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听闻旧事

作品:《我不服,我出剑!

    “可怜”两字,足以描述江家人的一生吗?


    玄止心里叹气,不再思考,问道:“女子学堂是江家办的吗?”


    店家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酒,“从前是,江家世代办学,束脩全免。”


    “现在是由林城主的夫人担任堂长,学堂依旧还在开办。我女儿就在那里上过学,留在了学堂做事,每年回来三四次。她说林夫人是个坚强而慈悲的人,还说问月城的女子跟我们这里的不一样,坚韧勇敢,她也会变成那样的人。”


    店家的脸上皆是赞赏,他对离家追求理想的女儿充满骄傲和支持。


    “这不,过完了年,昨天刚离开。她回来和我们老两口说了很多事,说林夫人要给扶苏公子找媳妇呢!扶苏公子虽然跟着林家本家排行,但林城主夫妇独生这一个儿子,而九公子又无心婚姻,徐夫人急坏了,所以要在云州城给扶苏公子设擂台招媳妇。放话说是只要人品贵重,又能合扶苏公子眼缘,不计出身、容貌,就能嫁给扶苏公子。”


    “这时候扶苏公子应该正在问月城里选新娘子呢!我们这好多小姑娘也都去了,肯定热闹极了!几位公子也会去凑热闹的吧?”


    玄止立马回道,“店家说得对!我们最喜欢凑热闹了!一定会去。”


    时晏给店家也倒了一杯酒,店家倒也不推辞,四人举杯,玄止想起了玄离岁岁年年的祝酒词,她修改了一下说道:“祝福我们天天好时光!”四人笑着一饮而尽。


    趁着酒兴,玄止决定多打听一下玄离的故事,“店家应该听出来了,我们不是江州人也不是云州人,年轻人知道的事少,好奇心还重,就喜欢听人讲以前的故事!店家,您见多识广,想请您给我们这些小辈讲讲以前的故事呗!”


    卖酒的人也会卖故事,店家放下杯子,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你们的口音的确不太像我们江州的,但是有那么点像云州的。”


    玄止点头,“我们的大师兄是云州人,我们生活在一起口音就偏向了云州的。店家好耳力,果真是见多识广!”


    店家拿起瓜子磕了几个,“见多识广谈不上的,女公子谬赞了!就是活了很多年,见到了很多事而已!”


    玄止立马回道:“店家谦虚了!”


    “大过年,本来是不适合讲那些陈年往事的!但是公子们既然好奇,我就给你们讲讲,也算尽地主之谊!”


    玄止立马再递上一把瓜子,店家自然接过。


    “那时候几位公子还没出生呢,有点久远,我都快记不清了。”


    “大概二十八年前,云州城主府的女公子要嫁给我们江州的城主,云、江两家是第一次通婚,这是好事!我们江州人都很高兴,陈城主是个善良又朴素的人,世家每年上贡城主府的赋税都用来兴修各地水利、赈灾、办学堂了!”


    “所以听说他要娶云州最尊贵的女子时,我们老百姓都很替他高兴!可是谁能想到他会惨死在自己的婚礼上呢!”


    玄止三人惊讶不已,喜事变丧事的确是人间惨事,结合玄离的经历,那婚事大概就是阴谋上演的舞台。从一开始,婚礼就是阳谋。


    店家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云州的江城主,他嫁女是假,想要并吞我们云州的狼子野心是真!他原计划在婚礼上杀光我们江州所有的世家,当然包括城主府!江州群龙无首,云州自然就能轻松接手!但是歹竹出好笋,江公子发现了他的阴谋,及时阻止了那场屠杀,只可惜陈都城主和那十名世家子,他们都是将要出任我们云州十县的新县令,不过刚及冠,就都死了!”


    店家说到最后还是有点感怀,低下头去挑手上的瓜子。


    玄止转动手中的杯子,在人尽皆知的故事里,是大师兄及时阻止了事态恶化,那么在江宁远亲身经历的故事,他做了什么呢?“这是惩罚,更是江州对云州的宽恕。”


    店家闻言抬头看着玄止,“是,是惩罚是宽恕!冤冤相报何时了,毕竟江家悬崖勒马。江公子舍身救了我们城主,江世子替他父亲替他挡了一刀死了,女公子自杀谢罪,江贤最终也自杀。而我们江州十大世家多年来一直在毒杀城主,也应该付出代价。”


    原来大师兄也是这样家破人亡,玄止忽然觉得心痛,那一夜悲惨的太过直白。江宁远死在了那一夜。


    “可怜江公子,来时是矜贵意气风发少年郎!归时却像个破破烂烂的木偶,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他前面推着父亲的棺材,背后的伤口鲜血直流还拉着她姑母的棺材,一步一步走回了云州。这一路怕是把他人生都走完了!九州第一城主府的荣光至此结束!”


    店家想起了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他呆滞的神情,没有光彩的双眼,他如今还活着吗?


    “也可怜了我们城主,家破人亡,少年继位,扛起了整个江州。到现在也不敢娶妻生子,没有血肉至亲。”


    玄止三人听出了店家语气里对江宁远和陈郁的惋惜,少年何辜,命运无情。他们理解玄离不肯跟他们出门的原因,离家越近,最怕故人来。


    玄止抬头问道,“店家认识那位江公子吗?陈城主为什么不娶妻生子呢?”她忍不住想,陈郁是大师兄年少遇到想要拜师的那个人吗?


    店家沉默了一小会,笑了一声,又嗑了一个瓜子,“怎么可能认识呢,见过两面而已。我们这里是云江两州的通道,当年的送亲队伍经过这里,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那女公子闻到了酒香,叫江公子帮她买一壶,江公子从马上下来,我给他打了一壶桂花酒,那女公子隔着帘子称赞果真是好酒。知道我爹不收钱,便叫江公子抱了一坛子云州的米酒回礼。那女公子隔着窗帘,说道‘我们云州的米酒也是好酒,店家也喝看看!’”


    他回想起了当时的盛况,江家送嫁的车马蜿蜒整个长街,那辆马车由四匹马拉着,金顶朱梁绿帷幔,风吹过珠帘,悦耳动听。


    “我爹喝了一口,说云州的酒的确也是好酒,是云州人该喝的酒。后面我偷偷喝了一口,入口辛辣,是烈酒,后劲很大,我醉了一天!不像我们家这桂花酒,香气绵长,口感甘醇,不容易醉人。不然公子们也不会就选中了我这小铺子!”


    店家笑的很骄傲,脸上的皱纹都是幸福的深度,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酿酒和卖酒。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也是那一口酒,他觉得会酿酒的很厉害,他开始爱上了酿酒。


    玄析等人都点头表示认可,“是,店家这酒的确香!”


    店家的脸上带着笑,“是啊,又香又甜,每年都能酿造,我徒弟也学会了怎么酿酒,再几年我也就要退休了。”


    他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淡,“至于我们城主为何不成婚,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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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说我们城主仁爱,收养了一个孤女,以亲子的待遇培养,世子也已及笄完婚,相信很快世孙也会出生。江州会长盛不衰的。”


    女性继承家族权势的例子在九州并不罕见,看店家的态度,应该也表明江州人没有什么意见。


    “店家是个性情中人,玄止以水代酒再敬店家一杯!”玄止觉得这个店家是有趣的人,心性自然,怡然自得。


    店家看着玄止,笑着点点头,端起杯子,“女公子请!”两人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这还没讲到江云两州为什么关系会变好呢,我可不能再喝了,酿酒的人啊,更容易醉!”


    “当年出了这样的事之后,我们两州虽然没有宣布断商旅、禁交往,但相互提防肯定是有的,两州的交流自然减少了。”


    “去年入夏,我们江州南部虞县的修文镇下了一个月的雨,导致西江水泛滥倒灌入城,洪水退去之后便发了时疫。扶苏公子刚好在云州白水县,那也江云两州的交界,所以扶苏公子听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过去,衣不解带、亲力亲为救治灾民。一个月后修文镇的疫情就稳定下来,扶苏公子再次马不停蹄地巡视周边城镇的情况,终于扼杀住了时疫!”


    “我们城主感怀他的无私贡献,想把当年城主府收的的贡赋都送给他,但扶苏公子婉拒了,城主便下令把那些贡赋以扶苏公子的名义捐给了虞县,用于灾后重建。所以我们两州以此为契机,交流又多了起来,婚嫁也多了起来。现在这样的花灯,在江州一盏一盏地亮着。”


    玄止又看了一眼满街花灯,是明亮可爱的,“灯一盏一盏亮着,多好看的风景。”她给玄析三人一人倒了一杯酒,给自己又倒了杯蜜水,“祝愿店家身体康健!”


    店家点点头,“也祝愿女公子平安喜乐!”


    四人举杯,玄止放下杯子,“只可惜我们没带酒下山,不能像云州那女公子一样还店家一坛酒,我以茶代酒好了。”


    她转过身去,不想直接在店家面前凭空掏出一包茶,“这是我自己采的茶叶,用炭火焙出来的!每次抓一撮,用烧的开水泡一下,十息之内就可以喝,可以提神醒脑。”


    店家开心地收下了,“女公子手巧,还会制茶,我会好好品尝的!夜深了,公子们回去休息吧!我祝公子们旅途平安!”


    玄止点点头,挥了挥手,“店家,再见!”


    他们转过身去慢慢走远,留下久久注视他们背影的店家,低声呢喃,真像,真像。


    玄析三人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那呢喃。时晏不解,“店家的意思是小宝儿和某个人很像吗?”


    店家时不时地注视玄止的异样,他们早已察觉,只是店家眼神清澈,并无猥琐之意,三人才没有计较,店家在透过玄止看另一个人。


    时晏拉着玄止的手,“如果真的有人和小宝儿很像,小宝儿你会去找她吗?”


    玄止知道时晏的言下之意,有血缘关系的人容易样貌相似,若是她的样貌真的跟某个人很像,那么她要找到生身父母就会比较容易。玄止立即摇头否定,握住时晏的手,“哥哥,不管我和谁长得相像,我们说好要去海州找阿爹阿娘的!”


    时晏知道,这是玄止的回答,她永远是青白山的玄止。


    只做青白山的玄止,人生就会比较好吗?时晏的心里还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