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去医院处理完伤口，幸好割得不深，没伤到经脉，只上了点药，包了层纱布。


    医生让他最近少用左手，但是他一个敲键盘的，不用左手怎么工作，自己也觉得是小事，所以下午依然回来园区。


    团队里几个人都听说了他上午惊心动魄的经历，加上林奇添油加醋地描绘，都担忧地不行，一个个凑上来瞧他伤口。


    “小秦总，你手不会断吧？”有个同事问。


    秦越拉出自己的椅子，反呛一句：“你手才会断。”


    “哎呀，我这不是听说你一个打十，对方刀枪棍棒的齐上，你怎么把他们打趴下的？”该同事一脸敬佩地问。


    秦越脸上逐渐露出困惑：“什么一个打十个，你当武侠小说里呢？”


    该同事指向林奇：“他说的。”


    并且添油加醋：“而且整栋楼的人差不多现在都知道了。”


    秦越眯眼看向那个散播谣言的人，打算兴师问罪的表情。


    林奇立马缩了下脑袋，又伸出来，讪笑道：“咳咳咳，我这不是为了塑造你英明神武的形象吗，这英雄咱不能白当。”


    秦越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招来的这二货，随便捡起手边的笔记本扔过去：“我要那形象做什么，赶紧给他们解释清楚。”


    几个人正闹着。


    陈淇蕊从门口走进来，径直走到秦越旁边，手上抱着一堆奇怪的药，脸上还是一副愧疚的表情：“对不起，都怪我。这是我去楼下买的药，也不知道你需要哪种，就都买了，你看着用用吧。”


    说着把那一堆药堆到了秦越桌上。


    新来的小姑娘，看着也娇气得不行，在场的男人们都收了调笑，回到自己工位假装工作。


    林奇把椅子划过来，跟秦越小声说：“她难受死了，我说送她回去她不回，隔几分钟问我你怎么样，你说说你，长这么帅就别再耍帅，有这种机会你让给我呀！”


    秦越懒得跟这个二货争，伸出手把他的头摁了回去。


    拿起桌上这一堆不知道是治什么的药，看了下——感冒灵、布洛芬、维生素片，还有治高血压的，治哮喘的，治腹泻的，甚至还有一盒治不孕不育的！


    秦越：“……”


    越看脸越黑。


    不是，他怎么又招了个二货进来？


    陈淇蕊一直站在他旁边不走，秦越知道他要是再拒绝，她心里肯定更不好受，于是说：“行，我收下了，要是觉得感谢我，以后就好好给我干活。”


    毕竟是个人才，不用白不用。


    陈淇蕊很懵地啊了一声。


    秦越电脑已经开了，对她说：“就这样吧，你上午已经办完手续了？”


    陈淇蕊扯着自己工牌嗯了声，然后条件反射很慢地比了个必胜的手势，声音铿锵有力：“好！我好好给你干活！让我加班就加班，让我端水就端水，你想怎么压榨我就怎么压榨，绝对不再在背后骂你狗！”


    秦越手一顿，慢悠悠地扫视她：“你什么时候骂我狗了？”


    陈淇蕊：“……”


    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办公室传来一阵憋不住的哈哈哈哈。


    大家一开始看这姑娘进来的时候，一身名牌，梨花带雨，以为是哪家娇气的小公主，也不敢惹，生怕不一小心就给惹哭了。


    这会儿听她跟秦越说这两句话，一不小心小公主形象就塌了。


    旁边老员工最先凑过来，伸手拿向秦越桌上的药，秦越一只手受了伤，动作慢了一点，没及时制止住。


    就听见那个老员工一字一句读出盒上的字来：“克、罗、米、芬，这是什么药？”


    他翻过盒子背面看详细说明，秦越伸手去抢。


    刚抢到，他就看完了，用那种很大的嗓门嚷道：“这个药为啥是治不孕不育的？”


    全办公室集体看向这边：“哈？”


    这玩意儿手受伤了，还会危及那方面吗？


    秦越眼神像要杀人，沉默两秒，把药又塞回给了那位同事：“不是我的。”


    转身若无其事沉浸于工作。


    陈淇蕊坐得远，抬起头眨巴了两下眼睛。


    忽然反应过来！药！她买的！


    脸一整个爆红，立马过来，抢走了那盒药：“咳咳咳，买错了，我去退了。”


    全办公室低头闷笑。


    林奇这小子又不安分，笑完了，还用那种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嘟哝一句：“还说什么来总跟老大谈过，来总怎么看得上我们老大，真是离谱绝了。”


    秦越：？


    全办公室：“………”


    接着所有人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把天花板笑翻。


    秦越看向林奇，眼神结冰，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林奇佯装无辜地啊了一声，胡言乱语：“我什么都没说啊，不是，不是我说的，他们说的，说你跟……”


    他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谈过。”


    秦越一下坐不住了，面容严肃，眉心皱得能夹死蚊子：“谁跟你说的？”


    林奇指向夏骏。


    夏骏双手投降的姿势：“我侄子，那什么，他们乱猜的，我解释过了，你别介意啊。”


    秦越表情还是很严肃，仿佛这个答案并不能满意。


    夏骏哎了一声，老声老气地说：“你们昨天晚上不是去聚餐了吗，你是不是还跟他们说了什么你有过前女友啥的，然后不是那什么来总也说了吗，然后李泽和吴威也在，就觉得楼上那位说的是你，你看看这事儿闹的，早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他趁机打听：“所以你谈过的那位到底是谁啊？”


    所有人都洗耳恭听。


    秦越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为什么觉得她说的是我？”


    夏骏把侄子的推理过程囫囵吞枣给他解释了一遍。


    秦越听到他说，来念昨天本来在J市出差，赶了晚上的飞机回来，过去前还问了李泽是不是大家都在。


    想到自己出门去找李泽听到的几句话。


    是他吗？


    是说的他吗？


    夏骏还在一旁给自己侄子解释：“他一个小孩儿，没事儿乱猜的，他从小就觉得自己能当侦探……这事儿也没到处乱传，我们都知道的，你跟那位能有什么关系……”


    秦越嗯了声。


    所有人都当是谣言，只有他一个人在惊涛骇浪。


    她说的那个人，有那一点微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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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吗。


    秦越盯着自己包了纱布的手臂，刀子划过的疼痛还历历在目。


    -


    来念这头，也是听说了这个“谣言”。


    李泽战战兢兢，谣言的制造者有他一份，总觉得她什么时候就要找自己谈话，然后让他滚出公司。


    下午开完会，大家散场，来念叫李泽留下。


    李泽内心叫苦，终于来了……


    转头很自觉地认错：“我错了，事实上，绝大部分是他们说的，我只是听了几句。”


    来念合上手里文件，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把文件递给他：“你在说什么，我是让你把这个拿去维让，审核过了。”


    维让是园区内一家入驻的小企业，昨天递交了第三版项目书上来。


    李泽愣了一下，“哦。”


    拿住来念给他的文件：“哦哦哦，好，我这就去。”


    自己走了两步，又等了一下，等来念出来一起走。


    他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


    这谣言散播得这么快，来念不可能还不知道啊。


    “来总，你要是听说了什么，”李泽委婉地试探，“一定要相信我是清白的！”


    来念伸出手去摁电梯，反问道：“听说什么？”


    李泽吞吞吐吐：“就那事儿……”


    来念看他一眼，挑眉，不解的表情。


    李泽：“就……他们说……咳咳咳，你跟小秦总谈过。”


    来念不说话，哦了一声。


    哦。


    哦是什么意思？


    李泽完全看不懂来念的反应。


    电梯一到，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来念转而说起之后的安排：“李遇峰他们之前投过的那些公司有几家有问题，你帮我找下这几家公司的详细资料，下午我先去郊区一趟。”


    李泽嗯嗯嗯地答应了，等电梯到了一楼，来念出去，李泽也跟出去，来念回头看着他。


    李泽：“怎么了？”


    来念：“你要出去？”


    李泽：“不啊。”


    来念看着他，指了指他手里的资料，“维让在八楼。”


    李泽懵了一瞬，对啊，他怎么跟下来了？


    他可是金牌总助来着，怎么会犯这种错误？他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不想干了？？


    李泽立马退回电梯：“我就是下来送送你，来总你慢走。”


    来念转身离开。


    李泽看着电梯门关上，锤了自己脑子一下。


    这破脑子，一天到晚尽想着打听老板八卦，正事也不干，要来干什么！


    所以老板的八卦是什么来着。


    李泽看着上升的电梯，想起来念的反应。


    这脑子好歹也是考上过985的，灵光了一下。


    来念好像，并没有否认这个说法？


    以他对她的了解，这个反应的意思是……


    电梯里，李泽浑身一激灵。


    等等，这么说，他们的推测是对的？！


    救命啊！！


    李泽不知道自己是更该被灭口了还是更该被灭口了。


    李泽这孩子，命又实在不太好。


    刚想通这一层，转头就碰上当事人之一——秦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