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袁意下意识看向床边，脱离了根须的花脆像被打湿的纸，软趴趴地窝着，不见一丝白了。


    袁意很快就接受了事实，她看了一眼花，没多余感情就把整条已经枯萎的花一起扔到了垃圾桶。


    她掀起眼皮，百无聊赖地在床边荡着两条腿，身上穿着昨天和周珩一起买的睡衣，习惯了层层包裹的皮肤突然被释放在南方的热空气里，不适应地微微发颤。


    冲动过头的情绪在昨天发酵完毕后，袁意坐在床边，突然有些悔意。


    她刚睡醒，蒙在被子里的脸呈现一层不自然的红，走马观花似地自动播放昨晚那个已经褪去颜色的回忆。


    手机突然一震，袁意分了神去看信息，看到“周珩”两个字，她潜意识就支配着手去拿它。


    袁意低着头去看，手指却一僵，她平静地念出那条信息，周珩在问她，“什么时候走？”


    有种属于一夜情的荒谬感突然在她脑子里浮现，他这话更像是事后问候。


    袁意唇角微扬，她眯着眼，又重复确认一遍，最后冷笑了一声。


    他既不问她为什么来，也只字不提她想做什么。


    属于两个人长久生活带来的那点默契让他们无师自通，一天默许“情侣”的相处方法让两只手死活不愿意分开，又能在第二天及时遣返，再次回到原位。


    比起她自己那点藏起来的秘密，袁意更好奇她始终文质彬彬的哥哥，到底在想什么。


    周珩的眼神让她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是可怜，是习惯，还是在爱。


    她只看到了一种灰暗的眼神，始终毫无波澜的，静静的看着她。


    光线将她的脸分成两半，一半在光下能看到细密的绒毛，另一半在阴影下，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痕迹。


    她对着手机，两只指节走走停停，她凝神片刻，发出去，“我要在这暂留一个月。”


    那边冷静而理智地立刻回她：“这不可能，你不能这么久不上课。”


    “听话。”


    “等有空我就去那边看你。”


    袁意反手将手机抛到床上，她疲倦地甩了甩昨夜走麻的两只腿，再次蒙头大睡。


    至于床边嗡嗡嗡震动的手机，早已卷进了被子里不知名的角落。


    *


    周珩脸色阴沉地推开门就是这么个场景。


    一条人睡得七仰八叉，面色红润，接近下午三点的太阳打扰不了一点她，从脖颈一直爬到了眼睫出，袁意依旧呼吸平畅，睡得正香。


    睡裙饱经折磨，在不懈努力下，一路拉到了小腹，她两只腿就明晃晃地铺在他眼前，白色的被子只堪堪盖住一脚。


    周珩呼吸一沉，脸一黑，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费力拽着被角，把她小腹一下规规矩矩盖住，并发誓下次只绝不给她买睡裙。


    袁意被动静一惊，懒洋洋睁开了眼，她半梦半醒地看了一眼来人，很自来熟地伸出两只胳膊，向上去挽他。


    周珩潜意识已经养成了无条件服从妹妹的习惯，见袁意懵懵地伸出胳膊，就像高中时每个早自习，他骑着单车在楼下等到她时那样，下意识凑近配合她。


    噗通。


    纤细的胳膊轻而易举把他拉到，环住了周珩的脖子，向下那么一带，就只剩下骤然贴近的两颗心脏，在咚、咚、咚，周珩费力地撑着身体，依旧不可避免地碰到柔软的躯体。


    袁意脑袋一歪，迷迷糊糊像他贴近，含糊不清地用气音喊，“哥。”


    周珩被困得难受，他身体僵硬地支撑着，最终在长时间的持久攻击下，双臂无力地滑倒，两颗脑袋交错重叠，他一头栽进了袁意的颈窝处。


    细腻的肤感和侧脸喷洒的潮气似乎带动了他纤密的睫毛，他忍无可忍地要挣扎起来，又在看到袁意睡得香甜的侧脸时突然心软。


    只是睡一觉罢了。


    也没什么。


    他渐渐软下身体，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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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转方向，直白地看着那张脸。


    光明正大的从上到下，从眉眼，一寸寸向下，直到她浅色的唇。


    手在发颤，却是下意识地抚摸了上去。它不再听话，颤抖着游走着，理智在大脑里叫嚣，却有东西更快一步地驱使着手。


    周珩不自觉地看着浅色的唇，他冰凉颤抖的手终于悄悄地碰到了那一瓣柔软的桃色。


    它软得不像话，他的心也一塌糊涂，在无限名为理智的细密透明蛛丝网里疯狂挣扎，最后振破了丝网。


    他吻了上去。


    周珩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他能清晰地感知胸腔那颗几乎要跳出的心脏，他颤抖的身躯，和数年来认知的崩塌。


    他的唇也在颤抖，但依旧不知死活，已经彻底忽略后果地贴了上去。


    袁意在睡觉。


    她睡得很沉。


    不会醒的。


    作恶的那一方在循循善诱他，甜美的、柔软的，昨夜零点时的路灯下，他抽出自己的手时，低头看着她，所想的。


    周珩颤抖着呼吸。


    他死死闭上了眼，也忽略了袁意眼睫微微的颤抖。


    他在轻吻他的妹妹。


    趁她无知、趁她熟睡时，剥开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把那点邪火全部泄出。


    他完完整整地在她唇上落下了吻，并抛弃他所有良知、理智，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悄悄钻进她住得房间，痴痴地看着她，然后一步一步纵容自己，犯下滔天大错。


    他亲了他的妹妹。


    是一个属于成年人的亲吻。


    周珩如被雷击般抖着离开那瓣柔软的唇，然后用手指轻轻按了上去。


    他深呼吸着，然后睁开眼，和睡眼朦胧睁开眼的袁意四目相对。


    他的嗓子无力而干瘪，似乎已经受到了叛别伦理的惩罚。


    周珩发不出声，喘息着，和刚睁开眼一脸单纯无辜的妹妹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