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妹妹的命令

作品:《寄生关系

    盛予白穿着围裙,墨发未经打理,柔顺地垂在眼前,人畜无害。


    “以为我不会让你出去吗?”


    他背着光,表情有些模糊,应秋只能看见他鼻侧露出来的小黑痣。


    经过昨天的事儿,应秋有点儿摸不准盛予白的态度。


    这幅围着围裙的贤夫样,到底是他一以贯之的好哥哥做派,还是他口中所谓的“情人”关照。


    应秋抱着被子坐起身,既打量,又戒备:“所以,你会吗?”


    乱糟糟的头发,一脸认真的表情,在盛予白眼中怎么看怎么可爱。


    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小大人时期,脸蛋圆乎乎的,一本正经地叫人不要逗她玩,可爱而不自知。


    他掩着唇,遮住溢出的笑意:“早点来吃饭吧,我记得你今天还有课。”


    完美的,温和的,没有一丁点儿的偏执,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笑眯眯的哥哥样。


    昨晚他的疯狂似乎只是个假象。


    应秋真的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心平气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样。


    反正,她做不到心平气和。


    “盛予白!”


    应秋追到门口,抓着他的围裙带子,话到嘴边,看到他的眼神,却开始犹豫。


    她真的能接受和盛予白做陌生人吗?


    答案是:做不到。


    否则她也不会因为看见那抹红痕而失控。


    那她喜欢盛予白吗?


    喜欢。


    喜、欢?


    应秋本可以一口否决,可她忽然迷茫了,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她只知道讨厌,却不知喜欢为何种体验。


    “怎么了?”


    应秋惊然松手:“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了。”


    她在原地接受盛予白的打量,心脏扑通扑通的,生怕被他看出来她的紧张。


    盛予白报以温柔一笑:“那就等想起来再说。”


    小屋里弥漫着温馨的味道。


    黄澄澄的小米粥呈递到应秋面前,随之而来的是一把勺子。


    “小米粥养胃的。”


    应秋接了勺子,放在桌上:“我不吃早饭。”


    “你昨天晚上没吃饭就睡了,胃里都空了,还是吃点儿,垫一垫。”


    “我不想吃。”


    寄人篱下十几载,应秋就是学不会低声下气,永远都是那么任性。


    如果在姑妈家,姑妈一定会吵吵嚷嚷,强逼着她吃下辛苦熬出来的粥,否则她就是那个没良心的崽。


    盛予白永远不会。


    他盯着热腾腾的粥,认命地将它端回自己面前:“厨房还剩了点食材,我给你弄个三明治,你带到学校里去,万一饿了就垫垫肚子,这样行吗?”


    应秋有在思考,但还是一口否决:“三明治太寡淡了,我想吃外卖。”


    她这不健康的饮食持续了好多年,盛予白虽然担心她的身体,但也遵守着“应秋的感受第一”这一法则。


    “行。”


    他的妥协让应秋很受用,不知不觉地向他提出要求:


    “我嗓子有点干,想喝水。”


    饮水机离她只有几步路,应秋盯着那里的水,就是不想动弹。


    盛予白不会像她姑妈一样,又是叹气,又是拿别人家的勤快小孩做对比,只会顺着她。


    他放下刚拿起来的筷子,替应秋走过去接水。


    一杯温度刚刚好的水直接送到她手里。


    不烫手,也不烫嘴,可以直接喝。


    喝了两三口,应秋饱了。


    又使唤刚刚坐下的盛予白:“冰箱里还有香蕉吗,我今天下午去健身,想带点过去。”


    “香蕉吗?”


    一阵柑橘的香气从应秋身边掠过,盛予白的身影直直地走向厨房。


    很快,他空手而归。


    “冰箱没有,回头出门去门口的水果店买点。”


    “那算了,太麻烦了。”应秋也没有那么需要香蕉。


    “怎么会麻烦呢,你要我就去买。”


    他早饭还没吃上一口,就有出门的架势。


    应秋叫停:“我待会儿上课顺路买。”


    盛予白这才坐下。


    她承认,有些时候盛予白用的很顺手。


    而他似乎对应秋有着用不完的耐心,永远不怕应秋向他提出过分的需求。


    前提就如他昨天所言,只要应秋一直呆在他身边就好。


    应秋撑着桌子,若有所思地看着盛予白吃饭。


    他吃相斯文,慢慢搅动碗里的粥,不急不缓地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嫣红的唇一下子水润起来。


    应秋的注意力被吸了过去,昨天,那里还留下过她的印记。


    曾经未曾触碰过的禁区,一旦闯入过一次,那便再也没有了束缚。


    她产生了某种名为侵占的欲望。


    和以往的任何一种“想要”不一样,这一份掺杂了恐惧。


    畏惧某一时刻的失控。


    应秋第一次主动收敛眼神,幽幽地瞥向饮水机:


    “你几点上班,顺带把我送去学校呗。”


    公交转地铁要一个半小时,当然不如坐专车来得快,来的舒服。


    而且,她也不觉得盛予白会拒绝。


    “可以吗?”他表现得有些激动。


    “有什么不可以的。”


    “好!我马上吃完。”


    盛予白以为,这是应秋愿意与他修复关系的信号。


    开车前往学校的路上,盛予白放了很多关于夏天的歌曲。


    歌词里那些热烈的、勇敢的、美好的夏天,让初秋的阳光都变得燥热起来。


    一如盛予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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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


    如果日子能和今天一样,一直持续下去,该有多好。


    似乎回到了过去他和秋秋相依为命的时候。


    黑色的suv停稳在树下,斑驳的树影打在车窗上,车里热烘烘的,有夏天的残留。


    应秋带着一身的柑橘香下了车。


    身后响起盛予的提醒:“秋秋!充电线忘了!”


    他降下车窗,向她晃动手里的数据线。


    应秋这才惊觉自己的丢三落四。


    她单肩背着包,小跑着折回来,从副驾接过他递来的数据线。


    “谢了。”


    “没我的提醒,你又得在学校里买一个新的了。”他调侃着,隐隐在向应秋强调他的重要性。


    “买一个也没事儿。”


    “总归是不如现成的方便,不是吗?”


    熟悉的包裹感如潮水,又一次涌了上来,盛予白又在不知不觉中期待她的认可。


    应秋看了他一眼,眼神沉了下去。


    她将副驾驶的门带上。


    “碰”地一声,让盛予白也安静了。


    应秋不高兴了,连空气都看得出来。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秋秋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陌生人。”


    “不可能。”


    这是应秋意料之中的回答。


    “恋人?”


    盛予白反应得没那么快了:“……听秋秋的。”


    决定权交由应秋,应秋可不会让他如愿。


    至少现在不行。


    “那就继续做你爱做的哥哥,随叫随到,别问为什么,也别过问我的事儿。”


    这些要求对于盛予白而言,早已铭刻在心。


    “还有,保持应该有的距离,别总是强调我离不开你。”应秋强势得有些不讲理:“你应该清楚,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这些不平等条约让盛予白无限痴迷,他流露出向往沉醉的神情,狂热地看向向他下达命令的女神:


    “好。”心甘情愿,温柔有力。


    “很好。”


    应秋随意打发走他,就像打发走一条听话的乖狗狗。


    盛予白一直没走,他想看着应秋离开视线再离开。


    在他的视线里,应秋越走越远,一个身材高大的男性背着包,贴到了应秋身边。


    那人想揽着应秋的肩,被应秋甩开了,第二次,应秋没甩开。


    他们并肩同行,好像在商量什么,那个男的笑得讨好,不像是发自内心。


    那是谁?


    为什么和秋秋走得那样近?


    秋秋是因为他才和自己保持距离的吗?


    无端的猜忌和恐慌在心中蔓延,他拼命抑制着不该有的嫉妒。


    如果应秋不施以命令,他对她的感情不会止于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