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喜欢的人
作品:《襄阳歌》 沈明淮牵她进屋,“官家的秘密,最好不要知道,这样才能保你无虞。”
王琰仍觉得这只是一套说辞,却又问不出任何东西。
沈明淮见她不信,接着道:“若真有什么事,许娘子与祝兄二人可瞒不住。”
是了。那二人近日看见她,不像是藏有心事的样子。若真出事了,周遭不会这般平静。
“你可还记得商娘子?”
忽地提起这个名字,令她陌生又熟悉。自上回收到她报喜的信,她二人再无联系。王琰疑道:“怎么,她要和离了?”
沈明淮轻笑一声,告诉她卫王明日才成亲,他得去观礼,却是一副不太乐意的模样。她倒挺想去的,既然暂不能离开济生堂,只好拜托沈明淮替她将贺礼送了。
卫王大婚,满座朱紫,亲朋寥寥,然王府外边,可比府内热闹不少。传言商家娘子姿色卓绝,是少见的美人,大伙儿都等着在卫王府门口一睹真容。
沈明淮方走进卫王府内,便被人撞了一下。是一位少女,头戴黑帽,耳坠银饰,身着黑衣,不似汉人。
阿果扶着膝盖直喘气,“对不住!我没来迟罢?”
沈明淮往里瞧了一眼,正疑钱煦何时招揽了异族门客,只听那娘子又道:“我叫阿果,自西南而来。”
就在此时,钱曜从廊下走出来,招呼他二人,笑得比新郎官更盛。将两人相互介绍一番后,由王府的婢女齐领入内。
偶然出现的彝族少女,无意间成了这场婚宴最醒目的存在。卫王作诗,王妃却扇,众多宾客的目光却一直追着那异族娘子走,大伙儿皆知人是肃王领来的。礼成开宴,聚在阿果身旁的娘子,无不对她的衣裳感到好奇,但见卫王端着银杯走来,纷纷散去。
“不知娘子如何称呼?”
阿果先道万福,“民女阿果见过殿下、王妃。”
钱煦未理会身边人,向阿果确认道:“你是随四哥来的?”
阿果放低视线,回道:“阿果自西南来,曾受肃王殿下照拂,此番上京游历,因未见过天家婚仪,便想来开开眼。”
钱煦笑道:“四哥就是好心。什么阿猫阿狗有难,他都会帮上一帮。”
商念遥未随钱煦离去,而是留在原地,与阿果道:“你送的银冠很漂亮。”
阿果抬眸回了一笑,“王妃喜欢便好!”
“有人与你一样,送了我一套头面。”那一金一银抬进她屋内时,商念遥着实吃了一惊。
阿果喜道:“竟这般巧,是何人,可在此处?”
商念遥越过她,往远处席上瞧了一眼,“日后会有机会见的。”
沈明淮随父亲早早退席。沈鼎臣自革职后,能回绝的邀约他绝不会答应,无奈出席的宴会亦从不久留,成日逗鸟下棋,临池学书,府门都极少踏出。
沈明淮回府还未走进院内,一雪白团子随即向他扑来。
“阿兄!”
沈明淮替她将缠在发髻上的流苏取下,“阿莞高了许多。”
“那是因为阿兄许久未见阿莞了。”韩惜莞又向兄长身后的人唤了声,“爹爹。”
因八月那会儿沈明淮不在上京,本要来陪他过生辰的韩惜莞,近一年未见他,思念得紧,吵着韩氏早些来过年,多住些日子。
韩惜莞一手牵着兄长,一手牵着母亲,巴巴地看着沈鼎臣,“阿娘说我们今年可以过个好年,爹爹要不要一起?”
沈鼎臣俯身揉了揉韩惜莞的脸,“爹爹自然是要一起的。”
沈明淮挽着韩氏坐在廊下,回屋取来汤婆子,韩惜莞正拉着父亲在廊边堆雪狮。
“母亲可曾后悔?”
笑得一脸欣慰的韩氏转头看他,“后悔?为何会后悔。”
“若您当时没有走,这些年或许能过得如今日一般。”
沈明淮亦拥有过这般平和幸福的日子,只是极其短暂却又那样珍贵,以至于他记了很多很多年。五岁那会儿,父亲母亲第一次争吵,此后口角愈来愈多,直至母亲写下和离书离府。彼时十二岁的他,定定站在雪地里,看着母亲决绝的背影,流下了少时最后一滴泪。
“我与你爹不合适,这样对我对他都好。”韩氏眸底的愧疚难掩,“唯独苦了你。”
沈明淮从旁人口中得知,当年父亲高中,有多少名门榜下捉婿,他却选了打他巴掌的母亲。那样的缘分如何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母亲爱过父亲吗?”
韩氏亦不避讳地与他坦诚道:“自是爱过的。当年走的时候也不是不爱了,只是没那么爱了。所幸走得干脆,没有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然今日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沈明淮得到母亲的答复,遂抬眸望向沈鼎臣。父亲的答案会是什么,他无从得知,因他问不出口。
韩氏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你父亲也是一样。不,或许当年,他爱得比我深。可不是为娘自夸啊。”
沈明淮不明白,若真如此,父亲当年怎会放手。韩氏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他,爱得更深的人,往往更愿意退让。因为不忍,因为在乎。若两个人都不愿放手呢?
韩氏笑着道他傻,“那就成婚啊。你与王家娘子,预备何时成婚?”
毫不设防的提问猝然抛来,沈明淮一下噎住,成婚……其实他还未想过。
“她如今大病未愈,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大病未愈?!”韩氏倏地起身,急要去王府探望。
沈明淮忙将韩氏劝回来,“她现下不在王府。母亲来的路上应也瞧见了,京城内贴满了她的画像。”
韩氏攒眉念道:“那张纸净瞎说,她这样的好孩子,怎会做那样的事。你既知她在何处,便好好照顾她。”
沈明淮垂眸看向母亲,“母亲怎这般肯定?”
韩氏拍了拍他的手,“因为你也是好孩子。”
“阿兄快来!”
沈明淮接替了沈鼎臣的位置,父亲立回母亲身后。在兄长的帮助下,韩惜莞的雪狮很快完成了。
“阿莞,要不要与阿兄去见一个?”
韩惜莞将雪狮瞧了一遍又一遍,笑逐颜开,“何人?”
“阿兄喜欢的人。”
“大夫,我女儿能治好吗?”韩氏一脸焦急地盯着许凝安看。
“这……”
身体健康得很啊。许凝安再定睛瞧了瞧眼前这小童,活像一糯米团子……韩氏忽捉住她的手,三短一长点了点。
“随我来。”
母女二人随许凝安绕到后院,沈明淮已等了许久。
“阿兄!”
韩惜莞撒开母亲的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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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沈明淮捋捋她的衣裳,嘱咐她了一些话,诸如切不可声量过大之类的,又与韩氏相视一眼,遂牵着妹妹消失在转角。
王琰午睡方起,披散着头发踱步到门前,正欲瞧瞧是什么光景,便见沈明淮的身影悄然出现。
“你来啦。”
沈明淮大步走进屋内,取下紫貂裘披在她身上,“当心着凉。”
王琰笑着拢拢裘衣,才发觉他身后还跟来一个拿着纸鸢的小童,“这是……”
小童仰头看她,眼睛也不眨一下,一双可以装下对世界所有好奇的眸子,现下满是欣慕。
“姐姐,你真好看。”
王琰忍不住轻笑出声,“谢谢,阿莞的嘴真甜。不像你阿兄。”
韩惜莞摇了摇头,极其认真道:“阿兄曾在信中说姐姐是很好的人,但阿莞不知姐姐这般好看。”
王琰瞟了沈明淮一眼,俯身对韩惜莞道:“真这么好看么?”
韩惜莞重重颔首,“阿莞不撒谎。姐姐还生着病,不要站在外边,天气冷,会着凉,我们进屋里来。”
王琰被韩惜莞的小手牵进屋内,跟在二人后面的沈明淮,脸上挂着的笑就未放下过。待她在炉边坐下,韩惜莞才将纸鸢递了过来。
“阿兄教我做的,送给姐姐。”
王琰接过那条青紫色的“鱼”,细细看道:“阿莞手真巧。你阿兄还会做纸鸢?”
“阿兄会的东西可多了。”韩惜莞深以兄长为傲,将沈明淮所长尽数列了一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书画、射箭使枪,样样皆精,点茶做饭亦不在话下。
沈明淮干笑着纠正她,“阿兄用剑,母亲才使枪。”
韩惜莞跟嘴道:“对。阿兄用剑,母亲才使枪。姐姐使什么?”
“姐姐也使剑。”王琰瞧着纸鸢出了神。云衣被姜绾抽走了,她至今不知她的下落。
沈明淮低声与韩惜莞夸耀道:“她有一记落花剑,很美。”
韩惜莞旋即眸光闪闪,缠着王琰要亲眼瞧瞧。沈明淮轻声提醒道:“你忘了?姐姐正生着病呢。”
“那等姐姐痊愈之后,阿莞再来。姐姐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韩惜莞牵着沈明淮的手,在屋门口与她道别。送走兄妹二人,王琰一直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不料沈明淮去而复返。
来人将她搂在怀中,耳鬓厮磨道:“怎么了?”
王琰低头往腰间看了一眼,怅然若失,“云衣在姜绾手中。”
身后人显然顿了顿,环在她腰间的手收了收力,“我替你寻回来。”
王琰欣喜扭头,“真的——”
沈明淮倾身吻下,浅尝辄止。王琰抿了抿唇,飞速在他唇上又印下一个吻,随后埋在他怀中,脸让炉子烘热了,静不下来。笑声隐隐入耳,王琰不用瞧也知,他定是在笑她的局促。
“昨日婚宴上可是来了个彝族娘子?”
王琰挣开他的手转身,两只手放在脸颊两侧,掌心手背来回贴。
沈明淮悠然含笑,缓步跟上,“是。”
“她的衣裳是不是很特别?”
“是。”
“不知她的家乡是什么样的地方……”
“我自西南而来,家乡在矩州。”阿果与一戴着羔皮帽的小娘子走在蕃市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