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作品:《目睹温润夫君屠戮后

    “何鼎近日常常逗留陆府,二十三名死士两个时辰前往陆府,现如今一人未归……”


    毛珣禀告完最后一个字,头埋地,不敢抬头看上边脸色发青的曹宗成。


    曹宗成嚯得起身:“一人都没了?”


    毛珣头埋得更低:“至今还没任何消息。”


    两个时辰,若是成功,早回来了,眼下没有任何消息,那就只能说明……全军覆没。


    曹宗成喘着粗气,来回走动。


    那可是他花了近十年培养出来的死士,一夜之间全死了?


    曹宗成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堵得他满脸通红:“陆家……陆家,怎么又和这个陆家扯上关系?”


    上回是李菩宁的事,这回又是明城司的事。


    曹宗成拍下桌案:“这陆家一定有问题——”


    轰隆!


    忽然不知打哪传来一声沉闷巨响,就如夏日闷雷,却比闷雷更多了几分剧烈,此时屋内的空气都颤了几分。


    曹宗成等人立即冲了出去,只见远处冒起的火光似撕破了夜空,浓烟滚滚而来。


    这个地方……


    “大人!”有官差连滚带爬进来,慌张惊恐满脸,“城西库房,库房……炸了!”


    曹宗成背脊瞬间冒出冷汗:“炸了,那里怎么会炸了!明城司……备轿,备轿!”


    曹宗成匆匆忙忙赶到了城西库房,只见火光漫天,浓烟与热浪滚滚而来。


    这其中最大的那间屋子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


    “天杀的!天杀的!”曹宗成大骂,“这群狗娘养的!竟敢在本官的地盘搞出这动静来!”


    城西库房对外虽说是江州的官库,可里头已然被他换成他一一搜罗来要献于王爷的宝物,这些以后可都是魏王府的府藏,没想到现在,全没了!


    曹宗成焦灼之际,又听得一声巨响!


    “这……这又是什么?”曹宗成浑身一抖,没站稳,坐在了地上。


    很快有官差前来禀告:“大人!封丘门外的粮仓也被炸了!”


    曹宗成浑身一抖,没站稳,坐在了地上。


    这粮仓并非江州公家粮仓,而是魏王于江州设下的粮仓,只为以后不时之需。


    城西库房和封丘粮仓……


    明城司怎么知道的这两个地方?


    他们还知道什么?!


    官差之后,又有一人打马而来,高声问道:“曹大人!驿馆齐大人派属下来问,发生何事了?”


    毛珣收到曹宗成的紧急眼色,立马上前讲述了前因后果,来人听闻后便走:“多谢曹大人!”


    那人回了驿站,一字不落地将听来的话告之齐昌辅。


    齐昌辅将刚取的白子唰得砸回棋罐,灰眉飞扬,怒气冲冲道:“他明城司胆大包天,竟敢火炸库房?


    老夫不知他们要做什么,但周围百姓居所众多,怎能不顾他们生死,无论如何都不该做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老夫早就说何必要设这明城司,这次回京,就算圣上再护着,老夫也定要参他们一本!”


    坐在其对面的谢玄礼拨着菩提子,清清浅浅的视线缓落在棋盘之上。


    与江州一山之隔的曲州苍青山。


    兵马指挥使魏京匆匆赶到烽燧之上,站至高处,才发现果真如底下人所说,江州有火情。


    “魏大人,我们是否前去支援?”


    魏京刚想点头,却又摆手:“不像是一般的火情,让人打探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


    魏京思索一会儿,决定打探清楚后还是要给齐王寄信禀告江州异常。


    .


    白雪茫茫,黑雾长空。


    玉娘似乎就被这黑雾包裹,她缓缓伸出手,打散了雾气。


    雾气后的世界逐渐明亮,先是出现了一道城门。


    城门外有一对夫妻牵着一个挽有团髻的女孩。


    温婉女子突然蹲下身抱紧了女孩,玉娘瞬间觉得自己也被抱住,脖颈处滴着湿热。


    玉娘听见自己说:“娘,我喘不上气了!”


    那女子连忙松开,接着抬手抚向她的脸。


    玉娘记得,她的手很香很暖,总让人想亲近她。


    那女子摸了无数遍她的脸,她的手,细细的,温柔的叮嘱:“到了汝州,要好好听沈伯父沈伯母的话,你是个大孩子了。”


    玉娘仿佛就在那小小的躯壳里,她嘀咕道:“我是个大孩子了怎么还要听话呢?”


    高大男子也下蹲,捏了捏她的发髻道:“大孩子也是孩子,孩子就要听大人的话,等你长到像爹爹这个年纪,自然就不用听了。”


    “那我得长多少年啊,到时爹爹和娘亲就会听我的话吗?”


    男子和女子对视了一眼,笑着点头。


    “可你和娘亲反悔了怎么办?不行,得拉钩!”


    玉娘伸出小小的指头,拉着他们二人的小指头做保证。


    不一会儿,女子将她抱上马车,抱上之时,女子又狠狠地抱了她一下,似乎要将她融入骨血。


    马车很快启程,玉娘坐在那闷闷马车里,心口堵得难受,她看见自己掀开车帘,冲依旧等在远处的夫妻大喊:“爹爹!娘亲!不要忘了接我!”


    黑雾开始弥漫,忽而又散开,眼前一切也都变了样。


    女孩立在正堂前,双目猩红喊道:“你们怎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要回去救爹爹娘亲!”


    她不顾所有人阻拦,冲出了堂屋,上了大马向城门骑去。


    玉娘就在这女孩的身躯内。


    耳畔狂风呼啸,眼前则是星星点点的雪锋交错相击,胸口空荡荡的,空得让她恐慌,害怕,让她不得不一直骑,一直骑。


    她要骑回盛京,她要救她的爹爹娘亲。


    这回她没有摔倒,她骑回了盛京,骑到了承华苑。


    戏台高腔,那对夫妻正搀扶笑着上台,玉娘下马狂奔,用尽力气喊:“不要上去!不要上去!”


    全场觥筹交杯,欢声笑语将她的声音淹没,她喊得嘴里都是血气,也都是无声。


    那对夫妻还是上了台,那场火还是烧了起来。


    火光里的人影疯狂挣扎,火舌也开始恣意袭来,吞噬着她的衣裙,吞噬了她自己。


    爹爹,娘亲,火烧得我好疼,好疼啊。


    你们疼不疼?


    别怕,玉娘来救你们了。


    她突然被抽离,看着眼前的荒唐一切。


    是啊,她怎么会忘了呢,她怎么能把一切都忘了呢。


    这是她的爹娘。


    她的父王与母妃,是李旭与林修娥。


    她是他们最疼爱的孩子李菩宁,是玉娘,也是沈棠玉,她生在盛京,长在汝州,不是什么姚玉。


    她怎么把自己都忘了呢,她怎么……把那滔天的仇恨,都忘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