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固安可还说过有关于我的其他事？”


    尊苦似未察觉郜灵话中深意，亦或并不介意，直言道：“关老只是通知我等，安排了特定人员前往琼壹都处理邪祟伤人事件，这位负责人便是郜队长您。”


    郜灵蹙眉，“琼壹都也归特调局第七分局管理？”


    她在碑成市这么多年，就没听过这个地方……


    尊苦面上浮现出一抹干涩笑容，“琼壹都起初未纳入特调局的管辖范围，妖邪鬼魅一度十分猖獗。后来……”


    他语锋微顿，神色转深，含糊道：“大家都想安生度日，可世事往往不如人意……总要有人舍弃些许利益，才能换来所谓的安稳日子。”


    郜灵听得模棱两可，察觉出尊苦话中有话，却抓不住重点。


    “特调局接手后，琼壹都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尊苦颔首称是，“邪祟确实规矩了不少。”


    郜灵眸光微暗，“那牺牲的又是哪部分人的利益？”


    尊苦闻言微怔，继而自嘲一笑，“当然是我的利益了。我本能宅在家，现在不得不四处巡查，记录异象。”


    郜灵意识到尊苦在避实就虚，转而问道：“你既为记录员，所属什么部门？”


    “琼壹都并未设置专属部门，只有特殊调查小队。而我作为记录员，需将收集到的异常情况汇报给队长，由队长前往处理。”


    郜灵挑眉，这队长才是实打实的社畜吧？


    这种差事，能做久才怪。


    “调查小队的前任队长为何会被调离？”


    尊苦神情平静，语气甚至透出几分漠然，“死了。”


    “被邪祟所杀？”


    “不是，是灵异道具使用过度，反噬而亡。”


    郜灵知道灵异道具，也见过不少。


    那些东西往往蕴藏邪异之力，但副作用极强，极易反噬自身。


    有真本事的人不屑依靠此物，倒是急功近利、心有所求之辈爱铤而走险。


    她没想到特调局也行险路，执行人员皆备此等危险之物，出任务无异于搏命。


    果真是一群不要命的家伙，难怪那样难缠……


    眼前这个叫尊苦的男人也是个闷葫芦，她不发问，此人绝不开口，一开口亦含糊其辞，似有意隐瞒什么。


    这般被动与模糊让郜灵心生烦躁，她不再追问，默默打开手机，开始搜索琼壹都的相关信息。


    琼壹都不在本市，是隔壁汇南市的下级城市，地处汇南市边缘，反倒离碑成市近点。


    但汇南市并非重点城市，繁荣程度一般，琼壹都自然更不起眼。


    既是如此，关固安为何独独派她前往琼壹都？


    还让她自行处置邪祟……


    她可不认为关固安是在历练她，那老东西精得很，清楚她的实力，肯取消逮捕令，让她这个异类进入特调局，怎么可能就为了让她去这种小地方处理几个不起眼的邪祟？


    这当中必有蹊跷……


    郜灵盯着手机屏幕，眸光愈渐寒凉。


    死老头，就逮着她齁是吧……


    待她处理完此事，新仇旧账一笔算。


    好在此行还算顺利，抵达琼壹都已是凌晨一点。


    特殊调查小队办公处位置偏僻，周遭几乎不见人烟，唯余几盏路灯也损坏了。


    郜灵开门下车，一只脚刚落地，便觉踩空，鞋子直接陷进了水沟里，冰凉污水瞬时涌入鞋内，一股腐臭气味直冲鼻腔。


    郜灵面无表情地收回脚，心头那股憋闷感更重了。


    她愈发觉得特调局克她，自从弃暗投明后，诸事不顺。


    一旁的尊苦见状，快步绕过来，歉然解释着：“郜队长，实在对不起！这附近……常有邪祟出没，导致磁场不太稳定，路灯屡屡熄灭。加之地处偏僻，鲜有人来，许多设施年久失修，我们……我们还没来得及上报……”


    他忙从随身的挎包里翻出一叠干净纸巾递向郜灵，“郜队长，先擦擦吧。”


    郜灵瞥了他一眼，没接。


    “不必。”


    污水都渗进鞋里了，擦鞋面有什么用？


    她现在只想赶紧换双干净鞋子，洗尽这身晦气。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尊苦带路。


    尊苦亦知擦鞋无用，识趣地接过郜灵的行李箱。


    “郜队长，我帮您推箱子，路不好走，您小心脚下。”


    郜灵没反对，目光转向不远处那栋老式矮楼。


    大门敞开着，里面透出黯淡光芒，勉强照清了房屋大致轮廓。


    再走近些，能看到满墙的爬山虎，以及大门两侧挂着个略显歪斜的门牌，上面写着：【特殊调查小队办事处】


    好敷衍……


    这是郜灵的第一想法。


    待她走进办事处内部，才发现是真简陋。


    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露出了灰暗的墙体。


    大厅里，除一张茶几、一套老旧沙发外，仅有数个掉漆的书柜书桌、几张高脚凳，以及两台颇显年头的台式电脑。


    桌面零散置着几页纸张，更添凄凉。


    这里不像办事处，更似一栋待拆除的危房。


    郜灵甚至能闻到空气里的霉味，在这里办公，怕是吸入的霉菌都比解决的邪祟多。


    她微微蹙眉，压下心中的不快。


    尊苦将行李箱放置一旁，抬头朝着楼上喊道：“欣予！郜队长来了，赶紧下来！”


    楼上传来了“咚咚”的响动，很快，一名身着宽松工作服，头戴黑框眼镜的长发女人踩着楼梯匆匆而下。


    许是太激动，也可能是光线太暗，女人没注意到最后几级台阶，一脚踩空。


    “妈呀！”


    女人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朝郜灵飞扑而去。


    郜灵反应迅速，在女人即将撞进自己怀中之际，侧身的同时伸出手，精准地扣住了女人的手肘，稳住了对方的身形。


    “哎哟！痛痛痛！”尊欣予疼得脸都扭曲了，眼镜滑到了鼻尖，看起来有几分狼狈和呆气。


    郜灵松开手，尊欣予揉着胳膊笑道：“郜队长好！我叫尊欣予，你可以唤我欣予或者小予！”


    郜灵面无表情地扫过二人。


    一个沉默寡言、言辞闪烁，一个毛手毛脚、冒冒失失。


    这就是她的队员？


    她心中无言，面上却不显，语气冷淡道：“已经很晚了，具体情况等明天再说。”


    尊欣予连连点头，扶着歪掉的眼镜，脸上堆起热情却难掩紧张的笑容，“好的好的，郜队长你辛苦了！那个……你带被褥了吗？”


    郜灵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里不包吃住？”


    “包吃住啊！”尊欣予赶紧解释，“不过……局里只提供住宿，不包床上四件套什么的……需要自备……”


    她越说越小声，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郜灵无话可说。


    她确实没料到还有这一出，出发时只带了随身衣物和一些必需品。


    “我没准备这些，今晚我先睡沙发。”


    虽然沙发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但总比没有强。


    尊欣予一听，连忙摆手，“那怎么行！郜队长你初来乍到，怎么能让你睡沙发！”


    她眼珠转了转，提议道：“队长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和我睡一间屋子，我那床还挺大的！”


    郜灵当即拒绝，“不用。”


    她不能与陌生人同床共枕，不然总想着要将对方杀掉，难以入睡，会严重影响她的心情与精神状态。


    “好吧……”尊欣予被拒绝，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她挪到尊苦身边，悄悄用手肘戳了戳他，对他挤眉弄眼，嘴巴无声地张合，似乎在催促他什么。


    尊苦接收到妹妹的信号，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嘴唇抿了又抿，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郜灵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但她实在困倦，懒得深究。


    她刚熬大夜，又赶路到现在，必须尽早休息。


    尊苦像是下定了决心，走到郜灵身边，声音有些发紧：“郜队长……要不，您去我房间睡吧？”


    郜灵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为什么？”


    尊苦被问得一噎，尴尬地杵在那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旁的尊欣予赶紧抢答，语气夸张：“因为哥哥他爱干净！房间香香的，比睡沙发舒服多了！”


    郜灵自然不信这种鬼话，转而看向尊苦，“我睡你房间，你睡哪？”


    尊欣予迫不及待地接话：“哥哥睡我那儿！”


    郜灵闻言，不由一愣。


    虽说这俩人是兄妹，但据她所知，现代人类社会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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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遍存在着“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


    她看着二人，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游移。


    俩人被她看得有些紧张，尊欣予努力维持着笑容，尊苦则更显局促。


    郜灵再度开口，语气平淡，“你们确定好了？”


    尊欣予连连点头，“确定以及肯定！郜队长你就暂时委屈一下，我明天一早就给你买新的床上四件套！”


    郜灵见他们态度坚决，不再推辞，提起行李箱上了楼。


    “哪个房间？”


    “这里。”尊苦上前帮忙打开房门。


    郜灵推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但确实如尊欣予所说，比较整洁，也没有什么异味。


    她无心细看，简单洗漱后，便熄灯躺下了。


    然而，在她睡意朦胧间，窸窸窣窣的动静隔着墙壁传来，随后是一阵压得极低的絮语。


    那声音初始模糊，渐而变得暧昧，夹杂黏腻/喘/息与意味不明的轻笑。


    郜灵烦躁地在枕头上蹭了蹭，拉起被子蒙过头顶，试图隔绝恼人的噪音。


    可那声音非但没有平息，反而陡然拔高，变得亢奋而尖锐，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欢愉。


    “哥哥……你好棒！哥哥……我好舒服……”


    “哥哥……哥哥……”


    “……”


    郜灵严重怀疑，尊苦把房间让给她，是为了能和尊欣予有正当理由腻歪。


    她强忍怒火，翻了个身，用枕头死死捂住耳朵。


    但那黏糊语调如魔音灌耳，不断在她耳边回荡，搅得她心烦意乱，睡意全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豁然起身，决定去警告这对不知分寸的兄妹。


    她走至尊欣予的卧室门前，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耐/性，没有直接开踹，反倒抬手敲了敲门。


    “叩、叩、叩……”


    可惜，回应她的只有粗重急促的呼吸以及暧昧的撞击。


    还不停？


    郜灵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她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扭，门竟未上锁。


    “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她推开。


    室内灯光昏暗，却足以让她看清那活色生香的画面。


    与郜灵之前的猜测有所不同，她原以为处于主导地位的人是尊苦，但现在看来，位置似乎调换了。


    此刻，尊欣予在上方，带着一种近乎侵略性的热情。而尊苦则仰躺着，满脸情热，一副/浪/荡/之态。


    郜灵见二人沉溺/情/欲，浑然不觉她的存在，冷声道：“声音小一点，打扰到我休息了。”


    然而，那两人仿若聋了一般，非但没有停止，反倒愈发激烈。


    尊欣予甚至口吐荤话：“哥哥爽不爽？嗯？我屮得你爽不爽？！”


    被她压在下面的尊苦亦是意乱/情/迷，眼神涣散，断断续续地回应：“嗯……啊……舒服……欣予……好舒服……”


    郜灵看到这里，眉头皱起。


    不对劲……


    就算是情到浓时，也不该如此癫狂，对外界毫无反应。


    她走近细看，发现二人瞳眸水润迷离，却隐隐有团黑气在流转。


    这是……


    被什么脏东西迷了心窍？


    她伸出手，在二人眼前晃了晃。


    那两双迷蒙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依旧沉迷于肢体交缠中。


    郜灵正准备撤回手，另想办法。


    怎料，正处于激情中的二人，竟不约而同地仰起头，分别吻上了郜灵还没来得及撤回的手上。


    ……什么情况？


    郜灵感觉到手背和掌心上传来了温热湿濡的柔软触感，当即明白过来。


    这俩人是要接吻，而她的手在无意间成了障碍物……


    她皱了皱眉，强行将手抽离。


    那两张唇猝不及防落了空，一下子碰到一起，开始进行深度的唾液交换。


    郜灵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的疑虑和警惕已经压过了最初的恼怒。


    她不再试图唤醒他们，从墙边拖过一张凳子，放在离床不远不近的地方，随即落座，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这幅缠绵画卷。


    反正，尴尬的人不是她。


    她就等着二人结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