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忆初见
作品:《有花不堪折》 那晚絮柔不知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只记得晏旼真真像个呆子,拥抱住自己后也不说话,就那么将大掌抚在她的后背上。
絮柔对男子的体温感到诧异,圈在他怀中暖烘烘的,面前的高大身躯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整个人被包裹在暖洋里头,弄得她有些心烦意燥。
挣脱不得,絮柔被困于他有力的臂膀之中。
她内心窘迫,未曾预料到竟这样的结果,忽然之间,进亦不是,退亦不是。
方才饮了些果酒,她本就有些醉意,加之腿脚酸软,身子愈发疲乏下来。身前有一个这么高大的人形靠垫,还是恒温的,居然让她感到舒适,逐渐放松下来了。
她眼皮子一沉,居然就这么靠着晏旼睡着了。
晏旼还想与她说些心里话,手中是温香软玉,他竟有些贪恋她身上的温度和气息,与那娇倚在怀的模样。
“絮娘,你可否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时的模样?”
晏旼的手一下又一下轻抚她的后背,温情脉脉,像给一只温顺的猫儿顺毛,那日初遇时的情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逐渐变得清晰可见起来。
晏旼最初随着家父进京,对着这遍地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的富贵之地,心生好奇,那按捺不住的雄心抱负在他心中喷薄欲出。
晏家凯旋而来,进宫受天子嘉赏,群臣对他们崇仰备至,饮酒奏乐席间,天子口谕赐给他们一个豪华的大宅子,在城中最繁华之处,晏旼从未受过如此优待。
还是来自于这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人。
晏旼以为,他们这种战胜大捷归来、为国效力的将士,应会受到万人追捧,称赞着他们的军功赫赫,然后他会在京中结识到许多志同道合之人。
他们在京中也能闯出一片天地,也如同那世家子一样,悠哉悠哉地在此走亲访友,一派和气。
然而事与愿违,这些久久伫立于京中的贵族世家,对他们避之不及。
认为他们北地出身,浑身透露着鲁莽无礼,鄙陋不堪,不能与之为伍。
晏旼是个识时务者,道不同,不相为谋,便少与那些人来往,一心用于建功立业上。不过好在,仍有有许多人不那么看重门第出身,与他往来,他逐渐也有了自己的亲信。
一日他往天子赐予他们的当铺里去巡视,在店中,恰巧遇到一对兄妹。
穿着打扮皆是富贵,脸上还带着一股目中无人的傲气,一看就知不是寻常人家出身。
那高一些的似是兄长,满脸心急,“阿爹断了我的银钱!可怎么办才好!”
“能怎么办,我们才从茶楼跑出来,那家店知道我们赊账,肯定转头就告诉阿爹了。”少女却不似她兄长那般捉急。
晏旼不禁觉得有趣,原来是一对贪玩跑出来的兄妹,貌似还没有钱财,等着被店家拿去告状。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只见自家掌柜头疼不已,与他们拉扯着,说什么那二人都不肯走。
那少女解下了身上玉佩,就要拿给掌柜典当。
这掌柜在京中任事多年,饱经世故,一眼就认出了这对兄妹,郑侍郎家的,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家风是出了名的清正,他可不敢随意应下这买卖,连连摆手让少女把玉佩收回去。
那少女看着斯斯文文,谁曾想脾气居然这么大,见被掌柜拒绝,一掌重重拍在桌上:“你们开店的,哪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别人能典当,我为何就不能?”
“这不是道不道理……”
那少年也脾气火爆,果真是一脉相承的,但却不怎么会用口舌分辨,只会威逼:“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这家店倒闭!”
倒闭?这可不成,这是他们晏家的产业,晏旼此时可不能坐视不管了。
他朝着两人走了过去,有礼一笑:“小娘子,当家的不肯典当,也是情有可原……”
“有什么缘由?”少女忽然看见一少年向她走近,还多管闲事帮掌柜说话,误了她的事,便狠狠地瞪着他。
晏旼走近了才发现,那少女虽年岁不大,但长了一张极为惊艳动人的脸,稚嫩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因为动怒,而亮若繁星。
刹那间,他怔了一怔,那呼之欲出的话停在了嘴边。
“我就一句话,你当不当吧。”
“既然见掌柜为难,不若将这玉佩卖于我如何?”晏旼思索了一番,向少女提议。
“好啊!”
见少女欣喜若狂,一双眉眼弯弯,晏旼心里也被感染上了喜意,“你要多少文?”
少女顿时皱眉,她问向自己的兄长,少年明显也不清楚行情,便随意说了一个数字,恰好是方才他们茶楼吃酒饭钱的两顿而已。
掌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帮富家子弟,果真是当家不知柴米贵,出手如此阔绰,这玉佩他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好。”晏旼轻笑,“以后还要赎回来吗。”
“自然!等我攒够了钱,我自然要赎的。”
他与少女相约在这家典当行,若是以后她要来赎回,就可以向掌柜找他。
他信守着诺言,将着玉佩好好珍藏起来,将其视为少女暂时让他保管的物件。
日子一天天过去,晏旼发现那日的事,似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记在心里了,自己何时如此上心,竟每日都期盼着那少女再来,他想念着那生气勃勃的姿态,想念她咄咄逼人的语气。
果然,这玉佩对于她来说,肯定是微不足道的,是许许多多奇珍异宝当中的一个,很快被她抛在脑后了。
他也被少女抛在脑后了。
“你也真是的,为什么一直没找我赎回这玉佩,让我好等呢,嗯?”
晏旼将手逐渐往上,触碰到了她的后脑,轻柔地抚着她的发,爱不释手。
“现在,我终于可以不用等了,对吗?”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心里话,将心里最隐秘那处剖开来给她看。
起初不见絮柔应答,便以为她是羞于出口。但他说了好一会也不见她任何表态,自己像是在唱着独角戏,才觉得有些奇怪。
他低头一看,絮柔垂着长长的睫毛,阖眸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摇头苦笑,自己真是失态了,说了这么多话,她也不知听进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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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的力度变得更为轻柔,稳妥地托住了絮柔,让她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生怕吵醒了她。
落花总归是有意的,他相信她能感知到。
絮柔微微转醒,在软榻上伸了个懒腰,见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夜幕渐沉,几盏灯笼挂在廊下,亮起昏黄的烛光。
霜儿正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靠近着桌上的火烛,仔细做着针线活。
见床上有动静,发觉絮柔醒来,便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将针线篮放下,移步到床前轻声地问她:“娘子可还觉得身子不适?”
“没事……就是头有些重罢了。”
她由着霜儿搀着,坐起了身。
絮柔按了按额角,看见桌上还放着一碗乌黑的醒酒汤,便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霜儿闻言一笑,眼眸中透露着几分暧昧,“自然是都督大人送你回来的。”
絮柔听见此话,仿佛一阵天雷击中了她,她抓紧了霜儿的手臂,面容急切,“我怎么会睡着呢?”
霜儿想了想,“我也不知情,当时娘子和都督一同出去的时候,我本是想跟着一同出去的,是晏六娘拦下了我,说你们私下有话要说。”
霜儿听了她的话也作罢,不好真对着主子们硬上,只是她估摸着时辰,要是许久都不回,她一定要去寻自家娘子的。
她站在门外伫立了许久,终于见到自家娘子被那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缓步走了回来,她以为絮柔出什么事了,连忙跑了过去。
她壮胆靠近那一向凶悍的都督,却没在他脸上见到往日那副冷淡,嘴角噙着笑意,小声地对她说:“嘘……她睡着了。”
看着他那温柔细致的模样,让霜儿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送你们归府。”
霜儿这下才反应过来,机灵地走在前面为他引路。
霜儿来之前尽是担忧,相处下来才发觉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连晏六娘这样的主子见了她也十分客气,邀她一同坐下来吃饭。
又见他对絮柔这般呵护备至,放下心来。
室内的火烛被风一吹拂,有些微弱地暗了下来,看事物都有些模糊不清,霜儿想起身去续一下火,却被絮柔一把紧紧地抓住了手臂,不让她起身。
絮柔在昏暗的光线下,神色不清,却仍旧显露出几分楚楚动人,她双眸闪烁,“那……回府时没有人看到吧。”
霜儿不解她的意,见她神色慌张,便毫不隐瞒:“恰巧二郎君和夫人都在。”
絮柔顿时晴天霹雳,霜儿接着道:“夫人还夸赞了都督呢,见他对娘子体贴,两人说了好一会话,夫人很是欣喜。”
她阿娘怎会不欣喜?晏旼心机颇深,巧言令色,伪装出个正人君子的模样,他又是个在官场上阴险狡诈的谋士,说出的话怎能不让人信服。
阿娘若是为他再一步改观,那可真是遭了。
“不过二郎君倒是没说什么,见了都督,就气哄哄地走了,夫人方才还叫了他去,训斥他毫无教养呢。”
话音刚落,门帘就被掀起,侍从来报:“娘子,二郎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