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二轮十分的公布，直播戛然而止，只是Swing上的讨论依旧是热火朝天的。


    那些原本支持言栖的自然满心欢喜，语气中全是自豪，自家女儿高中了般。那些原本对言栖不太相信的，大多也闭了嘴，当然了，也还会有对她不满的，无非是说些什么司家如何如何，但说到底言栖本人却没什么可指摘的。


    然而Swing上不知怎么的又扒出了言栖的背景，既然是刚认回来的，便有许多人好奇她的过往。


    这么一查，发现人家和司家倒称不上是关系密切了，什么吃贵族红利是无稽之谈。据说言栖母亲是司家掌权人司明的三妹司文欣，当年爱上一位薇国的穷小子，执意要与他离开，两个人在国外过着清苦的日子倒也自在，却在一场车祸中意外身亡，留下言栖一个人艰难生存。


    消息传回莎国后，司明顾念当年旧情，便托当时在薇国的夜黎把这孩子带了回来。爆料发出来正是大家对言栖最好奇的时候，引得言栖又被心疼了一波，众人又顺势讨论起世家联姻。对这些世家的行为很是不平，对言栖也就只剩了怜爱。


    说是爆料，爆得这么详细，恐怕是有幕后之人。反正互联网是司家的大本营，言栖倒不担心再出什么乱子。


    “姐姐，你宁愿看手机也不肯看我一眼吗？”江渊又在撒娇，言栖无奈地放下手机。


    结束考核之后，这人就黏着她。借着异能的优势飞到她身边，把那些个要上来祝贺她的评委搞得有些尴尬，简单寒暄两句又四下散开了。言栖也是懒得寒暄的，江渊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一副亲密的模样，她顺势而为，倒也没再给他脸色。


    见她默许，江渊更是得意地挑衅夜黎。


    “司小姐。”叶佩兰出声唤她，缓缓走到她面前来。


    其他人来恭喜她，言栖倒不惊讶，但叶佩兰平日里素有威名，堂堂的军部大臣主动和她搭话，还是和声细气的，言栖是有些受宠若惊，忙推了一把江渊把他手拿开，尴尬一笑。


    “叶总督，在您面前献丑了。”


    叶佩兰微笑道：“司小姐今天的表现实在是令叶某惭愧...”


    何来惭愧一说？言栖不解，一双眸子直愣愣瞧着叶佩兰。


    想想江渊还赖在旁边呢，言栖脸上有些赦意，推了推他赶他走。


    “我又不是外人嘛...”江渊嘴里嘟嘟囔囔，垂着脑袋，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脑袋上翘起一撮头发，看着怪有趣的。言栖忍不住轻笑出声。


    “小渊还是孩子心性。”叶佩兰打量着言栖，言栖虽只比江渊大了一岁多，却因着上一世的记忆，又过了多年的苦日子，心中视江渊这样的富家少爷若小辈般。


    江渊行事冒失，她将他戏弄一番，让他挨了顿打，发了通火气，心里便也没有别的气了。话说回来，江渊不过是一个攻略对象，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呢？言栖不是会自寻烦恼的人，左右这在她心里也算不得什么，她生气的是江渊毫不尊重她。


    倘若江渊通司羽一般和她合作，提前让她知晓，她未必不能同意他的计划。说到底也是江渊太幼稚，若是司羽做这件事...


    “他对司小姐倒是很听话的样子呢。”叶佩兰似是打趣，言栖恍然回过神来，心中奇怪怎么突然发散了这么多想法。


    “追人总得拿出点样子。”言栖似乎是开玩笑般，又定定瞧着叶佩兰，“您和江渊很熟？”


    叶佩兰虽只是四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有几分沧桑。她很瘦，面颊有些凹陷，眼下带着乌青，头发也花白了。


    如今科技发达，若想保持面貌的青春其实不是什么难事，但叶佩兰有自己的坚持，据说她从来不用科技产品维持面貌，连头发都不肯染。这些年她工作繁忙，叶氏寒微，她一人在这个位置上勉力支撑，既要稳固国家社稷，又要在世家之间游走平衡，耗费心神，就外貌看比同龄人苍老许多。


    她眼神中却没有疲惫，锐利的眼神回敬言栖。“也说不得熟，只是近来亲近了些。”


    “小渊这孩子虽然是胡闹了些，和我倒挺投缘。”


    “那很巧呢，我同他也是一见如故。”言栖心中微动。


    叶佩兰怎会和江渊……


    叶佩兰倒没继续说什么，只是鼓励她要继续努力，末了告诉她之后还有新的海报要拍，叮嘱她空出时间来。


    言栖点头称是，两人打过招呼便又各自离开，仿佛只是简单寒暄了几句。


    走到门外，那三人齐刷刷扭头瞧这她。言栖心里发笑，避开夜黎递过来的草莓牛奶。


    她没说话，漫不经心说了句：“谁让你送了？”


    送牛奶是什么古早小说男配举动，拜托，不如给她送张无限刷的黑卡。


    夜黎手僵在半空，江渊一把抢过那瓶牛奶。“诶，也是人家的心意，正好我有点渴了，谢了谢了。”


    “言栖考核通过，你在这上蹿下跳的干什么？”夜黎不自在地收回手，也没管那牛奶的事，朝江渊拧眉道。


    言栖不悦道：“我和他关系好，他来恭喜我，你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司羽心里一跳。


    夜黎还想争辩：“可是他之前背叛了……”


    话没说完，被司羽拦下来。


    “行了，夜黎，既然言栖觉得看到你心烦，不如你先回去吧。”


    “就是就是，真碍眼。”江渊跟着叫。


    夜黎不管他们，只是去看言栖。言栖也不理他，哪怕知道他此刻一定已经忍无可忍了，连一个眼神都不给。


    夜黎终究也不是什么能忍的人，当即冷脸道：“你最好想清楚是谁救你的。”


    哈，谁救了谁？言栖真是想把他脑子摁进水里清醒清醒。她自顾自挽住江渊的胳膊，嗤笑一声走了。


    留下夜黎静静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一枚戒指。


    他沉下脸，注视远去的背影，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长廊有风穿堂而过，吹起在白色发尾，也遮住他晦暗不明的眼神。


    /


    言栖上车，江渊可怜巴巴地同她一番不舍。


    “行了，今天晚上司家有晚宴。”司羽打断他。


    “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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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你是不是有点妹控啊！”江渊难得乖乖把手撒开，吐槽道。


    “嗯是，可以别再扒拉着了吗，再不走要来不及了。”


    司羽不吃他这套，吩咐司机把车开走。


    上了车，言栖并不主动和他搭话，懒散地半躺着，三下五除二蹬掉鞋踹进司羽身上。司羽手长脚长，也不避开她，伸手捞了个更大点的靠枕给她。


    “见到你的队友了吗？”司羽问。


    言栖舒舒服服躺下，眨眨眼。


    “夏荃？”


    “嗯。”


    猜对了。


    “原本打算考核结束让你们见一面的，不过叶总督在，她没去打扰，父亲那边又催得急……”


    言栖摇摇头：“小事，也不是非要今天就见，司家那边怎么说？”


    司羽仔细去看言栖的神态，一边注意着言栖的心声：“司明只说是一家人好好聚一下，给你庆祝庆祝。”


    意思是司明承认她这个侄女了？


    言栖从薇国回来后，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和司家关系并不密切，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嘲笑她是私生女的原因。


    司文欣在国内是有丈夫的，她和那个薇国的小白脸是私奔，是婚外情。她当年在莎国未能留下一儿半女，在司文欣心中，她唯一的丈夫是Jasper。


    现在似乎司家也同她和解了，在她死后。


    当然得益于看中言栖的潜力，在这个时代，似乎实力又一次跨越了阶级地位成为确定命运的关键。


    /


    晚宴在司家庄园的主厅，言栖一身绿色长裙悄悄从小门溜出去。


    和她一样的还是永远如影子般的司羽，在影影绰绰的林木黑影里来到她身边，两个人并肩走在初夏芬芳的热烈气氛中。


    行至楼前，言栖忽道：“我已经同家主商量了，我和江渊订婚，待我从D区回来便成婚。”


    司羽脚下一顿，并不做声。


    月光如水般洒下，言栖恍然想起这又是一月。


    从薇国回来，不过也只是数月，却见了许多人许多事。


    一月前也是在这里，司羽领她回司家。庭下如积水空明，院里的花香却换了一种，司羽身上的香水味倒是不变。


    福至心灵般抬头，她看见他耳垂上挂着的那枚银质的耳钉，她亲手挑的，在月色里清泠泠闪着光。


    恰在此时，司羽低头看她。


    静水流深的对视，司羽不知自己在想什么，走路也恍恍惚惚的。


    他对她到底是有些过分了的感情的，偏偏他又是这场游戏里唯一清醒的旁观者，是他自己想方设法涉足其中，终于无可自拔。


    他当然不能说什么，他是她兄长，即使她和江渊不订婚，他也永远没可能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所以他只是继续朝前走着。


    言栖却偏偏要去拽住他。


    “哥哥，你等等我呀。”她朝他撒娇，如同今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这一刻他是近乎怨恨了的。


    怨什么，怨上天，还是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