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瓦伦家族
作品:《鸢尾有闻》 宴会正式开始后,陈四的目光频频朝沈淮姝的身上瞟,回想之前韦清闻始终搭在她腰上的手,偶尔低头耳语时亲昵的模样,她就气的牙痒痒。
最可恨的是,当服务生送上饮料时,韦清闻竟然亲自上手试了试温度后,才肯递给她!
宴会厅的水,忽然就冷了些,陈四仗着自家的根基以及身边那群附庸风雅的宾客,面对落单的沈淮姝,脸上的笑容不禁多了些优越和怜悯。
“沈小姐。”陈诗诗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众人听见。
“刚才同人聊起艺术收藏,听说你好像还是个学生?画油画的?那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她顿一下,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好意”。
“我们陈家最近在筹备一个青年艺术家扶持计划,门槛不算太高,沈小姐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评委。毕竟……像你这样没什么背景的孩子,想出名,总是要有人拉一把的。”
她微微一笑,意有所指。
此话一出,周围几个立刻会意,目光顿时变成了着热闹的审视。
在她们看来,沈淮姝不过是个空有美貌,毫无头脑的金丝雀,靠着攀附上韦先生才能进入这种上流社会的场所,能在这受到陈四小姐的“赏识”,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了!
远处听闻动静的韦清闻眼神骤冷,周身气场瞬间触冰。
他走近几步,才刚要开口,一只手已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沈淮姝唇边噙着笑,眼里从容,压根没有理会四周那些或讥诮或看戏的目光,只安静地看着陈四,像在看一个执迷不悟的可怜人。
难怪才进门的时候,韦清闻要说“与她有什么相干”,这个陈四果然愚蠢且自大。
“陈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
沈淮姝声音不大,但很沉稳,“不过,家母从小教导我,靠别人得来的机会,终归不如自己够格来得踏实。”
提到她母亲林玉真,沈淮姝莞尔一笑,摸了摸腕间那只水头极佳的翡翠镯。
那是她十六岁生日那年,林女士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陈诗诗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她没想到沈淮姝居然这么不识抬举,还搬出她母亲来搪塞。
她冷哼一声,语气已然刻薄:“哦?不知令堂是何人?从事什么职业?或许我们陈家也能一起提携一二?”
最后几个字,被她咬得极重,讽刺意味十足。
这时,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发老人,目光精锐地扫过沈淮姝腕间的镯子,又仔细看了看她的面容,皱着眉,像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林先生?”
老人浑身一震,不确定的失声问了句:“你是她的女儿吗?古皇城文物修复组的那位!林玉真,林先生?”
沈淮姝闻声回头,朝他颔首一笑,肯定道:“正是家母。”
她目光掠过脸色煞白的陈诗诗,又补充了一句,“她常说,器物有灵,过手即是缘分,不必强求完美,但求无愧于心。”
轰!
宴会厅顿时炸开了锅!
古皇城文物修复组特聘专家林玉真!业内尊称她为“林先生”。
经她手修复过的国宝级文物,在古皇城博物馆可谓是赫赫有名的存在!那才是真正站在文物修复界金字塔尖的人物,是连今天宴会主办方的徐老亲自出面去请,还要看对方心情怎么样的顶级权威专家!
这还没算上林专家的先生,正是家族三代深耕文物鉴定圈,现任高校最年轻博导的沈彦齐教授!带过的学生和故友遍布文博系统,那可是真正的学术圈隐形贵族!
众人震惊之余,不禁连连咋舌。
刚才还准备好看戏的宾客们,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几个跟在陈四后头准备嘲笑沈淮姝的人,此刻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她们刚才在嘲笑?林先生的女儿??沈先生的千金?嘲笑一个家学渊源,从小在顶级文物堆里长大的天之骄女没……没背景?!
OMG!
陈诗诗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滔天的震惊和狼狈。
她引以为傲的家世背景,她赖以炫耀的财富资本,那些所谓的收藏心得,在沈淮姝轻描淡写的话里,在那份沉甸甸的家学面前,简直成了天大的笑话!
而她刚刚,甚至还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
一直稳坐钓鱼台,冷眼旁观的主办方代表徐老此刻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就连看向沈淮姝的眼神,都充满了震惊!
韦清闻极自然地揽过她的肩,低头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骄傲地叹了句:“我家姝姝,今晚…好凶啊!”
沈淮姝瞟了他一眼,表情很是骄矜,“还不是韦学长你,教得好。”
韦清闻宠溺一笑,扭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姿态颓然,摇摇欲坠的陈诗诗:
“四小姐,我这人脾气不好,还特别护短。”
他直视着对方,压迫感十足,“关于小楼的归属权问题,想必也已经很清楚了!法务早已同你的父辈们厘清,我想,以后也没有其他任何需要私下会面的事了!”
巨大的羞愤感瞬间冲垮了陈四的理智!
她再也维持不住原本的仪态,甚至忘了周围的环境,猛地向前一步,失声暴呵道:“韦清闻!你…”
韦清闻稳稳揽过沈淮姝,将她带入身侧,不再搭理。
服务生受了主办方的指示也迅速围拢过来请她出去。
她眼睁睁地看着韦清闻搂着怀里的女人转身离去,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她。
完了!全完了!
最后那一点能翻盘的希望也没有了!
周围宾客一哄而散。
……
韦清闻俏皮的眨眨眼,“小沈同学,以后我要是有些学术上的疑惑,够不够格亲自上门请教林先生和沈教授呢?”
沈淮姝乜他一眼,“看你表现啊!”
韦清闻将人拉进怀里:“我表现得好不好,你还不知道?”
他凑近,不依不饶道:“姝姝打算,何时让我过了考察期,嗯?”
沈淮姝笑着别过脸,刚准备抿一口手中的果汁。
他顺手接过,就着她唇印的沿口处小辍了一下:“说过多少次了,少喝点冰的,回头肚子疼又要喊了。”
“要你管…”
她才刚说完,就被他半搂半抱地带到了宴会厅的露台边。
夜风微凉,吹散了厅里的郁气,她轻轻舒了一口。
“韦韦刚才好凶哦?我看她都快哭了。”
韦清闻哼笑一声,捏着她的下巴:“姝姝这是在,替她叫屈?”
“哪有!”
沈淮姝做无辜状,“我只是觉得,韦先生对别人这么冷淡,会不会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不近人情?”
他眯起眼,指尖摩着她唇珠,“那姝姝是希望我对别人再热情点?”
她挑眉,“你敢!”
韦清闻笑,“确实不敢。”
夜风拂过沈淮姝红红的耳尖,她别过脸,假装看夜景。
韦清闻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他低声问:
“累了?”
“有点,还有点闷。”她靠在他肩上,懒懒的。
“那去花园透透气?”
沈淮姝点头,还没站直身子,已被他一把扣住腰,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瞬间搂住他脖子:“喂!你干嘛啦?快放我下来!”
“不是说累了吗?”他挑眉,语气理所当然,“我抱你过去。”
“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小声抗议。
“让他们看。”
他不仅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迈步朝后花园去。
沈淮姝拗不过他,索性把脸埋进他肩窝,当个鸵鸟。
他身上那熟悉的淡淡香气,让她很是安心。
小花园里灯光柔和,夜风合着馥郁的花香,冲散了名利场的奢华与糜丽。
韦清闻将她放在秋千上,自己则半蹲在她面前。
“舒服了?”
她点点头,调皮地拨弄着他的领带玩:“就是觉得,应酬有点无聊。”
“那我们现在就走?”他问。
“可以吗?”她眼睛一亮。
“当然。”
他轻笑,“想去哪儿?”
沈淮姝歪头想了想,眸光一闪,笑道:“我想吃你煮的面。”
韦清闻愣了一下,哑然失笑:“就这么点要求?”
“嗯!”她重重点头,“要加个溏心蛋,还要多放葱花。”
他眸光柔软,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好,回家就给你做。”
夜风吹起花香拂过庭院。
“冷?”
韦清闻环过她的腰,将她紧紧地拢在怀中。
“有点。”沈淮姝放松地靠着他,侧头蹭了蹭他颈窝,像只餍足的猫。
西装外套落在她肩上,暖意瞬间驱散了夜晚的微凉。她往前靠了靠,“谢谢韦韦。”
韦清闻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我和老师打个招呼,等我一小会儿?”
“好。”
她应了,看着他将她肩头的外套又仔细拢了拢,才转身离开。
花园里顿时只剩下沈淮姝一人,她望着远处城下璀璨的灯火,独自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如此美景,小姐独享清幽,未免有点可惜啊?”
磁性的男音自身后响起。
沈淮姝循声望去,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男人正款款朝她走来。
他身量极高,穿深色丝绒礼服,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面容英俊到近乎锐利。
腕间那块限量款的RichardMille冷光熠熠,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彰显着来人身份的显赫。
这个极具存在感和压迫力的男人,沈淮姝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
“沈小姐的画作《破晓》,令人印象深刻。”
男人在距离她几步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姿态落拓,举止优雅。
沈淮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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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貌颔首,语气客气却也疏离:“先生过奖。”
男人自报家门,“Crane·Warren…”
一个在顶级收藏圈和资本圈都如雷贯耳的名字,传闻中背景深厚,作风强势的欧洲老牌财阀瓦伦家族的继承人。
瓦伦并不在意沈淮姝第一时间根本没认出他,目光依旧专注,带着浓厚的兴趣。
“我很欣赏有才华的灵魂,尤其是……像您这样美丽又聪颖的小姐。”
他的目光掠过她发间簪着的翡翠簪子。
“瓦伦家族在巴黎的新艺术中心即将落成,我们正在寻找优秀的年轻艺术家同我们一道,创作并且展出更具有震撼力的参展作品。”
“沈小姐的作品《破晓》,完全契合我的想法。”
他向前迈了一步,距离徒然拉近。
源自这陌生男人身上的凛冽香气混合着昂贵的烟草味随之而来,他压低声音,带着点蛊惑的意味。
“一个能让你的才华真正被世界瞩目的平台,沈小姐…”
“总比困在‘私人收藏室’或是画廊里,更有价值,不是吗?”言辞间的暗示与对韦清闻的轻蔑毫不掩饰。
沈淮姝眉头紧蹙,刚要拒绝,冰冷的声音适时响起,周围的空气骤然紧绷。
“姝姝。”
韦清闻正往这边过来。
他没看瓦伦,只径直朝着沈淮姝的方向,以绝对占有的姿态环住她的腰,将她完全纳入自己的保护圈。
瓦伦并未因为被当场撞破而尴尬,反而饶有兴味的笑了一下。
灰蓝色的眼睛在他们二人之间流转,最后定格在韦清闻略显紧绷的表情上。
“韦先生,幸会。”
他略颔首,姿态从容不迫,“看来是我打扰到二位了?”
韦清闻看向他的目光锐利似箭,难得的,对方的问候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瓦伦低笑一声,似乎觉得眼前的情景颇为有趣。
他最后深深看了沈淮姝一眼,“沈小姐,我的提议长期有效。期待对你的,再次见面。”
说完,他优雅转身,同来时一样,款款离去。
小花园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刚才由瓦伦带来的压迫感已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韦清闻身上冰冷的怒意。
他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
沈淮姝疑惑地抬起头,“韦韦?你怎么了?那个人他……”
韦清闻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声音是前所未有过的冷硬:
“聊得开心吗?”
他盯着她的眼睛,“他碰你的手了?”
沈淮姝一愣,连忙解释说:“没有啊!怎么可能!”
“靠得那么近,说什么悄悄话?”
韦清闻的质问步步紧逼,语气里的醋意和怒气毫不掩饰,“瓦伦家族?巴黎艺术中心?嗯?你心动了?”
沈淮姝简直懵了!
巨大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明白只不过转眼的功夫,他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明明在面对陈四刁难的时候,他还那么冷静又理智地护着她,现在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几句话!就对她毫不讲理,横加指责?
“韦清闻!你发什么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莫名其妙来搭话!我!!”
就在沈淮姝即将爆发之际!
韦清闻在极近的距离下,对她眨了一下眼睛!
潋滟的眸光在月下熠熠生辉,唇角勾起个极浅的玩味弧度。
他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循循善诱的蛊惑道:“姝姝,你听我说,现在可能需要你适当的‘不体面’一下。”
他略偏头,目光越过她,看向花园入口处被树挡住的方向。
那里似乎有人影小幅度地晃了一下。
“比如说…陪我吵一架?”
沈淮姝所有即将冲口而出的委屈和愤怒,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她浑身一僵,一脸懵批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吵……吵架?”
演戏?
沈淮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现在?在这个地方?跟韦清闻吵架?可他们前不久才刚准备要回家啊!
她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韦清闻的思路。
为什么?难道是刚刚那个叫什么克兰·瓦伦的人有问题??
“嗯。”
韦清闻肯定地点点头,“吵得要像一点!把你心里憋着的,关于陈四也好,关于我知情不报的委屈和怒火,甚至是我刚刚那样的无理取闹的火气,全都撒出来!”
他甚至还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就像刚才那样质问我,我家姝姝,很有气势!”
沈淮姝看着他一本正经提议“吵架”的样子,简直哭笑不得:“韦清闻,你是不是前面脑袋磕到墙了?我们为什么要……”
“嘘…”
他竖起一指压在唇上,目光再次扫过花园入口的方向,带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
“听我的,把戏演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