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洄之后回去的路上都没有讲话,也没有在想方设法带着季鱼进什么店,一路上安安静静得跟着季鱼往回走。


    他沉默地走着,余光可以看见季鱼与林椿偶尔相触的衣角,指甲快要将掌心掐出血来。


    季鱼发觉到了燕洄的异常,但她没有说什么。


    她希望燕洄能意识到两人其实根本不可能,然后自己主动放弃。


    只是燕洄为什么突然会针对林椿?


    她偷偷去看看着身旁的林椿,心中一个猜测逐渐成型。


    不会是燕洄知道林椿喜欢她,对她表过白,开始针对他了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觉得恐怖,季鱼想到从前在皇宫时,只要有宫人让燕洄心情不悦,他甚至能一言不合就给人打十几个大板。


    快到家的时候,她没有回去,而是跟着林椿一起去了他家。


    燕洄在季鱼没注意的时候,阴森森盯着林椿,他敛下眼中的情绪,去看季鱼。


    “怎么这么晚了还去他家?”


    问出这句后,他才觉得自己语气有些不对,赶紧找补一句:“……没有想要管着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太晚了你得休息了。”


    “没事,我就和他说两句话,很快的。”


    燕洄见季鱼坚持,只能作罢。


    原本在看见那封折子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到了借口可以拉着季鱼出去,他心中原本已经做好计划,可以与季鱼两人做什么,可全都被这个林椿破坏了。


    甚至季鱼连回家之后都要先去他家和他说几句话。


    这个林椿他凭什么?


    燕洄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林椿死了,季鱼第一个怀疑的肯定会是自己。


    得不偿失。


    让他主动消失才是更好的办法。


    季鱼看着燕洄离去的背影,眼睫颤了一下,随即就果断地跟着林椿一起去了他家。


    王大婶和阿云都在,他们看见季鱼过来,特别高兴,还招呼季鱼一起过来聊天。


    季鱼心里装着事,假笑着摆摆手:“我有事要同林椿说,回头再来找你们。”


    林椿自从在季鱼在成衣店站在她身前帮她挡住燕洄时,就一直处于羞涩之中。


    季鱼当然看到了他的表情,她越看就越焦虑,看林椿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已经被燕洄整死的人。


    都怪自己连累他了!


    因为怕被人偷听,她仔细关好了门窗,卧室之中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椿看见季鱼关好门后一脸凝重朝他走来,他期期艾艾道:“小初,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季鱼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和林椿说,她看着林椿含着期盼的双眼,心中一痛。


    自己不能这么拖累他。


    “之前一直忘了和你说,我不叫姜初,季鱼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林椿这才发觉季鱼不是来和自己表明她也是有点喜欢自己什么的,脸色顿时煞白。


    “我,我知道,”他结结巴巴地说话,“曾经皇后娘娘的名讳,我还是知道的……”


    说完后面这一句,他的眼睛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可姜初是你来江南后的名字,是你新生的开始,我喜欢叫你这个名字。”


    季鱼听见这皇后娘娘这四个字先是呼吸一滞,然后又听到林椿后面的解释,心中感动之余,愈发觉得不能再拖累林椿下去。


    “可我本来的名字也叫季鱼,从前的经历也是我甩不掉的过往,你还是可以叫我小初,因为我本来也不打算在这儿和除你之外的人再说出这个名字,可你必须得知道,我叫季鱼。”


    季鱼没说一个字,林椿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我们不说这个了,”他一心想转移话题,不想再听季鱼说这件事,“今天你能站在我身前,我真的很开心。”


    “那是应该的,你也在我危险的时候毅然决然站到我身前来过不是吗?这本来就是相互的,我也很感激你曾经站在我身前。”


    都说到这儿了,季鱼干脆就一股脑全都说出去。


    “你曾经对我说过,你喜欢我,可我开始只以为是少年人的一时兴起,你后来也说,把你当成弟弟就行,对,我把你当成弟弟了,你把我当成姐姐了吗?”


    面对季鱼的质问,林椿无话可说,他垂眸看着季鱼这张说出一句又一句狠心的话的嘴,心中真想找个东西将他堵住。


    季鱼看见林椿不说话,咬着下唇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心中直叹气。


    “当今陛下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暴君,弑父杀兄,杀人如麻。”


    季鱼轻轻点头:“对。”


    “我得和你说,我曾经撞见过他因为心情不顺,就想将一名太监拖下去打板子,那板子下去不死也得残,所以他今天那么看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林椿只是个在市井间长大的小市民,每日的生活很是简单,没有接触过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对燕洄的理解,也只能浮于表面。


    可季鱼不同,她曾经亲眼见过,也切切实实地感受过。


    她原本还想说,燕洄为了惩罚自己,把从凌迟的人身上割下来的肉片差人送给了她,让她在被禁闭期间浑浑噩噩了好久。


    可她终究还是没说。


    “我关心你,是姐姐对于弟弟的关心,是对于帮我重新说话的恩人的关心,”她认真地看着林椿,凝重的目光让他几乎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要在我身上再下功夫了,好吗?”


    林椿不甘心。


    他心想,要是他能早点遇到季鱼就好了。


    在季鱼入宫前就遇到她,和她在一起,那还有燕洄什么事。


    再说……


    林椿道:“那你呢?你不想和我在一起,那你要重新接受他吗?他是个暴君,曾经你深受其害,好不容易才逃脱,如今他再找上来,你如今是怎么想的呢?”


    季鱼一怔。


    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想到,自己迟早是要回去的,哪怕回去有可能迎接她的是一具早已经死亡的身体,她也是要回去的。


    总不能占着这具身体这么多年吧。


    她真的会良心不安的。


    “我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我和这个世界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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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起都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林椿听不懂她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能听懂前半句话。


    听见季鱼这么说,林椿瞬间瞪大了眼睛,小步向前走了几步又离她近了些。


    他几乎是不可思议。


    “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因为过于惊恐,林椿的声音都忍不住放大了些,他急急忙忙捂住嘴,生怕被在外面的王大婶和阿云听见,又用气音小声道:


    “为什么?!”


    季鱼不好用具体的原因和他解释,只能生硬地说:“没有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一个人,所以无论是你们谁我都不会接受。”


    她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趁着林椿还没有问出下一个问题,赶紧截住他的话头:“好了,言尽于此,我想让你误会也有我的问题在,我前段时间为了躲避陛下,总来找你们,今后我会少来的。”


    林椿被彻底打击到了,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他张了张嘴,可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季鱼看他这副样子心就不由自主软了,可是不行,如果再让燕洄注意到他,林椿可能真的会有危险。


    她狠下心:“别吧心思放在我身上了,多去找找你师父吧,和你周大夫一样,成为一个优秀的大夫,我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在离开林椿家时,她的心不知为何跳得愈发快,仿佛正在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


    “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和这个世界的任何人在一起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监视两人的暗卫将两人的谈话内容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递到了燕洄面前。


    燕洄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低头看着这本子上的内容,轻声将它念了出来。


    “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他低声重复道。


    昏黄的烛光下,燕洄坐在桌前,指尖反复地摩挲那行字。


    这一方小小的在纸上的字在他眼中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的眼中心中蹦跶,每一个笔画都在告诉他想要重新和季鱼在一起时痴心妄想。


    烛光将他的脸映照得极为可怖,将本来就上挑的眼尾勾勒得愈发阴寒,往日总是藏在眼底的偏执与疯狂如今尽数涌现。


    燕洄口中不停地重复这句话,手背上青筋暴起,拿着书的手指却骤然缩紧,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早已失去了血色。


    他拿着那份本子的手越来越用力,直到最后将它撕成两半。


    他大概能猜到季鱼为什么会说和这个世界的人在一起就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此时,他的脑中又会想起了当初在镇国寺听到的那一切。


    无非是还抱着想回去的希望罢了。


    燕洄镇定地将这本记录他们今晚谈话的本子撕开,映着墨迹的纸张从指尖飘落,他的凤眸中也酝酿起了一场骇人的风暴。


    燕洄猛地站起身,他攥紧拳头,烛火在他眼中疯狂地跳跃,映得双目血红。


    “痴心妄想,”他低声道,如蟒蛇终于收起了温顺的假面,露出了它兽性的一面,“你永远也不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季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