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不去想，也不敢想那个答案。


    只是指尖微微颤抖点开。


    手机很快呈现出视频。


    画面里，叶微晚双眼紧闭，气若悬丝地躺在床上。


    这一刻，顾白的心脏几乎停滞。


    “想啥呢，没死。”


    随即镜头反转，江颂月出现在画面中。


    “不过应该也快了。”


    画面中的心跳电图心跳，已经跌落到40。


    顾白努力控制住情绪:“叶微晚，叶微晚！”


    叫了许久，叶微晚都没有反应，顾白声音喑哑道:


    “救她...江颂月。你为什么不叫医生来抢救她。”


    “...对不起，这是叶微晚的个人意愿。”画面里，江颂月眼眸微垂，“她好像要撑不过今晚了，我觉得还是得让你们小情侣见一面。”


    什么叫撑不过今晚。


    江颂月还想说些什么，谁知床上的叶微晚有动静。


    这难道就是小情侣的力量？


    江颂月把手机拿到叶微晚面前，确保他们双方都能看见对方。


    “晚晚，晚晚，你看看我。”


    看着脸色苍白的叶微晚，顾白心里像是被捅了一刀又一刀。


    “我知道了，这一切我都知道了...”


    为什他昨天不买机票；为什么当初不再查的深一点；为什么他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为什么五年前，他不信任她。


    叶微晚张嘴，好似说了什么，但顾白听不见。


    声音太轻，手机都捕捉不到她说了什么。


    “叶微晚，别睡，千万别睡，我还没来医院看你，你不要睡。”


    “你不是要吃草莓蛋糕吗？我看完你就去做草莓蛋糕好不好？！”


    “放很多很多糖和很多很多草莓的草莓蛋糕…”


    “你还记得你大学绝育的那些流浪猫吗，他们现在在A校已经被奉为吉祥物，养的肥肥胖胖的…”


    …


    “这五年我真的很想你，我时常深夜想着，当初我要是赚多一点，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


    …


    “以后上班，你乖乖坐在我旁边就行。”


    “我们以后，家里养四五只小猫。”


    “对了，厨房要做大点，方便我做甜食给你。”


    …


    “我现在已经在医院楼下，你等等我，再等等我好不好？”


    顾白讲了很多很多，但镜头里的叶微晚眸底只闪过一丝亮光，随后渐渐平静下来。


    微微仰着头，虚弱地笑了笑，摇摇头道:“好冷啊，我好困。”


    顾白：“晚晚...”


    电话里静寂片刻后，一阵微风吹起叶微晚的发丝，她的眼睛从来没有闪过这么亮的光。


    “小白...这回，我真的看见我妈妈来接我了。”


    【滴，男主黑化值降低1%，任务已全部完成！请编号950427号宿主返回系统空间。】


    “滴————”心电图警报声响起，尖锐刺耳的声音宛若一把利刃，直穿透顾白的心脏。


    “叶微晚——！”江颂月身后的椅子发出长长的拖拽声，最后轰隆一声倒地。


    手机画面不断混乱，顾白只看见一抹沾有红色血迹的床单，最后画面一片黑暗。


    顾白愣怔片刻，随后疯狂重新拨打电话。


    但电话里头永远只响着铃声，没被人再接听过。


    当顾白喘着气赶到病房时，只看见披着层白布的床位。


    “叶微晚…”顾白嘴唇微动，脚仿佛有千斤重。


    医生对他摇摇头，掀开那层白布。


    床单下的叶微晚双眼闭上，除了脸色白了点，好像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顾白缓慢地走到叶微晚旁边，身体摇晃着一个没站稳，跪在地上。


    他流着泪牵起那双还略有余温的手。


    “叶微晚，叶微晚我不信你死了，你骗我的对不对，你醒醒你醒醒。”


    “你是要钱吗，我给你，我全都给你。你醒来，求你醒来。”


    “我求求你，别又一次抛下我。”


    护士看见顾白激动的模样，上前阻拦道。“先生，请你节哀。”


    旁边有两个实习护士，看见这一幕，轻声交谈道。


    “这人我怎么没见过，是这小姐姐的男朋友吗？”


    “不是吧，这男的好像从来没在这出现过。人活着干嘛去了…”


    她们很喜欢这一病床的小姐姐。


    长的很漂亮，说话又温温柔柔的，而且也不闹也不吵，吃药都是乖乖的吃。


    江颂月处理完后续事情后，走进病房，就看见顾白跪在床边，肩膀不断颤抖，嘴里不断喃喃道。


    “晚晚，我错了…”


    一有人想上前挪动尸体，顾白就跟个疯狗一样，红着眼死死盯着那个人。


    让人心生胆寒。


    江颂月：“她已经走了，你让她安心入土吧。”


    顾白茫然地坐在床旁边，嘴里不断喃喃道：


    “不，我的晚晚没有走。这是梦，这都是噩梦...”


    “她一定还乖乖地待在家里等着我。”


    “对，今天第七天，晚晚这几天有好好吃饭，我要给她做草莓蛋糕去。”


    顾白扶着床头柜站起，随后又跌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如此反复，摔了好几跤。


    “顾白!叶微晚真的没有和你提过她癌症的事情吗？”江颂月没有伸出援手，而是冷着眼看着地上那个面色狼狈的男人。


    没有说吗，他真的不知道吗？


    在酒吧时，叶微晚提过一次，说她要死了。


    他是怎么说的


    一个月前，她也再次和他提过。


    他却也没放在心上。


    “老天有眼，罪有应得。”


    顾白胸口颤抖着轻笑，随后大笑。


    血从手指的缝隙中流出，眼泪混着血，撒在洁白的地板上。


    “是我...我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