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当阴暗万人嫌成了绝世美人》 她常听张氏抱怨怎么就生出了这种平庸丑陋的女儿,族中的长辈亦是痛惜感慨完美无缺的长孙有个拖后腿的亲妹妹,然后她就听到兄长带着包容而虚假的笑容,说:
“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妹妹。”
在她面前,温慕洵以真面目对待她,她求他给她辅导学业,他推三阻四好几回才答应,辅导时总说她笨,一次两次......温雀衣耳朵冒火,一气之下把书撕了,然后就看到温慕洵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他在故意激怒她。
而在长辈面前,他的假面无懈可击。
他什么都对,众星捧月,地位崇高,她什么都错,一无所有,万人嫌之。
温雀衣憋屈死了,妒忌使人疯癫,温慕洵静静看着她发疯把他屋里金贵的物件摔碎踩碎,心如止水,没有心疼摔碎的东西,只是说:
“正好库房里的东西多得塞不下去了。”
他拥有的东西太多,温雀衣摔的这些物件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而他淡淡的言辞精准地刺中温雀衣敏感的心房。
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温雀衣又羡慕又嫉妒。
一念起,没忍住去偷家里人送给温慕洵的礼物,把东西拿到手,想象自己也是个被人疼爱的孩子。
温慕洵不说破,只是会让贴身侍从发现他屋里少了东西。
偷窃被发现,温慕洵当起好兄长,没让事情闹大,也就他们自家人知晓,温父以为温雀衣败坏家风,气得动家法,后来温雀衣还被关禁闭反省。
温雀衣被关禁闭,温慕洵则外出游玩。
回来时带了不少东西,给其他亲眷带的礼物俱是对方喜爱的物件,而给温雀衣带的从来是她不喜欢、甚至讨厌的东西。
什么难吃的点心、花里胡哨的首饰衣裳、别致的丑兔子灯笼、一套绣花针、不合脚的鞋履,还有笔墨纸砚,让她抄写《女诫》等女子四书。
故意恶心她。
往事如烟,稍作回忆,温雀衣心下愈发恨恨,所以才不想见温慕洵。
温雀衣低低道:“我穿什么都一样。”
温慕洵:“所以你完全可以穿母亲给你准备的那套。”
温雀衣沉默。
张氏叹息:“也随她去了。”
温慕洵道:“母亲,妹妹如今也十六了,族中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俱已议亲,也该到妹妹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听言,温雀衣愣了下,一股不祥征兆涌上心头,温慕洵他想干嘛?给她议亲?他有那么好心么?
“对哦。”张氏想起来,“是该谈婚论嫁了,可她这般性格和样貌哪家人会喜欢?”
张氏发愁。
温慕洵说:“母亲安心,她是我的妹妹,怎会没有人要呢?我此前在吴地有为妹妹留意过好的人家。”
两人交谈温雀衣的婚事,却完全不考虑当事人的意见,毕竟温家奉行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温雀衣父亲不闻不问,温雀衣的婚事自然是由温慕洵做主。
张氏:“那可有确定的人选?”
“还需斟酌一二。”
“那此事便有劳洵儿操心了,待确定人选,我以为还得请个管事嬷嬷教导她一番,不然叫人家笑话。”张氏扶额。
“不必,我来便好。”温慕洵道。
张氏:“也好,也许你嫁人后能懂事些。”
温雀衣终于忍无可忍,闷声说:“母亲,我还不想议亲。”
张氏:“此事容不得你说拒绝,小衣你也十六了,再不议亲叫人笑话,且你不议亲,难道你想一辈子待在公府?”
温慕洵善解人意道:“妹妹为何不想?”
温雀衣用一种自嘲的语气自贬道:“谁会喜欢我啊?”
温慕洵:“议亲从来不讲究喜欢,讲究的是合适,是门当户对。”
温雀衣嘀咕:“谁知道你会给我选什么男的?”她讨厌未来命运被温慕洵捏在手心的无力感。
温慕洵:“你说什么?”
温雀衣缄默摇头,张氏看出她的不愿意,气恼道:“你兄长为你择选良婿,你还不乐意了?”
温慕洵体恤说:“母亲莫要生气,此事到底突然,且给她些时间。”
他演起好兄长完全得心应手。
温雀衣暗暗道:贱人,天下第一贱人!!
“母亲,我同你介绍个人。”
温慕洵招来丫鬟,不多时丫鬟就领着一位姑娘过来。
温慕洵介绍道:“母亲,这位便是我在信中与你提过的姑娘,姓姜,名幼鱼,曾救过我一命,她家境贫寒,母亲身子不好,却坚韧不拔,还是个极有孝心的姑娘,我念她恩,又与她颇有眼缘,认作义妹。”
张氏打量面前的姑娘:“抬头让我瞧瞧。”
姜幼鱼抬头,露出一张清丽的芙蓉面,气质温婉娴静,瞧着便让人心生喜爱。
张氏:“这位姜姑娘瞧着有些眼熟啊。”
温慕洵:“她的眉眼与母亲有七八分相似。”
张氏恍然大悟,愈发喜爱:“果真如此,这模样真真俏啊,好孩子,我们倒是有些缘分。”
温雀衣站在一旁,被所有人排除在外,像个多余的人观望这场戏,她的哥哥认了一个义妹,她的母亲不过第一次见她就喜欢上了。
一个陌生人却和张氏生得像,而她作为张氏的女儿,却和生母毫无相似之处。
温雀衣说不上眼下什么感觉,只觉得不想再待下去了。
姜幼鱼行礼道:“幼鱼见过伯母。”
她面露羞涩:“谢伯母夸赞,幼鱼不敢当。”
张氏抬起姜幼鱼的手臂,亲切道:“我这是实话实说,你不必多礼,你是洵儿的恩人,我和该感谢你出手相助。”
姜幼鱼谦逊道:“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张氏把手腕上的玉镯子推下来套在姜幼鱼的手里:“来得匆忙,没给你准备什么,这只镯子你拿着。”
温雀衣看着那镯子,说无动于衷不符合现实,心里多少有酸气。
她别眼,温慕洵脸上笑意加深。
“不可,伯母,这太贵重了。”姜幼鱼推辞。
“不过是个镯子。”
温慕洵开口:“既是母亲送的,你便收下吧。”
姜幼鱼:“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伯母馈赠。”
张氏含笑。
姜幼鱼打量容澈:“这位小公子是伯母的小儿子吗?粉雕玉琢,跟小菩萨似的。”
张氏:“叫姜姐姐。”
容澈:“姜姐姐好。”
姜幼鱼笑逐颜开,又瞧了瞧旁边的温雀衣:“这位姑娘是......”
张氏态度一下子冷淡下来,温慕洵道:“我妹妹。”
姜幼鱼惊讶一瞬,立刻道:“见过温小姐,抱歉,我一时没认出来。”
温雀衣一言不发,温慕洵道:“不打紧,我与她本来就不像。”
接着他们几个便说着话,听到姜幼鱼为给母亲祈祷,在佛寺山脚下跪过九十九级台阶,只为让神佛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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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诚意和孝心,张氏感动不已,对姜幼鱼好感倍增,眼神温柔如水。
温雀衣被刺了一下。
他们几人交谈甚欢,完全没有温雀衣插话的机会,当然她也没兴趣,只想偷偷跑路,结果发现袖角被容澈扯住了。
容澈眼巴巴看着温雀衣,眼中不掩饰亲近之意。
温雀衣撩起眼皮,与容澈对视,顷刻间容澈就被温雀衣阴郁的眼神吓到,本能缩回手。
温雀衣习以为常,可心里却有微末的失落划过。
别再期待了,没有人喜欢她的。
他们之间横贯一条绝无可能填满的沟壑。
与此同时,姜幼鱼细心发现容澈异样,柔声道:“怎么了?”
容澈摇摇头。
姜幼鱼踟蹰道:“我可以抱抱小公子吗?”
张氏询问容澈的意见,容澈目及姜幼鱼的样子,点了点头。
趁他们相谈甚欢,温雀衣决定悄无声息走人,反正也没人发现。
甫一提步,温慕洵突然对她说:“妹妹,幼鱼刚到温府,人生地不熟,我决定挑个僻静的院子给她,正好你的海棠苑空了许久,是以我把你的院子给幼鱼居住。”
话音一落,温雀衣立马出声抗议:“我不要!”
她抬头,终和他对视,眼里有火。
温雀衣恼声:“凭什么?那是我的院子,府里多的是房间,为何偏偏要我的院子?”
张氏拧眉,不太高兴道:“洵儿自有他的道理,你给人家又何妨?”
姜幼鱼惶恐,细声细气道:“义兄,我可以住旁的院子的。”
她如此懂事,倒显得温雀衣小气刻薄。
温慕洵先回姜幼鱼的话:“那处僻静,适合你母亲静养。”
接着他才对温雀衣道:“府里只有你那处院子最适合幼鱼母亲休息,妹妹,你又不回来,何必还要占着海棠苑不松手?”
温雀衣固执道:“反正我不要,那是我的院子。”
张氏低声呵斥:“小衣。”
温雀衣垂首,打死不退让,那是她的院子,她最讨厌有人抢她东西,就算她院子空闲了,那也是属于她的,谁也不能住进来。
气氛僵冷。
温慕洵轻描淡写道:“妹妹,你说了不算。”
温慕洵三个字差点就要从温雀衣嘴巴里骂出来,有侍从过来附耳几句,温慕洵起身:“母亲,有贵客来临,我得去趟大伯书房。”
说罢,温慕洵睨眼温雀衣,便离开了。
张氏沉声:“小衣。”
温雀衣当哑巴,张氏皱眉,姜幼鱼道:“伯母,您别生气,没必要为了院子和温小姐闹得不愉快,我住哪里都可以的,温小姐,抱歉,都是我的错。”
张氏维护道:“这不关你的事,她就是这个性子——”
温雀衣无比清楚张氏接下来要说什么,“是,我就是这个性子!”
撂下话,温雀衣行礼:“母亲,我先告辞了。”
“你——”张氏眼睁睁看着叛逆固执的女儿消失在她面前。
出了屋,水榭里头的一众少年端坐席上,正吃酒玩闹。
温雀衣下台阶往另一侧走,迎面碰上一个人,她被头顶的光线刺得眯了下眼睛,埋头越过。
与她擦肩而过的少年顿足,摩挲冰凉指尖遗留的触感,禁不住回眸,阳光下是一张漂亮清冷的脸,如冰似雪,灿若春华,眼如秋水,唇红齿白,耳尖透出淡淡的粉色。
他晃了下眼,缓缓张唇:“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