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种痘二!
作品:《清穿之猎户女就想踏实过日子》 颁金节前一天,宫里的旨意终于下来了。
正如雍亲王府后院众人所猜测的那样,年遐龄之女年氏,指给雍亲王为侧福晋;
另有一汉军旗崔姓秀女,指为格格。
崔格格两日后一顶小轿抬进门就行,年侧福晋却是需要明媒正娶,日子定在一月后。
消息传来,各院反应不一。
李氏在自己宁心院里,听贴身丫鬟禀报年氏的家世背景后,气得当场摔了两套上好的官窑茶杯。
“父亲是前湖广巡抚,长兄年希尧任工部侍郎,从二品。
次兄长是年羹尧,四川巡抚……汉军镶白旗……”
李氏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好一个家世显赫的年家!
这是又要来压我一头不成?”
她头上如今有福晋压着,还有一个姜氏碍她的眼,再来一个年氏,她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家虽然也被四爷抬了祺,但父兄实在太无能,四爷安排在京里当差,他们却多年没点进益,!
她当初能当上侧福晋,全凭生育之功和早年得宠。
如今这年氏,家世比她好,年纪比她轻,还听闻颇有才名……李氏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其他院落的反应则复杂得多。
耿氏挺着肚子,丫鬟秋月扶着在屋里来回踱步,语气酸涩:“又来个侧福晋……往后还不知要进多少人。
钮钴禄氏抱着五阿哥弘历,轻轻拍着他的背,闻言抬头淡淡道:
“新人进门也好,旧人进门也罢,咱们安分守己,照顾好小阿哥才是正经。
你呀!
安心养胎,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便是,别想这有的没的。”
话虽如此,她眼底深处仍闪过一丝不甘和厉色!
静心斋里,姜瑶却没了打听八卦的心思。
自从知道弘晙要种痘的确切日期后,她整个人都绷紧了。
每天盯着弘晙练太极、习武艺的时间翻了一倍,还特意调整了饮食结构,增加高蛋白食物,力求在种痘前把她和弘晙的体质推到最佳状态。
库房里,各种药材、补品堆成了小山。
严嬷嬷带着人清点造册,看着单子上列出的:
人参、灵芝、当归.....
上等燕窝、鹿茸、阿胶......
还有各色肉干、果脯、米面粮油……
“主子,这些……是不是太多了些?”
严嬷嬷委婉提醒,“种痘所那边,一应供给都是宫里和府里安排。”
姜瑶正在检查一匣子银针和消毒用的烈酒!
这是她特意让张福宝去寻来的,以防万一能用上,闻言头也不抬道:
“咱们不要把生命全寄托在别人身上,万一到时候,几个人抢一个药材,你家主子我,在这群金尊玉贵的皇子皇孙前,可是最底层!”
虽不知道他爹说的是真是假,不管症状轻或是重,都要认真对待,各种突发情况提前预防。
静心斋的下人们也被仔细筛查了一遍。
严嬷嬷是出过痘的,可以随行。
其贴身伺候的他人里,冬雪、冬霜、张福宝等人均未种痘,姜瑶不敢冒险带她们去。
下人若是感染,可没有太医精心诊治,多半是凶多吉少。
好在胤禛后来拨来的那十来个人中,有五人出过痘,两个丫鬟,三个太监。
姜瑶把这五人专门调出来,进行了简单的护理培训,重点是清洁、消毒这些现代观念。
胤禛来静心斋时,看到她准备的那一长串物资单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戏谑道:
“你这是去种痘,还是搬家去游玩?”
桌上摊开的单子除了药材食材,居然还有弘晙的玩具、话本、纸牌、叶子牌,还有唢呐、笛子等一些方便携带的乐器!
姜瑶正往小箱子里装铜钱、金锞子、银锞子还有银票,闻言抬头:“有备无患,万一在里面待得无聊呢?”
“种痘所里,最忌心思浮躁,应当静养。”胤禛皱眉。
“静养不代表只能躺着发呆。”
姜瑶理直气壮的反驳,“心情好了,病才好得快,你别管。”
胤禛被她噎住,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终究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她心里是害怕的。
以前睡觉,一觉睡到大天亮,不小心吵到她,还要哼唧几声。
但这些日子,她夜里经常会惊醒,睡得很不安稳。
他暗中把种痘所那边又排查了一遍,指派了最信任的太医,所有药材、用具都亲自过目。
苏培盛到时候也留在那边随时听用。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
颁金节当天,康熙身体有恙,露了个面就走了,没了皇帝在场,活动结束得很快。
弘晙回来说,康熙瘦了一大截,不过还是赏了他好些东西,收获依然丰厚。
让姜瑶意外的是,太后也赏了她一些东西,让弘晙一并带了回来。
很快就到了种痘的日子。
清晨,雍亲王府门口停着几辆马车。
乌拉那拉氏亲自来送,她今日穿了身绛紫色旗装,神色端肃中带着复杂。
“姜妹妹,”
她握住姜瑶的手,力道有些重,“此去……千万保重,照顾好两个孩子们的同时,定要顾好自己。”
前几日听到姜氏要陪弘晙种痘时,她震惊之余却不意外。
她理解姜氏的心情,当初弘晖种痘时,她也曾有过不顾一切陪伴的冲动。
但最终,在母亲、胤禛、以及苏嬷嬷等人的劝说下,她放弃了。
她不止是弘晖的额娘,还是大清四皇子的嫡妻,更是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指望。
她不能任性,也赌不起那个“万一”。
好在弘晖平安度过了。
姜瑶点头:“谢福晋关心,我会的。”
不远处,弘晙正拉着弘晖说话。
十岁的少年已经初具风仪,他看着矮自己一个头,依旧无忧无虑,仿佛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的弘晙,忽然轻声问:
“弘晙,你怕吗?”
弘晙正兴致勃勃地叮嘱弘晖要照顾好金子和元宝,闻言愣了下,眨巴着大眼睛:
“怕什么?”
“种痘。”
弘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某种回忆的重量。
“不怕!”
弘晙挺起小胸脯,声音清脆充满信赖,“我额娘说了,有她在,不用怕!
额娘还说,种痘就是老天爷给我们的考验,就像练武要过招一样,只要能打赢它,以后就顺顺遂遂、无病无灾,喜乐一生!”
说着,他神秘兮兮地凑到弘晖耳边,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
“大哥,我偷偷告诉你哦!
我额娘说,只要我这次种痘成功,功力定会大涨,不用等到十岁,我就可以自己去抓大老虎了!”
弘晖闻言愣住,随即失笑,抬手揉了揉他光溜的小脑袋,心底那点因回忆而生的阴霾似乎被驱散了些:
“嗯,大哥相信你一定能行。”
“嘿嘿!” 弘晙高兴地笑了。
弘晖看着他天真无畏的笑脸,又抬眼望向正与额娘说话的姜额娘。
晨起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初,额娘也能像姜额娘这样,不顾一切地陪着他,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害怕,不会在那些发烧昏沉、浑身难受的夜里,那么害怕了?
苏嬷嬷告诉他,额娘不能来,是规矩,是身份使然。
他慢慢懂了,也接受了。
可每每看到姜额娘对弘晙毫无保留的宠爱和维护,弘晙想举高高,她就当真把他举过头顶。
弘晙想“坐飞机”,她就抱着他在院子里转圈跑,毫不顾忌形象。
甚至多次愿意陪他共赴险地,弘晖心底那份被规矩压抑的、对纯粹母爱的渴望,还是会悄然滋长,化成一丝挥之不去的羡慕。
“爷......爷您开恩啊!”
凄厉的哭喊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李氏拉着弘时,哭哭啼啼地从府里出来,看到胤禛就是嚎!
弘时显然被吓到了,小脸苍白,也跟着哭。
“爷,弘时明年再去行不行!
妾身就剩他一个儿子了,他身子不好,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妾身也活不下去了!”
李氏扑到胤禛面前,眼泪涟涟,妆容都有些花了。
姜瑶和乌拉那拉氏停止了交谈,看过去。
胤禛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胡闹,妇人之仁!”
“可是爷……”李氏还想争辩。
“够了!”
氏被胤禛冰冷的语气和锐利的眼神吓住,哭声一顿,抓着弘时的手却更紧了。
弘时被阿玛的严厉和额娘的哭嚎吓得不轻,眼泪流得更凶,却又不敢大声哭出来,只小声抽噎着。
“主子,时辰到了。” 苏培盛上前,低声提醒。
胤禛不再看李氏,对姜瑶道:“走吧,爷送你们过去。”
李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胤禛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弘时被姜瑶温和地牵过去,与弘晙一起上了马车。
待马车缓缓启动,消失在街角,李氏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猛地又哭嚎起来:
“我的时儿啊……”
乌拉那拉氏冷冷地看着她表演,直到她哭得差不多了,才不咸不淡地开口:
“李侧福晋既然这般舍不得,何不学学姜庶福晋,亲自去照顾弘时?
规矩是死的,你若真豁得出去求了爷,爷未必不准。”
李氏的哭声瞬间卡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自镇定地狡辩道:
“福晋说笑了,妾身……妾身怎能像姜氏那般不懂规矩?
况且,妾身还要照顾大格格呢,怎能离府?”
话音刚落,站在乌拉那拉氏身后不远处的大格格乌希哈,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
当初她种痘时,额娘也是用“要照顾弟弟”的理由,没有陪伴。
如今她基本养在嫡额娘身边,早已不需要额娘时刻照顾,可额娘依旧不愿为了弘时弟弟破例。
真是....有些讽刺!
乌拉那拉氏嗤笑一声,懒得再揭穿她这漏洞百出的借口,转身带着人回府了。
乌希哈低下头,安静地跟在乌拉那拉氏身后进了府门。
.......
马车里,弘时起初还在低声抽噎,姜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糖果点心哄他,又温言安慰:
“弘时不怕,有我和你三哥在,你怕什么?”
弘时在圆明园时经常去沁心斋,回府后,也经常跟着弘晙去看金子、元宝、大花它们。
加上对姜瑶的崇拜和信任,慢慢便止住了哭泣,小声问:
“姜额娘……我晚上可以和三哥一样你一起睡吗?”
“可以。” 姜瑶没有拒绝。
弘晙也凑过来,拉着弘时的手:“四弟别怕,有三哥在,什么牛痘马痘都不怕!”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的功夫,两个小家伙已经玩起了手指游戏,种痘的恐惧似乎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马车外,骑在马上的胤禛,听着车厢里隐约传来的孩童软语和姜瑶偶尔温和的回应,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却思绪翻涌。
姜氏坚持陪弘晙种痘的消息,他并未刻意封锁。
这些日子,李氏不是没有机会来向他请求,哪怕只是表达想陪伴的意愿。
可是,一次都没有。
直到今日临行,她才上演这么一出哭闹戏码,目的与其说是舍不得弘时,不如说是在他面前表演他的母爱。
从前,若是没有姜氏这般“出格”的行为做对比,李氏不陪无可厚非,实属正常。
就是他当年种痘,孝懿仁皇后和德妃也没人提出要陪他出痘的请求。
其他兄弟、宗室也都没有特例!
在皇家,虽锦衣玉食,但父子、夫妻、子女之间的感情都带着几丝凉薄。
似乎,大家都已经默认了,种痘,熬得过是祖宗庇佑,熬不过就是命。
当年大格格种痘时,李氏多次求他要陪大格格,只是那时弘昐身子不好,她未能如愿,为此天天以脸洗面,担心得夜不能寐。
他为此分外怜惜她。
如今想来,若真是心疼孩子到、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的地步,又怎会在他留宿时,依旧能精心妆扮,婉转承欢!
唯有马车里这个,在他面前连装都懒得装,不高兴就怼,不愿意就....打,护起崽子来,管你什么规矩,一切都没有弘晙重要。
他都有些.....嫉妒!
马蹄嘚嘚,敲击着石板路,也敲在胤禛的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