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鱼今夜仍然宿在昭林殿,既然已经答应了燕洄她这三个月要待在皇宫,她就不会反悔。


    天色逐渐沉了下来,季鱼踏着熟悉的路回到昭林殿,身后呼啦啦一片宫人跟着,都是燕洄特地调过去的。


    殿前的庭院中,有个熟悉身影在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清扫落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她动作一顿,忽的回过头。


    “娘娘!”


    竹心惊喜地唤了一声,看见季鱼的那一刹,她的眼睛瞬间盈满了泪水。


    她快步又向季鱼,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中带着哽咽:“娘娘,娘娘您居然真的没……呸呸呸!”


    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她赶紧呸了好几下,又道:“奴婢能再见到娘娘,实在是三生有幸。”


    季鱼连忙扶起她,却摸到她一手的茧子:“这三年,你在哪儿当差?”


    竹心慌忙将手收回袖中,强笑:“娘娘走了之后,陛下责我们没有看好您,让我们都去浣衣局了。”


    季鱼心中顿时愧疚万分,她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对不起,我当时没考虑那么多……”


    竹心笑了下:“无事,本就是我们的错,依陛下的脾气,怕是会直接杖杀我们,可念在我们曾经伺候过娘娘,终究还是留了我们一条生路,奴婢早已经感激不尽。”


    尽管她说的轻描淡写,但季鱼却从她长满茧子的掌心和比从前消瘦了许多了面庞窥见了这三年的艰辛。


    三个月后她离开了,一定得嘱咐燕洄,让竹心出宫去,自己再将自己攒的银两都拿给她,让她自己好好生活,不必在宫中再看人脸色。


    想到这里,季鱼仍然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封建社会真是吃人,上位者的喜怒能轻易决定这么多人的命运。


    好在,她快要离开了。


    她又上前重新拉上竹心的手,柔声道:“无事,这三个月我就呆在宫中,你就好好跟着我吧。”


    竹心眼中泪光闪烁,她重重地点头:“奴婢遵命。”


    夜色渐深,季鱼今日刚从船上下来就经历了这么一遭,早已经身心俱疲,她睡上竹心早已为她整理好的床榻上,很快就闭上眼彻底睡了下去。


    ……


    “陛下?”


    “下去。”


    “是。”


    -


    半夜,季鱼模糊间感觉自己被一股熟悉的气息裹了上来,温热的躯体紧紧贴着她,像是在捧住稀世珍宝。


    龙涎香的气息丝丝缕缕的包裹在她的周身,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浸透,让她溺死在这香气中。


    在朦胧中,季鱼无意识地朝热源靠近了些,偏了偏头,脑袋刚好抵到了某个硬物,她便不再动了。


    也许是她的主动靠近让那股气息不再忍耐,她很快感觉到她的腰被手臂如铁箍般紧紧环着,叫她喘不过气。


    季鱼有些难受地嘤咛一声,眉头微微蹙起,这回又想离那股热源远一些。


    可她刚刚后退一些,就仿佛踩了那股气息逆鳞一般,箍在她腰间的手猛地发力,将她更用力的箍紧,而她的脑袋也被人捏着下巴抬了起来,滚烫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愈发难受的同时,也带起一阵细细密密的颤栗。


    “唔……”


    季鱼的眼皮快速翕动了几下,尽管仍有困意,可终是被迫掀开了眼皮。


    她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凤眸。


    燕洄正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下巴,让她被迫仰起头,睁眼便能看见燕洄凤眸中的狂热与痴迷。


    掐着她下巴的那只手的拇指搭在她的唇上,不轻不重地压着,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唇也忍不住颤了颤。


    她几乎是睁眼的那一刹那就被燕洄吓醒了,她的心脏跳得飞快,睡意瞬间全无。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在乾元殿住着吗?!”


    季鱼试图挣脱他的钳制,可她越挣扎,燕洄就箍得越紧,叫她无法逃离。


    燕洄的脑袋向下,额头抵上了季鱼的额头,他的呼吸急促,喷洒在季鱼的脸上让她不由得偏了些脑袋,试图远离这股让她不适的吐息。


    “这三年我一直睡在昭林殿,”燕洄道,“我一直睡在这张床上。”


    季鱼的心猛地一沉:“你若是想睡这儿,我可以去睡其他地方。”


    说罢,她就要起身,却又被燕洄拉得倒了回去,殿内的烛火还未熄灭,烛光下,季鱼清楚地看到燕洄眼中翻涌的欲色。


    他此刻仿佛又变成了睡梦中那条缠着她的巨大黑蟒,烛光将他俊美无俦的脸照得带上了野兽的阴冷,他的脸一半在烛光中,另一半隐在黑暗中,叫季鱼看在眼中便瞳孔剧震!


    “不,我们一起好不好。”燕洄轻声细语道,“只有三个月了,你好好陪陪我,好不好?”


    季鱼被他疯得终于忍不住呵斥一声:“燕洄!你冷静一点!”


    燕洄却依旧轻声细语,他的眼中自动忽略了季鱼脸上的恼意:“我很冷静,求你了,我不对你做什么,你让我抱抱你,只抱抱你就好。”


    季鱼怎么可能信他!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现在是抱抱,等到真抱上了肯定会更过分。


    她挣扎得更厉害了,一只手掐上燕洄捏着他下巴的那只手的手腕,试图掰开,另一只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用力地推开。


    忽的,燕洄闷哼了一声,那声闷哼传到季鱼的耳中,让她挣扎的动作一顿。


    她试探地看着燕洄:“你……没事吧。”


    她好像碰到他的伤口了。


    燕洄拧紧眉头喉结滚动了好几下,额头上冷汗涔涔,仿佛在压抑着极大的痛苦,看得季鱼心都凉了半截,她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去,情绪终于冷静下来。


    好半晌,燕洄脸色终于勉强恢复正常,只是哪怕在烛光下也能看清他惨白的唇色,季鱼问他:“我帮你看看伤口吗?”


    燕洄哪能放过这个和季鱼亲近的机会,当即就道:“好。”


    季鱼让燕洄睡平,自己则跪坐在他旁边,让他脱了里衣帮他检查伤口。


    好在,没有血渗出来,伤口应当没有再次撕裂,季鱼的心总算稍稍放了下来。


    “没事,”她重新将他的里衣合上,“好在这次没有再崩了伤口,你也别总是这般了,好好养伤吧。”


    经过这么一遭,两个人都稍微冷静了下来,季鱼吐出一口气,道:“那你就睡这儿吧,我今日先到外间去睡,明日再去找其他地方睡。”


    她刚想起身,就被燕洄猛地转身抱住,燕洄双手抱住她的腰身,仰视着她:“为什么不能陪我睡?从前我们也是在一起睡的不是吗?”


    季鱼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道:“你想回到以前?”


    燕洄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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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可他还是不肯松开抱着季鱼腰身的手。


    季鱼看着他执拗的双眼,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她叹了口气,拍了拍燕洄搂在自己腰身上的手。


    “我去外边睡吧。”她又一次重复道。


    燕洄的手最终还是松开了,可在季鱼打算下塌的时候,就听见燕洄道:“昭林殿是你的地方,要走的应当是我。”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燕洄下了塌,他拍了拍季鱼的肩,道:“你安心睡吧,我不会再来了。”


    季鱼跪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些什么,道:“玉牌!”


    “那个,你昨日不是拿了住持给我的玉牌吗?能不能现在给我?”


    好在她关键时候记起来了,不然还得第二日才能问到,心中总归是不安心。


    其实她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他,比如为何她回来了他还要给那蛊虫喂血,为何偏偏是心头血。


    可在此时,这些都暂时不重要了,唯有先将玉牌问过来才是最重要的。


    燕洄离开的背影一顿。


    季鱼奇怪地看着他,看他半晌不说话,心中不安感越来越重,好在,燕洄还是说了下去。


    “玉牌我没带在身边,那么重要的东西我自然是让人好好放着了,你若不放心,明日你亲自来取便是。”


    听见燕洄这么说,季鱼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回到了原地,她笑了声:“好,谢谢你。”


    她只能看到燕洄的背影,自然看不见正面燕洄那张脸上骤然阴沉下来的神色。


    他背对着她,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都蹦出青筋来,黑色的瞳孔中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他快步走出里间,连外袍都没披,直接出了殿门。


    夜间的风带着瘆人的凉意,燕洄在殿门口站了一会儿,精神总算不再那么紧绷。


    竹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的身边,行礼道:“陛下。”


    “看好她,一有什么动向就向我汇报,朕不希望三年前的事再发生。”


    竹心立即道:“是,奴婢必然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


    燕洄没有说话,只是回头又望了一眼昭林殿,眼中情绪复杂难辨,好一会儿,他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竹心垂首恭送燕洄,直到燕洄的身影消失,她才直起身,眼中忧虑情绪一闪而过。


    她走入殿内,看见季鱼已经重新躺了下来,季鱼看见她来了,还冲她笑了一下。


    竹心也回了个笑。


    “娘娘,睡吧,很晚了。”


    季鱼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竹心,其他人我懒得管,你今后还是就叫我姑娘吧,叫我季鱼姑娘。”


    竹心眨眨眼,抿嘴憋了半晌,还是顺着季鱼的心意喊了声“姑娘”。


    季鱼睡着的时候心中还记着事,第二日一定要去找燕洄拿回玉牌。


    那东西总归是在自己手中才最为安心。


    可第二日季鱼在燕洄下早朝后赶往御书房的时候,却头一次被人拦了下来。


    “娘娘,里面有几位大人在与陛下商议要事。”


    季鱼沉吟片刻,表示理解。


    毕竟燕洄要回京也是因为要处理大旱的事,她此时也不便打扰他。


    她想着晚点再去找燕洄。


    可整整一日,她都没有机会见到燕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