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随春生
作品:《不恨明月》 不知马车行驶多久,乾邵颜再次醒来时,外面不再是白雪皑皑,反之是满眼的春色,散发着盎然生机。
好似在百花村的种种就是一场梦。
梦醒了,便还是以往的美好。
但他们都清醒地知道,那不是一场梦,所有发生的都是真实存在的。
黄昏之际,尘世纷扰。
此处是一个叫逞镇的小地方,小贩大声地吆喝,男女老少走在街上时不时停下脚步。
酒楼外,几个走堂的也在招揽客人,他们手中端持掌盘,用上面秀色可餐的糕点吸引行人到店中饮酒。
云尚提议,舟车劳顿,不如去酒楼中休息片刻,补充一些吃食再继续赶路。
除了达不思拍手叫好,其余人脸色淡淡。
乾邵颜没什么食欲,但她还是选择下车休整。
与其在颠簸的马车中自怨自艾,不如逼自己做些事,短暂逃避那些埋藏于心的苦涩。
他们进了那家酒楼,专门要了单间,随便点了一些日常吃食。
小二瞧他们那么安静,面上无笑意,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公事公办地匆忙上菜,又匆匆关掩门。
乾邵颜率先打破沉默,道:“刀丘是被人割下头颅,置全身于木雕中。”
“啊?”云尚闻言不禁咂舌,“这是招惹了多大的仇恨,竟落得此下场。”
“八九不离十,凶手是他的妇人林霞,林娘子。”乾邵颜确切的口吻,不禁令他们震惊。
乾邵颜不等他们开口,继续道:“刀锋的长生药是刀丘买的,以此推,刀丘定也有本事从阴州买到香迷离。林娘子体内的香迷离与刀丘脱不了干系。”
“应是林霞姑娘清醒后,对于所遭受的一切心生恨意,于是她提前筹谋,在五年前命梵灵送走毕诺。隐忍等待五年,她找准刀锋闭屋、刀丘不在的时机离开家,最终她追到百花村杀了他,一雪前耻。”
在马车里假寐后,乾邵颜的思路更加清晰。
谢之斡面惑道:“林娘子大仇得报不应藏起来,为何还要选择京城这般惹眼的地方?”
乾邵颜看向他,不急不慢道:“你们还记得刀丘之前说过,有个东家派他去杀一位姑娘,但他未能履行诺言,打破了规矩,后来被迫在百花村从事。”
谢之斡回忆,“确有此事。”
他眼中顿悟,反问:“莫非他当时要杀的姑娘就是林娘子?”
“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不然他们一个在徐镇,一个在百花村,根本不会有交际,况且,”乾邵颜拨碎发到耳后,“十三娘与我说,林霞姑娘在京城还有一个书生未婚夫,我不知此未婚夫与派刀丘杀他之人有何干系,但林霞姑娘此去京城,定与复仇有关。”
云尚听她提起一个陌生的名字,道:“十三娘就是立于风雪给你送匣子的那名女子?”
乾邵颜点头,“正是。昨天夜晚,我与她待过、聊过几个时辰。大致了解她的一些过往,临别时,她凑到我耳旁告诉我,要我放过她。我一直没往林娘子方面想,今日听梵灵的话,我才顿悟,原来她说的是林霞姑娘。”
“她送我这匣子定是猜到我已知晓杀人者是谁。这匣子中大抵是与林娘子有关,是重要的线索。”乾邵颜望着方正匣子道。
匣子在谢之若手边,她在马车上试了好多组诗句都未开锁。
在正是探索求知的年龄,谢之若不服,难以相信她会被一个匣子难住。
于是她一边吃一边专注的思考,想可能的答案。
云尚拿起匣子,拨动上面的字,他试了一个没开。
他不免觉得好笑道:“求你放过,怎还设个藏诗锁,何不大大方方地告诉你?”
“林霞姑娘之事牵涉毕诺,牵涉清言,还牵涉阴州,十三娘聪慧,她知道我们所需要的,所想知道的,所以她设个藏诗匣是对我们的考验……”乾邵颜的话钝住,“不,不是考验,应是在拖延时间。”
“昨晚林娘子坐上马车离去,算下来今夜亥时她会到达京城。”平希芸算算时间。
平居安听她说话,目光定在她的身上,他夹了一个鸡腿放到平希芸碗中,“阿姐,瘦了。”
云尚学着他,也夹了一个鸡腿,放到好兄弟碗中,“你、瘦、了~”
平居安未抬眼看他一眼,自顾垂眸。
谢之斡觉得他幼稚,把鸡腿复夹进他碗中,“多吃点,少说话。”
云尚咬了一口鸡腿,嚼完道:“那我们要不快点赶路?”
乾邵颜摇头,“不用,我们还按我们的节奏。我们大概何时到?”
云尚算,“吃完出发,明日黄昏至。”
乾邵颜道:“我们不要着急。她在暗处,我们就在明处。据我所知,京城查人可并不好查。早在徐镇时,她在暗中观测我们,到京城她孤身一人,实在是寸步难行,只怕也是看我们的一言一行。索性我们就慢下来,看谁先沉住气。”
平希芸笑,看向她,“邵颜姑娘实在是聪慧,佩服,佩服。到京城时,你们不如住在我平家可好?我必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你们。”
平居安听见,嘴唇绷紧。
她们在,他接近阿姐就少了。可他此刻偏偏不能开口浇了阿姐的兴致。
好在云尚不满开口。
他抱怨道:“希芸姐,你这有些过分了。宋远前辈住在你们平家刑司,现在他们你也要抢走,你这都不给我们一点活路。这不公平!我抗议。”
平希芸:“怎么不公平?男女有别。抗议无效。”
云尚撇嘴,“歪理!朋友不分男女。不行,我觉得应该分别轮住。在我们三家交替住,这样才公平。”
平希芸斩钉截铁道:“不同意。”
云尚撒泼道:“老规矩,少数服从多数。同意我的不抬手。不同意希芸姐的抬手。”
平希芸看他们无一人抬手。连平时最听她话、最会站在她这边的居安都没赞同。
平希芸:“……”
云尚乐了,“就这么定了。”
乾邵颜瞧着他们的争抢,感到新奇又有趣。
第一次他们如同珍宝般抢手。
她插嘴道:“是不是有些麻烦了?不如我们还是住客栈……”
云尚打断:“别提麻烦不麻烦,我和惜羡是结拜好兄弟,就这么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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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不思:“你们何时结拜的?我怎么不知道?”
云尚提溜起腰间的锦囊,置于桌上,道:“宋远前辈给我二人的锦囊,这是我们的结拜信物。”
话罢,他用手肘碰了一下身旁的人,“快,拿出你的,我还想看看你里面写了什么。”
随惜羡不为所动。
云尚看他的腰间,空荡荡的,哪还有什么锦囊。
他不禁激动道:“扔了?!!”
随惜羡陈述事实,“烧了。”
云尚:“士可杀不可辱,随惜羡,你太过分了!”
达不思见他那么生气,道:“不就是一个锦囊?你们还是结拜好兄弟。”
云尚:“你不懂。”
静默片刻。
云尚似是想到什么,自顾找补道:“罢了,罢了,本公子收回所说的话。回头我再送你一个,给你们一人一个,愿你们平安而归。”
谢之斡皱眉,“别说这等伤心话。”
云尚不介意道:“早分别,晚分别,都要分别。索性就坦然面对,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往后日子只要我们聚在一起,我便与你们好好告别。万一,到时没有时间告别,岂不成了一桩遗憾?”
云尚正经起来是真正经。
尽管有时他行为幼稚,时不时口出狂言惹人发笑,但他心中比谁看得都明白。
有些行为其实是他故意而为,只想让人与他相处时自然、开心。
谢之斡举起杯盏,“就听你的,我们今日就当是场告别宴。”
他终于不拆他台了。
云尚笑着站起来,“就让我们以热茶代烈酒,开心分别。”
平希芸思忖,展颜道:“第一杯,敬清言。”
乾邵颜碰,“敬他清清正正,胆量过人。”
第一杯毕。
云尚道:“第二杯,敬自己,勇敢无畏,坚守本心。”
谢之斡碰,“在理。”
达不思挠挠头,双手举着杯盏,学着他们正色道:“第三杯,敬吃的喝的,帮助我们保持体力。”
云尚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他捂着嘴,趴在桌上大笑。
一直敛唇、沉思的谢之若也被逗笑。
达不思面色疑惑,不解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人来说,吃的喝的很重要啊。她说的没毛病。
达不思越想越觉得很合理,可云尚还在笑,她不免鼓着腮,瞪他。
平居安面无表情地与她轻轻碰了一下。
达不思开心起来。
还是有人赞同她的。
可平居安的碰杯不是赞同的意思。
他想的是:第一次碰见如此笨的对照物,他可以与之模仿、学习一下。
乾邵颜见她无措,也和达不思碰杯。
她护犊子道:“我们家不思说的对。”
随惜羡瞧着她弯起的眉眼,心中的难抑感消失。他轻抿一口茶。
是甜的。
室内一片欢乐。这场畅心的交谈驱逐掉他们身上的死气沉沉,替而代之的是少年人的朝气。
这股朝气昭示他们随春生,携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