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


    阿尔达拉放下手中的资料看向林栎。


    “我看胶囊仓使用说明上有写，”林栎站在办公桌前，觉得自己很像给阿尔达拉汇报工作的下属，“所以‘异常’究竟是什么？”


    “‘异常’......具体而言很不好理解，是专业领域范畴知识，你要是想知道，我给你派几个任务少的下属，让他们跟你讲一讲。”阿尔达拉的目光重新落回资料上。


    “怎么，打算来抢我们的饭碗？”阿尔达拉笑了一下说，“你这么聪明，我可得好好工作，不被你顶替了。”


    “那就麻烦你了。”林栎点头往外走去。


    现在是工作时间，飞船内到处都是排查异常点的工作人员，林栎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娱乐室或者休息室，不打扰他们工作。


    林栎站在小窗前，看着窗外浩渺的星河，觉得阿尔达拉的工作倒也不错。


    她终日呆在研究室内，非必要鲜少出门，打交道的都是各种研究数据。虽说专业领域别有洞天，但其中奥妙终究敌不过身临广阔天地来得实在。


    飞船跃迁副作用还在，林栎只记得有很急的事要做，但现在大脑仍然一片空白。


    其他研究员还在昏迷中，林栎索性睡了一觉，再睁眼时，排查工作者基本已经下班，林栎打算去找阿尔达拉一起吃晚饭。


    “要不你直接跟我讲讲‘异常’是什么吧。”林栎看着对面的阿尔达拉说。


    “你是真打算学我们领域知识啊？”阿尔达拉被呛了一下，“我以为你只是嫌进度慢，想掺和进来催我们。”


    “术业有专攻，你们说异常还在排查修复，我再着急也不行，”林栎耸耸肩，继续说，“能说多少就说多少，你都说不好解释了，我也没抱多大期望弄明白。”


    “嗯......简单来说就是有东西撞上你们飞船了。”阿尔达拉思索后简单粗暴地总结了一句。


    她顶着林栎迷惑的目光，一边思考一边继续解释道：“这么说吧，宇宙中除了你能看到的实物，还有很多你看不到的东西，它们可能有实体也可能没实体，可能入侵飞船也可能没有，可能有恶意但也可能没有造成损伤......”


    林栎听阿尔达拉絮叨半天，最后无奈地笑了：“难怪你们这么久还在排查，看来确实是个麻烦事。”


    “尤其是我们这种边界跃迁点，往上申报几次设备都没人搭理，真是晦气，中心跃迁点设备那么新都天天换，把他们不用的扔给我们也行啊。”阿尔达拉叹了口气，继续和盘子里的意面斗争。


    “还不是因为你太省心？”林栎笑着看她一眼。


    “我省心？我可不省心！”阿尔达拉瞪了她一眼，继续说，“要是我省心，当初就不会跟拉维娜闹成那样，我还会是个待遇特别好的主管心腹研究员，每天坐在实验室看看数据盯盯仪器。”


    “这可不是不省心，相反，你可太给拉维娜省心了。”林栎继续说，“你要是愿意跟她抗争到底，用你那智慧的大脑跟她搏斗，她的研究方向可能真的会往你那边偏移。”


    “我可没那精力跟她搏斗，我还是喜欢不费神，能专注于一件事的工作。”


    “这样的工作可少得很，做研究已经是相对来说能够专注于研究本身的工作了。难道你现在在跃迁点值班站工作就算是专注于一件事了吗？”


    “至少不会为结果担忧，尽力就好。但是一个研究中，某一个节点出现偏差，最后的结果就会改变很多。”阿尔达拉无奈地笑道。


    “啊——”林栎拖长了调子，“那要是飞船无法回归正轨，我怎么办啊？”


    “肯定会的，我保证。”阿尔达拉笑着回答。


    “‘异常’初步筛查结果怎么样？是有实体的吗？飞船有没有受损？”林栎问。


    “到底是你在跃迁点工作，还是我在跃迁点工作？”阿尔达拉问，“放心吧，最多三天，一定给你结果，这可比从总部批设备要快多了。”


    “行，相信你。”


    林栎晚上回到房间，知道自己掺和不进他们的工作，但还是止不住地心焦。


    怎么回事？林栎心想，什么时候我这么热爱科研工作了？因为不可抗因素被迫停工还焦虑上了？我的同事们可都两眼一闭睡大觉呢！


    林栎这两天没法工作，边沿跃迁点的信号很差，只有阿尔达拉的专业通信设备能传递简单信号，中心研究院大概率还不知道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林栎便整日无所事事吃吃喝喝，觉得自己真是矫情，天上掉假期居然还焦虑上了，等回去八百年不见半天假就老实了。


    然而三天后，当阿尔达拉告诉她，异常已经筛查到，但目前还是难以解决，需要从中心调设备，而申请的这台设备已经三个月没送过来时，林栎还是有些慌的。


    “要不我就干脆辞职，跟你在这工作吧。”林栎无奈地笑。


    “非常抱歉，但你这种情况确实少见，要用的仪器我们手边这台已经失修半年了。”阿尔达拉的助理低着头说。


    “倒也不必抱歉，又不是你们.....攻击我的飞船，没人想给自己找活干，对吧？”林栎微微一笑，“我能用你们的设备传信号吗？告诉研究院我的处境。”


    “通信设备只有组长有，我帮您申请。”


    “麻烦了。”


    林栎回到休息室，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总说不上来。


    阿尔达拉向她发出通信申请，林栎接听，阿尔达拉的身影出现在一旁。


    “应急通信设备只能传递最简单的Y/N信号，其他的需要配合飞船上的信号发射器，给研究院发信号不太可行。”


    “我说，要不我真跟着你在跃迁点干活吧，”林栎瘫倒在床上，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但就是很累，“再拖下去，我就要成为第一个因旷工被开除的研究员了。”


    “总感觉一辈子都离不开了——”


    阿尔达拉看着林栎，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还在忙？”林栎歪头问她。


    “倒也不忙，这个跃迁点经过的飞船不多，有问题的这两个月就你们这一艘。”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林栎猛的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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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我跟着你找点事干吧。”


    “你能干什么？”阿尔达拉笑道，“白来的假期不好吗？我们这里设备跟不上，生存物资倒是管够。”


    林栎披上外套，蹬上鞋，说：“我去你们仪表室学习一下，到时候回研究院也好交差。”


    “权限给你开放了，去吧。”


    “行，那不打扰你工作了。”


    林栎一整天都泡在仪表室，直到晚上下班，阿尔达拉都没在餐桌前等到她。


    “林栎研究员还在仪表室呢。”几个下属跟阿尔达拉打招呼。


    “能帮我把她叫过来吗？”阿尔达拉笑着说。


    “组长，现在是下班时间。”几个人嬉笑着离开餐厅，“而且她好像就是在等您呢。”


    “好吧。”阿尔达拉起身往仪表室走去。


    林栎正坐在胶囊仓前冥思苦想，阿尔达拉从门外探出一个脑袋，喊她：“还不来吃饭？怎么在发呆？”


    “你过来，我有重大发现。”林栎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什么发现？”阿尔达拉问。


    “就在这，你来看。”


    “骗我可就没意思了，”阿尔达拉笑着往后退了两步，靠在走廊墙上，双手环抱看向林栎，“快走了。”


    “怎么一口咬定是我在骗你，你倒是过来看一眼再说啊。”林栎脑袋往下耷拉，似乎有些沮丧。


    阿尔达拉笑了一声：“可能你作为研究员确实能发现很多我们惯性思维里看不到的东西，但是我们好歹已经工作了三天，各种情况都筛查过了，不会有遗漏。”


    “是吗？”林栎声音有些闷。


    “是，快走，饭都凉了，我刚让人热了一下，赶紧去餐厅......”阿尔达拉转身就往走廊一侧走去，似乎不打算跟林栎耗在这里。


    “你真的确定没遗漏吗？”


    林栎的声音在阿尔达拉耳边响起。


    “什么？”阿尔达拉猛地回头，仪表室内‘林栎’的脑袋几乎要耷拉到地上，她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后脑勺就被“咣”得敲了一下。


    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时，林栎就坐在她的对面，她被五花大绑在仪表室的椅子上，警报灯不停地爆闪红光。


    “醒了？”林栎看着她问。


    “你这是干什么？”阿尔达拉身体往后靠，无力地问，“想跟我发展一些更近的关系？”


    “我可不敢。”林栎笑了一声，关掉了仪表室静音，警报声霎时便在屋内炸开。


    “警报——发现异常——警报——发现异常——”


    林栎又关掉了警报声，一只手支着脑袋，指尖“笃笃笃”地敲着扶手，缓缓开口：“解释一下吧，调来跃迁点工作这么久，你的同事知道你是‘异常’吗？”


    阿尔达拉观察着林栎的表情，问：“你是怎么把我绑进来的？”


    “很简单，屋内是‘劣质实物’+‘投影’，你再多看两眼就露馅了。而我本人一直就在走廊里。”林栎耸耸肩。


    那就好，阿尔达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