐忑的心,怀了两日,就差最后一日了,封后大典在日中时举行。


    只要过了今日,只要姜珂不去碰那暗格,那皇后之位就是她的,未来的日子,就是他们二人的,再无其他。


    日光愈来愈亮,贺景逸的心也愈来愈畅快!再过半个时辰,阿珂就要成为他的皇后了!阿珂并不是什么细作,并不是。


    “皇上!皇上!”急促紧张的声音忽然从殿外传来,萧公公进殿时更是踉跄摔倒。


    贺景逸的心轰的一声沉到谷底,这种时候,除了那件事,再无其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