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作品:《骑着大螂去修仙》 余小羽这货根本不懂,但余小玉知道崔滢在想什么。
这样的变故看似突兀,可在这墟市,最怕的就是没有变故。
变,意味着墟市对欲望产生了回应,她们做出这些举动并非完全出于善意,而是为了捡拾这些机缘。
所以当江湖骗子引出这一幕的时候,崔滢和余小玉下意识的情感,是惊骇,然后狂喜。
崔滢是水灵根,水灵根有治愈属性,可惜她几乎从未在这方面深耕,所以接生的事只能靠余小玉。
两人先是查探了一番女人的气息,确认死亡过后,着手处理婴儿。
余小玉先是用匕首挑断了脐带,忽然警惕地盯向崔滢:“你不会饿了吧?”
余小羽:“?”
崔滢:“……”
倒也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婴儿的七窍几乎浴在血中,崔滢用灵根生成了一些水用以擦洗血迹。余小玉的手脚相当麻利,不多时,一颗完整的婴孩从血海之中剥离了出来。
余小羽整个人魂飘天外,全程浑浑噩噩,看到婴儿被抱在崔滢怀里时,他终于受到了莫大的伦理冲击,崩溃道:“你们打算怎么解释?”
“实话实说啊。”崔滢说。
“反正墟市是幻觉投影,这孩子也不是真实存在的。”余小玉道,“而且人生哪有那么多观众?谁管你有没有孩子。”
余小羽脑后的蚊香圈越转越大,眼里似乎也隐隐有些晕眩。
封建的脑袋装不下超前的时代思想冲击,余小羽最终放弃了思考。这时余小玉和崔滢正在着手尝试将婴儿藏进衣服里,三人鬼鬼祟祟走出去,猝然间。
一声巨响,二楼包间的门弹飞出去,在地上四分五裂!
一瞬间丝竹管乐全乱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骇的表情,但只有表情,仍旧听不见一丁点人声。
唯三响起的两声惊呼,一是来自玉羽姐弟,而是来自头顶包间。
崔滢侧首。
碎裂的桌片边缘微微发黑,残余的电流吞噬着桌子的残躯,她眯了眯眼。
好熟悉的灵力。
没来得及细思,下一秒,同样的方位飞出来一道身影,那人狠狠摔落在地,满身狼狈,楚楚可怜地支起身体,嘶声道:“师弟这是为何?!”
——会说话!
进墟市的不止无垢宗,所以看见会说话的人也不意外,这摔倒在地的女子面孔陌生,想来是别宗冲突。正这样思考着,崔滢余光一瞥,看见了二楼包厢间若隐若现的身影。
瞳孔微微一缩。
无垢宗的制服很有特色,重在衣料和版型,反而没有多余的装饰,整体近乎素白。外门弟子采用的是棉麻材质的交领窄袖短襦搭配束脚裤,外罩一件无袖罩衫,质感挺括;内门弟子则是广袖深衣制式,腰间系一条月白色宽腰带,下摆以同色暗线绣有纹饰。
至于首席弟子,则是要在内门弟子服的基础上再加一件鲛绡的大袖罩袍,袖缘用银丝绣上松竹,如雪如纱,行走时无风自动,更具气势。
此时此刻,那抹鲛绡纱上的绿松竹映入崔滢眼底,视线往上,烟雾淡去时,她终于看清楚了厢房里的人。
是宋如莺。
大多数时候,宋如莺给人的印象是如沐春风,给崔滢的印象,则是虚假的温柔。
——旁人极少在她脸上,见到像此刻这般直接而又冷漠的神情。
“师兄。”眉眼的阴翳压着瞳孔里的光,偏偏声音极具温柔,“这位应蓝姑娘便是师兄的前道侣,对吗?”
师兄?
三人脑子里冒出同一个想法。
能让宋如莺叫师兄的,除了木泓还能有谁。
更劲爆的是那句“前道侣”。
众所周知,宋如莺和木泓乃同源师兄妹,也是天生一对。
相比起多姿多彩的宋如莺,木泓的八卦乏善可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掌门儿子这层身份的缘故,没人愿意编排他,严肃到有些无聊。
只有那一件事。
在宋如莺加入无垢宗前,木泓曾有过一个道侣。
那个时候的木泓还不是首席,只是一个被父亲丢去历练的外门弟子,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见了应蓝。
人说,低谷时遇见的人,与你的不堪,脆弱,执念,创伤都紧紧捆绑,往后的所有时光,她都像是月光下独步的影子,漆黑而空旷,一回头就能看见。
人们也说,那对人人艳羡的首席道侣貌合神离,一个有年少逝世的白月光,另一个,心里只有算计和利益。
六十年前,木泓作为无垢宗新晋内门弟子来到了墟市,陪同他一起的还有应蓝。墟市之行结束后,应蓝就消失了。
应蓝是孤儿,因为修行天赋被招进无垢宗,除了木泓,身边再无亲人,连仙盟的补贴都不知落向何处。
应蓝死后,木泓变得比从前更加沉默寡言,就是在那一天起,他的修为开始突飞猛进,短短六十年便从筑基跨越金丹,成了无垢宗有史以来的最天才之人。
这奇迹般的速度也让木泓受到了一些非议,有人怀疑应蓝之死与木泓脱不开关系,他很有可能在私下偷偷修了无情道,毕竟断情绝爱这种事,自古以来都是大能飞升的必经之路。
直到宋如莺的出现,这种非议才渐渐淡去。
没想到传闻是真的。
崔滢看向倒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女子。
墟市之中出现已亡人,这种情况根本不必多说,谁看了都能明白,这是墟市对木泓之“念”的回应。
六十年前到底在墟市里发生了什么,让一个人的念想可以大过一切,凭空造出一个人来?
崔滢看向怀里的血婴。
“既然师兄下不了手,”宋如莺举剑,舔了下牙,“那便由我来替师兄履行道义。”
轻轻地,一只手放在了宋如莺的肩上。
刹那间,宋如莺的眼睛微微放大,反应过来的时候,木泓已经越过她飞身而下,半蹲半跪在女子身边,垂眸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抱起了她。
“……”
哇哦。
崔滢三人就像看戏的路人甲乙丙,齐齐在心里发出慨叹。
夭寿啦,帅男美女在这里洒狗血啦。
宋如莺怔愣:“师……”
木泓自始至终都凝视着怀里的女子,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他扶在女子衣袖上的手缓缓握紧,轻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抱着她,迅速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场面一时阒寂。
宋如莺像是感受到什么,敏锐地看了过来,视线对上的刹那,崔滢已经收敛好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平静地回望过去。
两人隔空对视,那一丝尴尬的狗血味还弥留在空气里。
“快走。”余小玉用气声道,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别被她看出蹊跷。”
是了。
不止宋如莺尴尬,此刻她们的怀中,也有一个不可见光的东西。
破庙是不能回去了,再强大的人也没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藏住一个婴儿,能去哪呢?
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这个孩子的温饱。
“这里是墟市,这孩子不会真要喝奶吃饭吧,”余小玉愁眉苦脸。
余小羽绷着脸,自暴自弃道:“不然就扔了吧,反正是投影,也不是真的人。”
“你说这孩子会怎么回应我们呢?”余小玉开始畅想,“说不定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私生子,最好是快绝嗣的那种,王府啊富商之类的,为了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必定要随手送两斤传家宝贝什么的,云雀令……”
在她绘声绘色的描述中,另外两人仿佛看见了金碧辉煌车水马龙的未来。
“在那之前。”幻想破灭,崔滢指了指怀里有进气没出气的小孩,“她看上去快死了。”
-
于万丈云海极目眺望,天神遗落的城郭被氤氲流转的混沌之气托举,仿佛一片漂浮在云海之上的蜃影。
数千级云阶如同古神的绶带垂落,拾级而上,便见一座璀璨辉煌的宫殿,江湖骗子穿过云海,一路踏上行宫。
“哟,回来了。”
江湖骗子伸手往脸上一抹,面部周围的空气产生扭曲,片刻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脸上融化,原本的面目开始显山露水。
过分苍白的肌肤甚至显出几分病气,看久了会让人产生一些破坏欲,仿佛用手卡在那脖颈上,能清晰地感受到骨骼在掌心起伏。
比原先的更锋利,更冷淡,只是站在那里,仿佛一座没有呼吸的玉雕,深黑的瞳孔都透出彻骨的凉。
“回来了。”他淡淡道。
偌大的行宫之中,只有两团渺小的灵力气团,一白一蓝,明亮的心焰在气团之中摇晃,发出细弱的声音:
“你离开这里这么久,一回来就着急去外市,和你以前的作风不太匹配啊,幽寰。”
江湖骗子笑了笑。
他的笑也是没有温度的,无论语气多么温和,总是带着一丝疏离,“只是下去玩玩而已。”
蓝气团嘟囔:“外市有什么好玩的。”
白气团蛐蛐:“我看他是下去见什么人了。”
蓝气团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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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猜?外市如今都是那些年轻一辈的仙盟弟子,能有谁值得幽寰专门跑一趟?”
白气团摇头晃脑:“这就不好说啦。”
江湖骗子被祂们的对话逗的失笑,道:“别多想了,只是闲逛而已,若不稍加指引,这些弟子怎么找得到云雀令?”
“外界总说,云雀令是墟市散落的灵韵,其实也不完全准确。”蓝气团飘来飘去,“归根结底,云雀令和墟市一样,都是欲望的投射。”
“只要有充分的因果与欲望联合,云雀令就会在合适的时机下现身。”
“这就是墟市的残酷。”
“它用简单的外表包裹复杂的因果,让人们误解这是一个蛮力的游戏,把大量的时间都浪费在无用的地方。墟市所谓的危险,并不是因为墟市本身危险,而是因为参与其中的这些人,这些念,这些欲望,混杂在一起,就变成了深渊。”
白气团大叫:“祂又开始讲大道理了!”
两颗气团开始互殴,打着打着,江湖骗子的袖中忽然钻出一片青色的影子,柔嫩泛彩的羽翅收敛在嶙峋的脊背上,两只气团定睛看去,蓝气团惊讶:“这不是琉璃兽吗?”
琉璃兽并不理会这两团莫名其妙的灵力,两条短腿用力一蹬,轻巧地落在地上,开始嗅闻什么。
“据说琉璃兽已经快绝种了,众生贪恋它们的价值肆意捕杀。你被封印在仙界这许多年,竟然能够找到这稀罕的宝贝,不愧是幽寰啊。”
“行了,准备一下吧。”江湖骗子淡声道,“我去巡逻了一圈,今年走进墟市的格外多,外市的道力已经快超标了,那里很快,就要有大的变化了。”
能有什么变化呢?蓝白气团对视一眼。
“羊。”
崔滢指着不远处,“那有羊。”
街上全是到处游走的修士,为了避免麻烦,三人钻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天光从头顶狭窄的缝隙中洒落,透过细小的尘粒,他们看见不远处,一只洁白的母羊站在那里,杏仁状的横瞳像两粒被水长久浸泡过的深褐色橄榄核,对上人的眼睛时,总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它的□□沉甸甸地垂在两条后腿之间,几乎拖到地面。
皮肤薄得能看见底下青紫色的血管,因充满乳汁而显得光亮紧绷,当它不安地挪动后蹄时,那对□□便像成熟的果实一样轻轻晃动,展示着一种纯粹功能性的,近乎疲惫的丰饶。
余小羽:“……”
这对吗?
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不止余小羽,其余两人也震撼了,母羊柔顺的眼睛凝结着某种聚光,安静地看着他们。
“看来墟市回应的不仅是人的欲望。”好半天,崔滢缓缓道,“想法,愿望,只要动心起念,就会被它捕捉。”
余小玉喃喃:“这地方可太神了……”
是啊,太神了。
崔滢抬头望天。
两面墙合成了手指粗的光线,看久了会晕眩,仿佛两边的墙都在向中间靠拢一样。他们在一个活物的胃里,崔滢想,这个地方就像迷宫,会吞吃人的一切。
就在三人费手费脚给母羊挤奶时,另一边,宇文雁跟着陈丽来到了道坛。
说实在的,陈丽有点烦躁。
这个可疑的东方人一直在鬼鬼祟祟的跟踪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很令人火大,陈丽拧身撞上宇文雁板正的面孔,钻了钻耳朵,心烦气躁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才对。”
来了,就是这样。
陈丽最烦的就是这种模样的人,总让她想起那位坐在橡木椅上山峦般的祖母,一句话就可以无限展开,她们的舌头是刀剑,而她的耳朵是磨刀石,陈丽感觉到幻痛,遂望风而逃。
宇文雁也追了上去。
“庄明俊这两年去了哪,认识谁,都在我眼里,我不记得他结识过你。”宇文雁穷追不舍,长腿迈得飞快,跟的死死的,“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陈丽大步迈进道坛附近的演武场。
穿过供奉着三大至尊像的殿堂,一墙之隔外,一片夯实的黄土地映入眼帘。
场边矗立着苍劲古松,打眼望过去,演武场热热闹闹,都是兵器相交与肢体相碰的混杂声音。练拳,习剑,对练,陈丽停在一面兵器架前,再度转身看向比自己高两头的宇文雁。
“赢过我。”陈丽今日没有背斧,她伸手取下了兵器架上的重型流星锤,随着圆锤一圈一圈加快,陈丽的声音也砸进了宇文雁的耳朵。
“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