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即标识，标识即身份。


    分辨人类群体的最好办法，就是衣服。


    元茉莉在浴室洗掉了一身的血迹，她拿着浴巾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吹完头发，走进更衣室。


    衣柜最外面挂着三套深蓝色西装，底部放着配套的鞋子。她想起来，这是001的同色。


    都是适合她的尺寸，细节处才体现奢华，但元茉莉高兴不起来。


    她略过裙装和高跟鞋，选择了更加方便行动的裤装和皮鞋。从踏入这个地方开始，就没有任何好事。


    换完衣服，她推开更衣室的门，见到了等在门口的单阶和003。


    单阶靠在墙壁上，已经换好了这边的衣服，他双手插兜，眼睛盯着自己的皮鞋，直到元茉莉开门，他才把目光转了过来。


    003则优雅的坐在门口附近的茶几上，茶几内放着一块托盘，盘里有三杯咖啡，和两块光脑。


    很明显有一杯已经喝了一半，她微笑着看向元茉莉：“你要是不出来，我还以为他是个摆设，不会说话也不会动弹呢。”


    不，他只是在陌生人面前有些高冷，外加今天的测试让他不太高兴。


    元茉莉没有把心声说出来，只是默默地拉起了单阶的手，走向茶几，端起了一杯咖啡：“这两块光脑，是给我们的吗？”


    003点头：“这是我们的联讯光脑，宿舍区、办公区和对应功能区已经同步给你们开放，地图和定位我全部更新好了，要是有什么疑问，也可以直接联络我。”


    “你是这里真正的管家？”元茉莉拿起编号009的光脑，将另一块连同咖啡递给了单阶。


    单阶默不作声的戴好，但咖啡却放了下来。


    “怎么？不喜欢咖啡？”003笑得妩媚，“看来下次得给你准备一点儿酒。”


    单阶不置可否。


    003这才回答元茉莉的话：“我只是个打杂的，高级打杂。”


    元茉莉十分费解：“你是什么游戏的玩家呢？”


    003轻轻一笑，在元茉莉面前起身，原地转了个圈：“你觉得我们俩的衣服看起来有什么不同？”


    元茉莉打量了一下她的衣服，是刚刚自己没有选择的裙装和同色十公分细高跟鞋，诚实的说：“你穿着好看。”


    “嘴很甜。”003笑道，“我的游戏——是换装。”


    “啊？”元茉莉惊呆，这游戏，怎么听起来比自己还不靠谱，似乎没有任何攻击性。


    仿佛看出了她的内心，003摇摇头：“不是哦，009小姐。在我的世界里，美貌和服装就能赢下一切。”


    随后她朝着单阶眨眨眼：“所以，你的分数也很高呢。”


    单阶没有搭理。


    她只好转向元茉莉，轻轻嘟嘴：“他是哑巴吗？”


    面对美人撒娇，元茉莉没什么抵抗力，她只好出来打圆场：“他性格就是这样，接下来呢？我们需要做什么？”


    003在光脑上按了一下，两声滴滴声在元茉莉和单阶的手里响起。


    “房间号和导航路径已经发给你们，请。”


    元茉莉看着完全没有挪动意向的003，微微有些好奇：“你不一起？”


    003笑得更加甜美：“说了我就是个高级打杂的，不配进去。”


    ……


    皇家赌场作为地下城堡，其明亮宽敞却完全可以比拟地上城堡。


    两人走在十几块地砖宽度的走廊上，元茉莉轻轻握住了单阶的手。


    单阶没有说话，但紧紧地回握住她。


    元茉莉稍微有些担心，她拍了拍单阶的后背：“晚饭我们回酒店吃？”


    单阶朝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没事。”


    “真的吗？”


    单阶点点头，他拉起元茉莉的手，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真的没事，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缓冲，放心。”


    元茉莉其实有些不放心，但眼下也没什么办法，两人顺着光脑指定的路线停在了一扇门前。


    单阶伸手敲了敲，里面传来001的声音：“进来。”


    两人推门而入。


    与整座皇家赌场的奢华光辉不同，这间房间特别黑暗，照明仅有四处射灯状的“蓝眼睛”。


    而001就坐在正中间的圆桌上，圆桌里一共有12把椅子，而正中间是一个球形的……更大的“蓝眼睛”。


    仿佛女巫的水晶球。


    又像是迷你版的末日山的索伦之眼。


    “坐。”001随意的指了两张椅子。


    元茉莉和单阶依言坐下。


    “你们有没有好奇过，为什么恶魔城遍地都是恶魔之眼？”001微笑着看着她俩，目光中透着上位者的威压。


    面对提问，单阶倒是先开了口：“我听说，这是沙虫的尸体所制，不耗费能源。”


    “这世上没有不耗费能源的东西。”001笑了笑，随后向四周打了个手势，四面墙瞬间从白色变成了透着蓝光的屏幕。


    不对，应该说本来就是屏幕，这是之前伪装成了白墙。


    各种看不出意义的点、线、方块和堆叠的形状开始出现，屏幕的底色变成了蓝色的河水，然后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船只形状缓缓移动。


    “这是……地图？”元茉莉说出心中的猜想。


    001点头：“准确的说，这是恶魔城真正的核心与依靠，真正的恶魔之眼。”


    “也是潘地曼尼南永远无法消灭我们的根源，这是初代001留下的系统，恶魔城也因此得名。”001拿出一根烟，自顾自的点了起来，朝着元茉莉飞了个烟圈，“没有我们，这些NPC根本没有存活的价值，他们居然恩将仇报。”


    元茉莉皱了皱鼻子，她拼命忍着这股令人窒息的烟熏火燎的气味：“你的意思是……这个大的眼睛，能控制恶魔城所有的小眼睛？”


    “没错。”001靠近了元茉莉，就算有空调，密不透风的屋子还是令元茉莉感觉到窒息。


    她忍不住连眉头也皱紧了：“告诉我们这个是为了？”


    “为了耶诞日的反攻计划。”001深深吸了一口，烟气充盈着三人之间，使得彼此的面孔若隐若现，“他们既然要来抢，那我们就给。”


    元茉莉有些摸不着头脑，单阶在桌子底下轻轻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再忍忍，随后面对001直截了当的开口：“你要我们做诱饵。”


    “没错。”001露出亮白的牙齿和阴森的笑脸，“我会放置三个恶魔之眼，你们两各守一个，009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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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指向你守着的位置，可以做到吗？”


    “三个，那还有一个呢？”元茉莉对数量有些奇怪。


    “我来守，总之，这三个里面，会有一个是真的，但我不会告诉你们哪个是真的。”001笑得像只狐狸，“直到耶诞日结束，我们胜利之后。”


    元茉莉和单阶对视一眼，一起回到道：“明白。”


    001很满意二人的上道，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带着两人在控制台录下瞳孔、光脑识别码和掌纹。


    “房间号就是你们的编号，三重认证后，耶诞日那天请各自待在各自的房子里。”


    元茉莉点点头：“我们需要回酒店拿一下重要的东西。”


    001看了眼两人，暧昧一笑：“放心，你们俩的宿舍在一起，有张很大的床。”


    元茉莉瞬间面孔爆红。


    “只是……我不希望情感影响任务。”001用指尖轻轻点点元茉莉的肩膀，“你猜003为什么是003？”


    元茉莉摇了摇头。


    “因为她以为靠美貌能征服一切，而003……只是一个名头，就算007死了，她也不会成为001，明白吗？”


    “……”元茉莉对001那不屑又贪婪地神情只觉得反胃。


    既要享受人家的美貌，又要贬低人家的美貌。


    老男人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


    回到酒店，两人沉默地整理行李。


    元茉莉的日记已经更新。


    玩家名字：元茉莉。


    游戏昵称：Molly。


    年龄：20。


    职业：酒保。


    主线任务：调制坎特雷拉，释放你的天性。


    主线任务通关奖励：结束游戏。


    奖励结算提示词：伯克帮+沙漏标星+皇家赌场。


    进化的调酒配方：


    亡灵复活9号（1/4干邑白兰地+1/4苹果白兰地+1/4味美思+1/4金酒）


    【新】每日任务：调制蓝鸢尾皇家婚礼（0/1）


    每日任务通关奖励：进化的调酒配方。


    好像新加了调酒的东西，但这玩意有什么用？元茉莉继续一头雾水。


    算了，先把日记本收起来。


    单阶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你替我挡下的子弹，我会永远记得。”


    元茉莉这回倒是真的有几份羞涩了，她轻轻挣了几下：“你也帮过我很多。”


    “不一样。”单阶轻轻吻住她的耳朵，呼吸之间是晚上喝的鸡尾酒的香气。


    尽管没有喝下去，但那气息已经令元茉莉微微沉醉：“那你记得报答我。”


    “我会的。”单阶轻轻带着她晃动着身体，仿佛撒娇一般的耳语道，“你也要记得。”


    元茉莉轻轻点了点头，用头顶蹭了蹭他的脖颈：“我们说好了的。”


    “嗯。”单阶有点呆愣的盯着墙，微黄的壁灯散发出柔和的暖光，阴影打出了一条45度的分割线。


    光与影的泾渭是那么分明。


    “所以你的测试是什么？”元茉莉用手轻轻拍打着单阶搂住自己的手背。


    单阶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等耶诞日结束，我会全部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