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关系的破裂

作品:《寄生关系

    应秋没想到盛予白会带她来单位。


    Omega康复治疗中心是联邦出资建造的唯一一家针对Omega的治疗中心,拥有着最顶尖的医疗资源,最顶级的医护人员。


    盛予白从联邦军校特殊医疗专业毕业,转入联邦医学院攻读特殊医疗硕士学位,毕业那会儿,应秋还在上高中,他为了方便照顾应秋,放弃了军校的邀请,选择自考进入医疗中心康复科。


    今年是他工作的第四个年头,也是他冒领应秋哥哥身份的第十二个年头。


    十二年,足以养育一棵树木,却不足以让应秋卸下对他的防备。


    盛予白身上还穿着相亲的西装,剪裁得体,又不失舒适感,他走在应秋身边,手臂挽着应秋的背包,目光和煦中带点遗憾:


    “今天晚上我得值班,也去不了别的地方,现在里交接班还有段时间,陪我走走?”


    应秋找不到理由拒绝,便默认了他的行径。


    西装皮鞋落在瓷砖地上,清脆而缓慢。


    他们沉默而安静地走向走廊尽头。


    这让她想起了上初中那会儿,刚上大学的盛予白为了给她开家长会,从他爷爷的衣柜里拿了一件上个世纪的古早西装,套了一整套,跑到班上装她的父亲,却被无情拆穿,只好改口称哥。


    “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这么走是什么时候吗?”


    “上次……吗?”


    应秋眼神涣散,飘向过路的医护。


    并不是很想回答他的问题。


    盛予白自问自答:“是你高中毕业典礼那天,你穿着校服,那会儿你的书包装的还是课本……”


    语气夹杂着些许怀念。


    应秋却回忆不起这些画面。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便假装聆听。


    “现在……”他掂了掂双肩包的重量,他不由感慨:“真的长大了啊。”


    又是令她不知该作何反应的话。


    她隐隐能够感觉到盛予白想同她拉近关系,她却无所适从,只能假装没有听出言外之意。


    这种感觉她并不喜欢,但也说不清是不喜欢关系亲近,还是不喜欢自己无法回应他对关系亲近的期待。


    应秋双手背在身后,踢踏着鞋,她爱穿休闲鞋,笨拙的鞋头和旁边的尖皮鞋一对比,显得有些幼稚。


    她用力地踩了两下地面,好像地上有盛予白的笑脸:“明明只比我大八岁,能不能别用大我二十八的口吻说话。”


    搞得像她爸似的。


    烦人。


    “抱歉,习惯了。”


    “这个习惯以后得改。”


    以后她就不认这个哥哥了。


    盛予白:“嗯,明白。”


    “盛医生好。”


    过路的医护纷纷向他点头打招呼,盛予白皆温和回应。


    他在大家心中的形象,一如既往地是个好好先生。


    似乎永远都没有漏过马脚。


    他们一路逛到了五楼,再往前走,尽头拐角处就是康复科的办公室。


    “去我办公室坐坐,好不好?”


    盛予白所在的康复科每五天值一个班,今天是周末,又正好轮到盛予白值班,他得在八点前完成交接班,一直守到第二天八点。


    应秋并不想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儿,但她的心思似乎被盛予白看穿了。


    他放低姿态,把自己置于可怜人的位置:“别拒绝我,过了今晚十二点我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经意睁大的眼睛纯粹、单纯,充满了袭希冀:“拜托秋秋了。”


    应秋张口,还没发出“不”的声口,盛予白紧接着说:


    “一直和大家提起过你,他们都很想见你,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来。”


    应秋闭口。


    没有拒绝,没有答应。


    算是默认。


    反正最后一次了。


    应秋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康复科办公室不大,刚刚好容纳八人位的办公桌,现在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工位上只有寥寥三个人。


    盛予白的位置是靠窗的那一个,也是阳光最爱眷顾的位置。


    主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端着透明茶水杯,蹒跚着步走了出来。


    “哎,这不是小盛吗,你不是相亲去了,怎么回来了?”


    “吴主任,我刚结束呢,回来准备交接班。”


    “哦哦~”他端着杯子,深深地嘬了一口,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吴主任端着杯子,又往科室门口蹒跚了几步,顿住:“相亲咋样啊,对方人品相貌可还过关?”


    盛予白笑:“挺好的,我们共同话题还挺多的。”


    “那就好。”


    吴主任继续往门口蹒跚。


    应秋盯着他几乎贴地的鞋,好奇他的鞋底到底多平滑,才能做到如此丝滑。


    “这个就是军医院的小卢吧。”吴主任不蹒跚了,眯着眼认真说胡话:“长得和照片上一样,一表人才呐。”


    应秋:“……”谁?


    “好事儿好事儿。”吴主任笑眯眯的,继续蹒跚往门口:“年轻人家庭稳定,工作才会稳定。”


    “吴主任!你误会了,这个是……”


    “我怎么会误会!”吴主任又不蹒跚了,嗔道:“这个是啾啾,你妹妹吗!”


    盛予白:“……是。”


    “我知道的吗,啾啾。”吴主任终于蹒跚到了门口:“你带大的孩子,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她是应秋,我之前和您提过的。”


    吴主任摆摆手,让他别介绍了:“知道知道,谈了十几年了的那个,我晓得。”


    “不……”


    “哎呀!我知道的!”


    应秋:“……”


    您听听前言可搭后语?


    吴主任终于蹒跚着走了,盛予白马上解释:“秋秋你别误会,吴主任不是痴呆,他脑子里想病历的时候,嘴上说的话就不过脑了。”


    “理解。”


    不理解也只能硬理解。


    盛予白将桌子上的相框反着扣到桌面上,替应秋拉开了座位:


    “你先坐吧。”


    她刚坐上盛予白的工位,剩下三个医生从办公室的三个角落涌了过来,将他们俩围在中间。


    三个人穿着实习生的医护服,年纪看着和应秋差不多大,一个个脸上挂着还未被毒打过的吃瓜笑容。


    “盛医生盛医生,那个卢什么的怎么样啊?有没有戏有没有戏?”


    “这位就是您的妹妹吗?好帅啊。”


    估计是又把应秋当成Alpha了,才会用“帅”形容。


    应秋没有纠正的形容词,老干部似的点了点头:“应秋,你们好。”


    其中一个男Omega小乔,噗嗤一笑,笑得娇羞:“你可真有意思。”


    应秋:“……谢谢。”


    就当是夸奖了。


    他笑得更开心了。


    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的,“之前就听你哥说,你特别擅长主持大局,做规划,做决策,帮他省了很多事儿,没见你的时候我还在想……”


    “咳咳!”


    盛予白提醒他差不多得了。


    “你们呐,课题不见你们这么积极,吃瓜倒是跑的勤快。”完全是温柔大哥哥的语气。


    “哎呀,吃瓜补充糖分,才有力气继续工作嘛。”Omega撒起娇来手拿把掐。


    应秋的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他还说我什么呢?”


    “他还说……”小乔瞧着盛予白的表情,马上改了口:“加个联系方式呗,咱们私下聊,我线上更主动~”


    应秋:“……谢谢,我突然不好奇了。”


    盛予白笑呵呵地挡开他们:“别听八卦了,有进展会请你们喝奶茶的,喝奶茶补充的糖分更多。”


    “哎呀~~最最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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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盛医生~我们这不是关心您的身体健康吗,我们都听华姐说了~”


    “好好把课题搞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关心。”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实习生们一个个撅着嘴走掉了。


    他依旧是那副得体温柔的样子,比面对应秋时多了一份原则,少了一份纵容。


    应秋依旧看不到破绽。


    太完美了。


    完美得令人更加怀疑。


    她后面陆陆续续又见了几个同事,几乎认全了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却也没明白盛予白要她来他单位做什么?


    刷个脸熟吗?


    可过了今天,她也不会再来了,步不如去做点可以留有念想的是事儿。


    应秋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在替盛予白考量。


    在盛予白的牵线闲聊中,应秋每隔十分钟就看一次表。


    八点一到,交接班的同事下班,盛予白刚换上白大褂,被叫去急诊了。


    办公室的同事都不在,只剩下应秋一个人。


    她靠在人体工学椅上,仰着头,一脚蹬着地,让椅子带着她的身体旋转起来。


    一圈又一圈。


    应秋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


    时间好像一群数不清的马,哗啦啦,奔腾着从她眼前溜走了。


    很无聊。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被盛予白反扣的相框。


    但兴趣也不是很大。


    应秋蹬着腿,把自己的身体转到与桌面平行,懒洋洋地伸手去够桌上平放的相框。


    相片一翻过来,熟悉的两个人映入眼帘。


    她毕业那会儿和盛予白的合照。


    和他卧室的好像是一张。


    关于照相的记忆,应秋实在是想不太起来,依稀能记得这是属于他们为数不多的合照。


    怪不得刚才的主任一眼就认出了她。


    原来是照片。


    应秋将照片扣回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直了身体。


    她的指尖有节律地敲打着桌面,两腮微微鼓动。


    这是她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


    照片吗……


    盛予白刚收了个信息素紊乱的病人,情况一稳定下来他就赶回来写病历了。


    见到在位置上发呆的应秋,他轻唤了一声。


    应秋应了一声,“忙完了?”


    “暂时忙完了。”


    高强度的工作结束后,疲惫一下子占据了盛予白的身体,他喝了口咖啡,那是刚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香精味很重,很甜,但总比没有咖啡因要好。


    “怎么没走?”


    盛予白从她隔壁桌拖着张椅子,和她面对面而坐,“这一忙两三个小时,我以为你会先走。”


    “说好了陪到十二点。”


    科室的钟慢了半个小时,现在指向十一点半附近的方位。


    “还有半个小时。”


    盛予白将手里的易拉罐按的叮铃响,不准备告诉她时钟的事儿。


    “好。”


    咖啡甜得他嗓子有些哑。


    “手机在身上吗?”


    “在的。”他一边疑惑,一边从白大褂里掏出手机。


    应秋接过手机,直接解锁。


    “怎么了?”


    她已经举着手机走到盛予白的身边:“看镜头。”


    短促的命令牵动着盛予白的动作,他下意识服从。


    应秋盯着镜头里的画面,并不满意他出框的半张脸。


    她默默住盛予白的肩膀,引着他往自己这边靠。


    相机曝光一闪,两张容貌出众的脸出现在画面中央。


    一个和善,一个冷淡,像是雪山融水与山泉温水的相遇。


    “咔嚓”


    画面定格。


    应秋将手机递还给他,解释:“更新合照。”


    屏保上的时间也从11:59跳转到了1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