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醒一直在想，让封栖醉产生想当IOF总督的想法是因为什么契机，原来是在这里吗？


    回去的路上，谈醒又想起在那个狭小洞穴里的情景，忽然灵光一闪：“封栖醉，你早就知道我是C了？”


    封栖醉微微挑眉，“你猜。”


    “这还用猜吗？快说，什么时候发现的？”


    “飞梭车，”封栖醉声音带着无奈，“出任务都不记得换，想不发现都难，如果让有心人注意到，一查一个准。”


    谈醒不好意思地笑笑，语气却理直气壮，“那又怎样，发现就发现呗。”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往后要在执芯办里装不熟吗？”


    “我们不熟吗？”


    “不是那个意思，”谈醒顿了顿，“我是说我们的关系。”


    封栖醉继续追问：“我们什么关系？”


    谈醒噎了一下，她目视前方反问回去：“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关系。”


    封栖醉果断的语气令谈醒侧目，对上她的视线，他的声音突然软了几分，“你说的。”


    “……”谈醒看着封栖醉软趴趴的眼神，心也跟着软了一下，她点点头，“行吧，男朋友。”


    封栖醉眉眼顿时舒展开来。他牵起谈醒的手，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们不用装不熟。”


    “为什么？”


    封栖醉没多说，他只说道:“之后你就知道了。”


    *


    程寒终究没能撑过去。她没有像周朝信那样穿着防护甲，内脏严重受损，失血过多，最终回天乏术。吴时泽等人和一众研究员对她做了最后的告别，程寒这个名字，不会因身死而消失。


    随着周朝信的真面目曝光，各专家组和实习组就此解散，但他们仍然在各自的职位继续研究。因为罪魁祸首虽已经找到，但周朝信仍在逃，深受其害的人们一时难以重拾对AI的信任。加上程寒提到的“同伙”，执芯办和各大机构都不敢松懈，都在各司其职，誓要拔除这个深藏的祸根。


    又过了两天，等谈醒被叫到执芯办开会时，终于明白了封栖醉的意思。


    “真话摄像头？”D不可思议地问，“你是说，如果我们想在队内公开身份，可以先通过真话摄像头的测试？”


    高新肯定地点头。


    “这么随便吗？”


    “其实也不随便。”高新认真解释，“真话摄像头本来就是用来审讯犯人的，经过严格测试，出错率极低。再加上你们合作这么久，如果相信队友没问题，再通过真话摄像头的考验……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认为队内互相公开身份是可行的。”


    谈醒悄悄凑近封栖醉：“这是你提议的？”


    “嗯。”


    “什么时候想到的？”谈醒好奇地问。


    或许是因为之前身份必须严格保密，在大家心里，公开身份是件极其严肃的事，从没人想过可以用如此简单的方式解决——一个真话摄像头，而且听起来很有道理。


    “很早。”


    “那怎么现在才提？”


    “之前觉得没必要。”


    谈醒眨了下眼，行吧，她承认她又心动了一下。


    虽然队内经常互相调侃，但彼此的信任是真实的。大家都没有异议，一致同意。


    B第一个冲上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对忠诚，要是他能通过，就证明这个摄像头可靠。其他人相视一笑，由他去了。


    B从里面出来后，大手一挥：“进去吧，我验证过了，没问题。”


    谈醒：“他们都问些什么？”


    “就是基本信息，还有是否真心喜欢执芯办的身份，对队友的看法之类的，从多个角度验证你有没有说真话。”


    果然如B所说，谈醒进去后也被问了类似的问题。接着是封栖醉和D。等D出来后，B兴奋地站起来，“我倒要看看你们都是什么妖魔鬼怪，一个个都这么厉害，就比我差一点点。”


    “滚蛋，”D翻了个白眼，“你才妖魔鬼怪。”


    高新这时也从审讯室出来，他嘴角带着神秘莫测的笑意，对他们说：“现在可以摘面罩了。”


    谈醒看了眼高新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率先摘下面罩，正色道：“你们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谈醒。”


    封栖醉紧跟着摘下面罩，“我是封栖醉。”


    “……”


    没人说话。


    谈醒跟封栖醉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她看向一动不动的B和D，“喂，你们石化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是高新忍不住笑了出来，“太魔幻了！我就知道，我刚开始也很惊讶，但仔细一想又很合理。毕竟整个北宸市年龄相仿又这么厉害的年轻人能有几个？你们平时认识也很正常，嗯，很正常哈哈哈！”


    他说着说着又笑弯了腰。


    谈醒和封栖醉：“……”


    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下一秒，B和D同时摘下面罩。


    这次轮到谈醒石化了。封栖醉也有些惊讶，但他情绪内敛，没有谈醒那么夸张。


    林满冲到谈醒面前，双手搭在她肩上摇晃：“妹妹，我们是不是太有缘了？”


    谈醒呆呆地叫道：“嫂子。”


    “哎～”林满自然地应道，又故作羞涩，“叫早了，还不是呢。”


    “嫂子？”一直盯着谈醒和封栖醉的吴时泽愕然转头，果然，旁边这张脸不是林满又是谁！


    还真都认识啊……


    也是服了。


    吴时泽一脸无语地说：“你们怎么阴魂不散呢？”


    谈醒和林满同时转头，“说谁阴魂不散？”


    “……”吴时泽立即举手投降。


    谈醒收回视线，看向林满：“小满姐，你怎么一头蓝发？还有，你是北宸市的人？我还以为你是深湾市的。”


    “假发。”林满笑着取下蓝色假发，“怕被人认出来做的伪装。我是在北宸出生的，后来去深湾市上大学，就留在那里工作了。”


    “原来如此。”


    “那你们呢？”林满坏笑着瞥了眼封栖醉，“怎么知道对方身份一点都不惊讶？不会是情侣俩早就偷偷透露了吧？”


    这几天他们俩在一起的消息，也没刻意瞒着，所以他们身边很多人都知道了。


    听了林满的调侃，谈醒忙道：“没有，我们也刚知道不久，是在抓周朝信的时候意外知道的。”


    “哦～”


    高新这时道：“我虽然早就知道你们的个人信息，但你们之间互相都认识我也是没想到，不过特搞笑，你们猜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们应该认识？”


    不待他们回答，他就激动地接道：“在图像重构算法被破解之后！那时候你们一个接一个的来告诉我查出来了，是周朝信。时间还相隔无几，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认识！太搞笑了，我憋这么久终于能说了。”


    他们四人闻言，互相看了看，也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执芯办北宸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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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首次“面基”圆满结束。高新张罗着请大家吃了顿大餐，直到深夜才互相搀扶着走出餐厅。


    高新作为资深官员，酒量早已练就，只是脸颊微红。等他妻子开着飞梭车来接时，他挥手道别后就离开了。


    “小满姐，你怎么走？”谈醒扶着摇摇晃晃的封栖醉问道。


    “我？”林满脸颊绯红地摆手，“我没事，不用管我。我给谈酌发了消息，他没理我。算了，姐自己走，我家不远，走回去就行。”


    说着，她向后踉跄了一步。


    “哎！”谈醒立马腾出一只手去扶林满，好笑道，“是往前走，不是往后走。”


    “我知道我知道。”林满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才风一吹，突然晕了一下。没事没事。”


    “行吧。”谈醒看林满站稳后，又看向一直蹲在地上的吴时泽，“喂，大修复师，你喝醉了吗？还行吗？”


    吴时泽没有反应。谈醒正要再叫一声，楚希匆匆赶来：“我来了我来了！怎么回事，你们几个人怎么聚在一起喝这么多？”


    “就……碰上了。”谈醒含糊带过，“你快看看吴时泽，他从出来就蹲在那儿一动不动，不会睡着了吧？”


    楚希蹲下身，探头看了看。吴时泽闭着眼睛，看起来真的睡着了。


    楚希没叫醒他，站起身叹了口气，“睡着就睡着吧，他这两天一直挺萎靡的。”


    谈醒没接话，她们都明白吴时泽为何如此。


    沉默片刻，谈醒轻声道：“兴许好好睡一觉就好了，今天我看他情绪就高了不少。”


    “嗯。”楚希闷闷地应了一声。她看着吴时泽，欲言又止，良久才开口：“你说，程寒……”她顿了顿，改口道，“吴时泽对程寒是什么感情？”


    虽然只有简单一句，但谈醒明白好友的心思。程寒已经离世，再探究她的感情已无意义。况且在最后时刻，程寒也始终没有对吴时泽说出她的想法，那她们就更不应该去较真这个问题，多多少少会不尊重。


    对于在乎吴时泽的楚希来说，她只能控制不住地去想吴时泽对程寒到底是什么看法？会不会后知后觉地喜欢上她？毕竟他们有过一段她不曾参与的过往。


    谈醒安抚地搂了搂楚希的肩膀。楚希抬起头，嘴角已经扬起笑容，“没事，现在太乱了，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先带他回去了，你们路上小心。”


    “好。”


    谈醒目送楚希和吴时泽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转身扶住林满的胳膊，“小满姐，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能走，很近。”林满试图挣脱。


    “大半夜的，你们在街上拉拉扯扯做什么？”一道低沉冷峻的声音让两人同时停住动作。


    谈醒抬头，看见哥哥谈酌穿着一身黑色夹克，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林满比谈醒还要愣神，喃喃道：“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一直发消息，让我来接你吗？”谈酌走近几步。


    “哦。”林满摸了摸鼻子，“我以为你不会来。”


    这话说得很轻，不知谈酌听没听见。总之他没有接话，而是看向谈醒，“你把这个人送回家后，立刻回来，听到没有？”


    谈醒下意识点头。


    谈酌收回视线，拉上林满的胳膊，“快走，别耽误我的时间。”


    话说得不好听，但林满反而笑了出来，她边跟着谈酌走边转头冲谈醒喊：“下次再见啊妹妹。”


    谈醒也笑出声，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