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租车停下，他们已经身处一个极其偏僻的地方。


    眼前是一座看起来年代久远、有些破败的小教堂。


    “好了，下车。”康斯坦丁率先推开车门。


    李斯河看着这阴森森的教堂，默默抱着彼得下了车。彼得一落地，就在一处泥土前停下，扒拉了两下，狗脸上露出了沉重的表情。


    康斯坦丁径直上前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一踏入教堂，李斯河就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外面明明是白天，教堂内部却异常昏暗，只有几排长椅尽头上的蜡烛提供着光源。


    “康斯坦丁？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地盘，快给老子滚出去。”


    一个极其暴躁、沙哑的声音从祭坛方向传来。


    李斯河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神父袍、眼袋深重的黑人神父猛地从长椅上跳起来，手里还抓着一个空酒瓶。


    “老子手底下的那两个○子天使天天给老子惹事，管理她们已经让老子短寿十年了！光是帮你看着后面那位‘客人’ 就够让我死几次了。”


    神父咆哮着，唾沫星子几乎要穿过昏暗的光线喷到康斯坦丁脸上。


    李斯河注意到除了那位暴躁的神父外，还有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安静地坐在最后排的长椅上，背对着他们。


    身形消瘦，一动不动。但仅仅是那个背影，就散发出一种冰冷死寂的气息，与教堂本身沉淀的沉重感形成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感。


    康斯坦丁对这番激烈的欢迎词显然习以为常，他自顾自地走到第一排长椅坐下，翘起二郎腿，摸出烟盒点上了一根烟，完全无视了教堂内禁止吸烟的规定。


    “放松点，神父。火气这么大容易伤肝。”


    康斯坦丁吐出一口烟雾，懒洋洋地说，


    “我这次不是来给你添麻烦的，恰恰相反，这单要是做成了绝对不亏。”


    神父的目光扫过李斯河以及他身边的夔牛时顿住。


    眉头皱起。


    “你他妈疯了？康斯坦丁，你不止自己来，还敢把东方的神拉进我的教堂？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幼崽！”


    神父气得几乎要语无伦次：“要是过程中这小子出点什么事，磕了碰了，或者力量失控把他上头那些真正的老家伙惹火，你是想让我这小小的教堂变成维度战场吗？！”


    康斯坦丁对神父这番激烈的控诉只是懒洋洋地吐了个烟圈，漫不经心地瞥了那个安静的女人一眼。


    “放松，老伙计。没那么夸张。只要不受强烈刺激，她体内的房客就不会醒。”


    “只是借点力，很温和的。我有分寸。再说了，这位小朋友可是自愿来帮忙的，对吧，小子？”他看向李斯河。


    李斯河被黑人神父说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神父看着康斯坦丁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看看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事态严重的李斯河，绝望地抓着自己的爆炸头。


    “Fu○k！康斯坦丁，老子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害死！”


    他自暴自弃地大吼一声，


    “搞快点！要是出了任何问题，老子第一个把你献祭给他们平息怒火！”


    康斯坦丁开始在教堂中央的空地上忙碌，在地上勾勒出复杂而扭曲的图案。


    李斯河则完全被教堂内部的装饰吸引了。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这边看看，那边摸摸。


    趴在他肩膀上的小丑却兴奋了起来。


    “哇！小狗，你看这个地方。太沉闷，太无聊！这根本吸引不到年轻的信徒，我们需要给它来个大改造！电竞教堂？或者来个蹦迪教堂？”


    李斯河吓了一跳，一个手指捂住小丑的嘴：“嘘！小声点！别搞事！这里是别人的地盘。”


    小丑挣脱开，不屑地哼了一声，它的眼睛扫过昏暗的教堂，瞬间迸发出“灵感”的火花。


    “首先，照明太差了！我们需要氛围灯！”


    小丑说着，就开始疯狂地从自己身上掏出各种五颜六色的乐高光板，


    “让圣光闪烁起来！还有那些玻璃窗，我们可以拼一个巨大的彩虹独角兽……”


    李斯河听得头皮发麻，手忙脚乱地试图阻止：“不行不行！快住手！那样会被打死的！”


    但小丑的行动力超强，它已经蹦到一个烛台旁，手里飞快地拼凑着一个由透明积木组成的球体，


    “来个闪光弹升级一下照明，保证亮如白昼，Boom！”


    啪！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精准地将小丑和它那个危险的杰作死死地摁在地板上。


    而我们的彼得，依旧一脸沉重。但与李斯河担忧的事情完全不同——他想拉屎了。


    早上吃的东西经过一路颠簸和惊吓，此刻正强烈地催促着他寻找一个释放之地。


    他焦虑地原地转了两圈，用鼻子使劲嗅着地面，试图在满是蜡烛味、旧木头味的教堂里找到一个合适的、文明的地点。


    但他绝望地发现，这里没有树丛，甚至连个花盆都没有，只有冰冷的大理石地板。


    这里没有厕所！


    彼得内心的崩溃无人能懂，只能用更加沉重的表情和焦躁的尾巴摆动来表达。


    神父自然也注意到了彼得的异常。


    他警惕地盯着这条很通人性的狗，但看着看着，神父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敏锐地感知到，这条狗身上萦绕着一层极纯净的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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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特别，不同于天堂的力量，也不同于教堂积累的信仰力，是一种更古老、更纯粹的保护性力量。


    神父摸着下巴，内心的算盘开始打得噼啪响，


    “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啊。这光环，虽然弱了点，但底子非常正！一看就心性坚定，不受外物所惑（毕竟现在只惑于屎意）。”


    他完全忽略了彼得的表情，自顾自地想着：


    “现在靠谱的信徒越来越少了，那两个碧池天使只知道惹祸。也许……我可以提前投资一下？”


    他甚至开始脑补给彼得定做一件衣袍，以及如何向教区解释这小子的职位。


    康斯坦丁在画完法阵后，叼着烟，径直走向角落，毫不客气地半拖起那个没有意识的女人，将她安置在了法阵的正中心。


    他将女人摆成躺下的姿势，然后退到阵外。


    “好了，小子，带着移动电源过来，站到圈子中心去。”


    李斯河赶紧把小丑塞回口袋，站到了法阵中央。夔牛也跟了进来，周身那股微弱的能量让空气泛起涟漪。


    康斯坦丁站在阵外，掐灭了烟头，


    “现在放松，小子。让你身边的那位稍微释放一点点力量。”


    李斯河努力集中精神沟通，夔牛周身释放出淡蓝色电弧，如同蛛丝般震向阵中的女人。


    康斯坦丁开始吟唱咒语，地上的法阵线条散发出光芒。


    然而，就在这时空气中开始出现暗金色的雷电，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彻骨的黑暗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猛地从女人体内爆发出来。


    整个教堂的烛火瞬间全部熄灭，陷入黑暗。


    女人抬头，两个纯黑的眼睛盯着康斯坦丁他们。


    “康斯坦丁，用这种微弱的电流来叫我起床，你可真是越来越不懂礼貌了。”


    神父趁着黑暗，悄悄把酒瓶握在手中。


    李斯河满脸的好奇，他也是见过大世面。


    “别西卜，午安？”


    女人的嘴角以一个完全超出人类极限的弧度向后咧开，微微歪头，黑洞般的眼睛眨了一下。


    “路西，我那位亲爱的兄弟，他可是经常提起你，期待和你的相见。”


    “哦，他是个‘好人’。不过我可是居家好男人很抢手。而且，我现在对地狱的装修没什么兴趣。”


    他上前一步，直接站在了法阵边缘，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那双深渊之眼。


    “这场无聊的客房服务该结束了。”


    康斯坦丁的声音里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现在立刻离开这具身体。”


    随后神父立马出现在别西卜后面，用手中的酒瓶给祂来了个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