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透明的房客9
作品:《在怪诞世界努力生活的每一天》 舒司鸢大脑空白一瞬,伸手去够打火机,才抓到手心里,下一秒向前滑倒。为了平衡身体,她不得不放任打火机掉到地上。不料身体忽而腾空,被单阿姨捆住拖了过去。
她的牙齿重重磕在床沿,混合着麻意的钝痛从齿根蔓延到全身。眼角渗出些生理性泪水。
朦胧的泪珠里,单阿姨怪异扭曲的身体变得破碎,唯有一双眼白占据中央,兴奋与愠怒同时出现在它脸上,显得割裂又惊悚。
单阿姨像洗衣机甩脱衣服似地晃了晃她们,捡起从舒司鸢口袋中掉出来的钥匙,然后才凑近瞧着晕乎乎的两个人。
203那个蠢货,仗着自己看不见它,竟然自不量力地妄想吞噬自己,第一下还真被它偷袭成功了。
不过小鬼就是小鬼,虽然有点难缠,但花点时间也顺利脱身了。
在和那个透明的东西缠斗时,它忽然感受到地板传来的微微震颤,意识到那是有人跑了过去。
尽管这只偷溜出来的小老鼠刻意放轻了脚步,它还是察觉到了。
所有的声音,再细微也好,都能被它轻而易举地捕捉。
想到这里,单阿姨不禁露出得意的表情,心情颇好地抛了抛手里的两个小孩,在半空中突然收回手,让她们摔在地上。
它竭力控制着施虐的欲望,没让她们摔得太惨,毕竟它还指望着用孩子换钱,越健康的孩子,换来的钱就越多。
钱对它来说是美味的食物。每回饱餐时,它总会把咀嚼过钞票的牙齿与舔舐过钞票的舌头也一并吞下去。
但是无论它吞了多少钱财下去,它的肚子永远感到饥饿,永远也填不饱,注定了永远只能做个狼狈的饿殍。
单阿姨不快地把两个孩子翻过来,没想到正对上对方愤恨的眼神。
被难耐的饥饿催生出的愤怒顿时喷涌而出。这么多年来,它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怨恨。这些又哭又闹的东西,怎么就不能消停一点,乖巧地等着被换成它的食物呢?
单阿姨捏着她们的四肢,只是轻轻向外一扯,便满意地听到了压抑的闷哼。
舒司鸢痛得要命,额头布满冷汗。她下意识想要挣扎,但是单阿姨钳制住了她的手脚,她全身动弹不得,只有头能费劲地仰起。
单阿姨至少不会弄死她们。她在剧痛之中不停回想着这一点。
针扎似的大脑里忽地响起一声猫叫。
舒司鸢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旁边的黄铃珑朝向门口望去的脸,才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单阿姨不扯了,却没放开她们。它把其中一只眼睛转到后脑勺,左右来回转了转,没看到人。
直到一丝独属于食物的香味悠然钻入它的鼻子,单阿姨追踪着这股味道向下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只黑猫,身旁叠着几张粉红色的钞票。
“喵。”见它看过来,黑猫又叫了一声。
单阿姨的两只眼睛全都转换到朝着门口的一边了。它的手全数收回,反手刺向黑猫。
猫咬住地上的钱,转身闪电般蹿了出去。
单阿姨跟着挤出破洞,又折回来,快速卷起忍痛从地上爬起企图再次逃跑的舒司鸢和黄铃珑,打开210的门,把她们丢了进去。
等它先把猫带来的钱吃掉,再来收拾她们。
210房间的地板上长着几丛灰色的、绒毛般的东西,身体在上面一滚一压,灰色的粉末便飞扬到空中,和发丝缠卷在一起。
“咳、咳……”舒司鸢捂着口鼻咳嗽。粉末顺着呼吸呛入鼻腔,下降到喉咙里,激起一阵痒意。
她踉跄着站起来,环视单阿姨的房间。
不只是地上,床铺、桌椅和衣柜都长满了这种灰色物质,就连天花板也被侵蚀了一大半。
她蹲下去揪了一把,仔细观察手里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看清,单阿姨去而复返,用手又捆住她们的腰,把人丢回208房间。
它追猫追到一半,临时改了主意。它要当着其他孩子的面,把她们拽到自己的房间进行惩罚。如此一来,还能顺便立立威风,警告和恐吓其余的小孩,让她们趁早歇了逃跑的心思。
迎着几个孩子惊惧不已的目光,单阿姨锁上了门。
好一会儿,周一才压下惊慌的心跳,起身上前去扶她们。
舒司鸢在她过来前,便自己利落地爬起来了。她抹了把脸上的灰尘,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单阿姨远去的脚步声。
“你们居然没挨打?”周一看着靠在她身上的黄铃珑,对方的袖子被撕出一道裂口,手臂上只见愈合的旧伤,不见新添的伤口。
她俩除了看上去脏了点,灰头土脸的,没有那种被鞭子抽开皮肉的鲜血的味道。
“我倒希望被打完了,”强烈的痛感过去后,黄铃珑感觉全身无力而疲软,“它跟扯面一样扯我们,我感觉筋都要被拉断了。”
单阿姨的处罚进行到一半就被强行打断了,但它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虽然不知道单阿姨怎么就去追猫了,反正等它一回来,这顿打指定是跑不了的。
说起来,这里怎么会有猫?
舒司鸢贴在门上的身影进入视线,黄铃珑记起了那声在电话里听过的猫叫。
“小鸢,刚才那是……”黄铃珑话到一半,就见舒司鸢用钥匙打开了门。
“怎么回事?不是被单阿姨拿走了吗?”看见她手里的钥匙,黄铃珑一下子惊喜起来,痛觉一扫而光。
“它拿走的是207的钥匙。”舒司鸢边说边朝走廊张望。
黄铃珑哪也不痛了,跟着向外望去。
“你们还要出去啊?”周一简直被她们的作死精神震惊了。
“出不出去都要挨打,”舒司鸢跨出了门,“这样更值一点。”
“等一下。”
她关门之前,一道带着怯意的声音叫住了她。
舒司鸢抬头,是周小苗。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周小苗鼓起勇气说,“我要去叔叔那里把我的照片拿过来。”
“不行。”周一眉头紧拧,严厉地说。她拉住周小苗的手,生怕她突然跑出去。
周小苗使劲抽出自己的手未果,她露出痛苦的神色,哀求道:“要是我没有那张照片的话,我就记不得自己是谁了……”
周一说:“你是周五啊,大家都会帮你记住的。”
“她叫周小苗。”舒司鸢撑着门说。
“对,我叫周小苗。”周小苗重复了一遍。其实她刚才已经有些模模糊糊地忘记了,经人提醒才想起来。
周一闻言一愣神,周小苗找到机会挣脱出来,立马跑出房间,跳进对面房门的洞里。
“钥匙给你们,”舒司鸢把钥匙放到门旁的矮柜上,“待会要是听到三声敲门声,就是我来了,记得开。”
她掩上了门,方便找到照片的周小苗回去。
舒司鸢想到了什么,过去敲了敲门,引起了正在翻东西的周小苗的注意,说道:“周小苗,把打火机也一起拿出来,在地上。”
“好。”周小苗顺从地说,她已经从她们之前藏身的橱柜里找到了照片,马上顺着舒司鸢的话找到了打火机。
舒司鸢见目的达到,立刻和黄铃珑下楼。
“你可以待在房间里的。”她低声说。
黄铃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这是不行的。如果‘域’判定我的参与度不高,即使同伴找到出口,我也是不能跟着出去的。”
舒司鸢又被科普到了,好在她惯常总是一个人深入危险之中去找线索,来到新世界后便也一直习惯性地主动。
这次用不着遮掩,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跑过走廊,却在经过203时被一把抓了进去。
隔空飞来两张纸巾挡住她们的嘴,紧接着,门外便传来单阿姨上楼的声音。
单阿姨咂吧着嘴爬楼。它找了好久,才找到那几张泡在了厨房洗手池里的纸币,赶紧捞出来吃掉了。虽然有点稍稍变了味,没有干燥的那么好吃,它还是意犹未尽地回味着那点根本不够塞牙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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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味道。
留神听着单阿姨走远,舒司鸢感觉小腿似乎被拱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是芝麻。
猫毫发未伤,舒司鸢终于能够松口气。
她弯腰伸手,芝麻灵敏地躲开了。
鉴定完毕,确实是她的猫。
黄铃珑新奇地说:“我第一次见到有小动物可以进来‘域’诶。”
舒司鸢正想答话,走廊上蓦然响起周小苗歇斯底里的尖叫。
她还没回去吗?!
舒司鸢记得她离开之前,周小苗已经把照片和打火机都找到了。
她一把打开了门,却没朝周小苗的方向跑去,而是闷头冲下了楼。
余光里,她看到单阿姨的身体从207的破洞中再次挤进。
最后几阶台阶她几乎是滚下去的,手掌磨过长着毛刺的木地板。顾不得痛,她连滚带爬扑到前台,在座机上迅速按下几个键。
同一时间,站着怪物与女孩的207房间里,突兀地响起了电话铃声。
周小苗原本找到东西就想回去,临出门前瞥到了被子乱作一团的床,她便想着回去帮这个为自己找回名字的好心叔叔盖好被子。
然而她一走进那张床,登时僵在原地。
突起的被子后,被挡住的是一具破碎的尸体。
周小苗本能地尖叫出声,然后数不清的眼泪淹没了她。
她呆呆地注视着,怀里紧紧抱着叔叔给她的照片。
闻声赶来的单阿姨抽出了那张照片。
周小苗见到单阿姨,理智才悉数回笼。但她意识到为时已晚,而且内心深处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想要放弃挣扎的心思,她便麻木地站在那里。
单阿姨随意地瞥了眼照片,便把它撕成两半,恶劣地等待着周小苗作出反应。周小苗却一动不动,它怒从心起,又看到她另一只手里的打火机,抢了过来。
它往下一按,火苗咬住照片的一角,贪婪地向上吞没剩余的部分。
周小苗终于有所反应,她浑身战栗,巨大的怒意驱使她作出反抗,她飞身朝单阿姨扑过去。
单阿姨嗤笑一声,着火的照片掉到地上。它用手挡住周小苗,用力一推,把她死死压到地上。
周小苗的脑袋砸到地板上,意识短暂地断了线,她堪堪将其拉回,之后一直恍恍惚惚,仿佛飘浮在云中,就是落不到地面。
直到一阵悠扬的钢琴声唤醒了她。
电话铃声催命般响彻房间,大有一直不接便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单阿姨投去忌惮的一眼,一只手还压着周小苗,另一只手拉长去接电话。
“退房。”话筒里传来言简意赅的命令。
疼痛在身体里四处游走,周小苗的唇角却勾起难以察觉的弧度,她听出来了这是谁的声音。
另一端,舒司鸢忧心忡忡地放下话筒。她故意压低声音,还把嗓音弄得沙哑,说的话也尽量简短,听上去却仍然稚气未脱。
她脱力般向后一靠。虽然不一定能糊弄到单阿姨,但由宾馆老板打来的电话,它就算不遵守“域”主的命令,也要遵守“域”内的规则。
在“域”中,黄铃珑曾去向秃头老板问过消失的光头大叔的下落,回来后告诉她光头大叔已经退房了。
当时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句“退房”上,现在想来,重点应该在后一句“钥匙”上。
房客变成透明人消失了,就失去了居住权,必须进行退房登记。
而在这里,死亡等同于消失。要完成退房,就要归还钥匙。
楼梯处响起脚步声,舒司鸢抬头一看,下来的果然是周小苗。
她还没对这个受到惊吓的女孩露出笑意,便听见二楼激起惊慌失措的喊叫与混乱的奔跑声。
周小苗身后的墙壁闪着红光,紧跟着又闪过一道黑色的人影。
是黄铃珑。她拽过站在台阶上发愣的周小苗下楼,三两步赶到舒司鸢面前,咳了两下,勉强压住发痒的嗓子眼,说道:“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