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京城
作品:《杳杳玄音》 齐晟说完旧事,季希音评论道:“没想到皇帝陛下都难过美人关。”
周暄无奈:“希音,慎言。”
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齐晟:“无碍,父皇虽然犯错,但他也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不对啊,若是陆贵妃还未入宫就有孕,为何楚王是三皇子?”蒋时薇提出疑问。
“那个孩子还未出生便落胎了,究竟是贵妃自己身子不好还是有人刻意为之,我并不知晓。”齐昊解释。
不过他既然有此猜测,那么不难说明陆贵妃当年失子确有蹊跷。
蒋时薇和季希音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都说后宫争夺如血雨腥风,竟连未出生的孩子都难逃此命。
“此事暂时不提,暄哥,我先到明州借兵,叶家两位兄长则率军乔装散入京师周围。我们以半月为期,半月后不论你是否能传回消息,我都必须入京!”
周暄与他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坚定信念:“一言为定,我明日便启程。”
京城
景仁帝已快一个月未上朝露面,楚王仅凭一张圣旨就占据皇位,群臣自然起疑不满,多次要求面见景仁帝,楚王以景仁帝龙体须静养为由阻拦他们探视。
以林相为首的保皇党一改温和姿态,强行闯宫,被楚王以谋逆现场斩杀几人,剩下的要么抓要么禁足府中。
林相就是被禁足府中的一位。楚王之所以放过他,也是因他身为三朝元老,门第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本该在府中面壁思过的林相,却乔装成农夫,入了顾相府邸的后院。
“我说老哥,都这时候了,你怎地又称病躲起来了?”林相吹胡子瞪眼,对临时抽身自保的顾相怨气颇重。
两人争斗数十年,顾相如何不知晓他看似温和实则火爆的脾气。
“坐坐坐,再急也先喝完这杯茶。”顾相将茶盏推到他面前。
林相一甩衣袖,任凭自己说得口干舌燥,顾相却一直不表态,多年修身养性的他也动了怒气,咕嘟咕嘟一口干了茶水掷在桌上。
“茶喝完了,你该说了吧!”
“这么多年,你沉稳的功力就只修了这么点?”
“你还说,那日在宫中,跪在我身旁的两位官员都被楚王一刀一个,鲜血溅了我一头一脸,若不是我胆子过人,当场就得吓昏过去。”
提起因谏言被杀害的忠勇之事,两人都沉默片刻。
顾相长叹一声:“你可知我为何几年前便不再同你争,只安静的待在府中。”
林相本想说因为你自知争不过我,话到嘴边又改成:“明哲保身你一向如此。”
“你啊,这么多年权欲心依然如此之重,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想跻身百年世家之列?”
“你……”林相哑口无言。
说来也巧,林相和顾相都是普通士族出生,家族既没有百年底蕴,后代子孙竟也没有成器之人。
林相的两个嫡子,也只有长子堪堪谋得一个四品官的位子,凭他的才干想要入内阁这辈子几乎都不可能。
而顾相仅有一位嫡女,早年就远嫁她乡,更是膝下冷清无人。
林相又是个有志气的。他的嫡孙女蕙质兰心,温婉贤淑,堪为京中女子表率,可他不屑于将孙女送入皇室以此谋权。
“宫中闹了那么一场,消息可递进去了?”
原来林相带头闹事,本不真为面见皇帝,当然能见到更好,至少也能知晓皇帝是否还健在。
”唉,消息是递了,只是实在没料到齐昊这竖子狂妄至此,竟当众行凶,若将来真让他登上皇位,你我还有什么活路。”
“皇后睿智稳重,定会想办法自救,你我要做好安排,保他们无虞。”
“燕王那边你可有消息?”
他们都知燕王带兵前去援救太后,可太后消息没了,燕王也不知所踪。
“放心,很快就有消息。”顾相胸有成竹。
周暄奉密旨出京的事连陆贵妃党都瞒过了,想必早已同燕王汇合在一处。
燕王失踪一事,被楚王大肆宣扬为他在泰州兵败,既没救回太后,也无脸回京,要宗族将他逐出族谱。
齐氏宗族自来享皇室供奉,从不参与皇位更迭之事,只要供奉不断,谁做皇帝对他们来说都一样。
陆贵妃原也是这般想的,因此早先并未理会宗族,却没想到在此栽了跟头。
楚王不但被拒之宗族皇庙之外,面对铁甲围困,宗室族老丝毫不惧,并扬言,他并非太子之尊,无资格进皇庙供奉。
趾高气昂的楚王受此羞辱,当场抽出侍卫的刀架在族老脖颈上,陆贵妃赶忙扑过去拦住。
“昊儿,使不得!”
皇室宗族再怎么样都是姓齐的,归根结底是一家人,可不是大殿上被他斩杀也敢怒不敢言的臣子。
陆贵妃压低声音:“昊儿,此事我们回去从长计议,万不可冲动行事。”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怎么能在如此小事上翻车。
齐昊压抑住怒火,眼神阴鸷扫过在场众人,将长刀哐当一声掷于地上,拂袖离去。
长春宫中,齐昊甫一进殿,就一脚将跪在门口的小宫女踹翻在地:“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拦本王的路!”
小宫女忍着痛意重新跪趴在地瑟瑟发抖,不断求饶。
兰锦极有眼色先行一步怒斥:“还不快滚下去!”
宫女们唯恐再触怒楚王,纷纷退出殿内。
齐昊将屋里的器物砸了一半发泄一通,方才消了大半怒火。
兰锦捧着茶盏小心翼翼在楚王面前躬身:“王爷喝杯凉茶消消气。”
楚王凌厉的视线往她身上扫来,在触及她楚楚可怜的含泪双眸,和故意露出的雪白身段,到嘴边的斥责语言软了半分。
接过茶盏时顺势在兰锦的细白手腕摸了一把,兰锦瞬间酥了半个身子,眼神含春地睨了他一眼。
兰锦忠心服侍陆贵妃多年,陆贵妃却从不向景仁帝举荐她侍寝,她心中藏了往上爬的心思,眼看楚王要成事,她便换了目标。
楚王偏好身段丰腴的妇人,又有之前安嫔的事,兰锦便觉得自己也有那么几分机会。
陆贵妃绕过满地狼藉回到主位坐下,忽略了旁边两人的眉来眼去。
“也不知宗室族老是吃了哪门子错药,竟敢阻扰,难不成……他们投靠了秦王?”陆贵妃猜测道。
齐昊将落在兰锦腰肢上的视线收回来,冷哼一声:“秦王十多年不回云京,朝中根基全无,谁还记得他皇长子的身份。”
“也不尽然,他手握边关重兵,手下兵马众多,不可小觑。”
齐昊:“除非朝臣都眼瞎了,否则谁会选个榆木脑袋的莽夫坐皇位。”
“德妃在后宫多年不争不抢,这次偏又主动向我们示好,同意纳长宁郡主为妾,牵制住其他势力。本宫觉得不可不防。”
齐昊满不在乎:“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母妃怎地如此胆小,连给父皇下药的事您都亲手做了,还怕什么!”
陆贵妃怒不可遏:“要不是你惹出那档子事,惹了你父皇贬斥不喜,本宫何须出此下策?”
齐昊撇嘴,与安嫔的事他已经受他母妃多次斥责,不欲再此事纠缠,岔开话题:“陆昭熙可有递消息回来?还将自己吹嘘得多厉害,抓个齐晟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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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你表兄。”陆贵妃嗔怪:“我们眼下还需青野军的势力,你在他面前可别这么无礼。”
齐昊嗤笑:“若他忘了在本王脚底下爬来爬去,像狗一样乞求本王赏饭吃的事,本王不介意再让他做一次长长记性!”
齐昊的狂妄自大陆贵妃最是清楚,以往她还会劝诫一番,眼下大权在握,连她也不禁得意起来。
“那也不能当面落他面子,等你举办完太子授位大典,将兵权全部收归,届时你想如何都不迟。”
陆贵妃喋喋不休地念叨:“还有,政事处理你给本宫好好学,听说你今日又同曹尚书吵起来了?曹尚书可是德妃的父亲,又是肱骨之臣,你可别得罪了。”
“知道了知道了!”楚王不耐烦的摆手,“全是些唠唠叨叨的老家伙,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就不能学学王尚书韩尚书,和颜悦色对本王恭敬得很!”
虽然皇位是抢来的,但陆贵妃可不想儿子成个受人唾弃的昏君,她苦口婆心劝解:“等你能独自处理政事毫无差池,他们自会心服口服的臣服你!”
几日后,云京顺天门处,徐昂今日在此轮值。
本是城门巡检使的他,因上次无意冒犯百瑶段王爷一事,他受到上官责罚,罚了一月俸银,之后面对不熟悉但衣着不凡的人,他都十分小心对待。
可近日上峰又多次交代,城门处不论何人,都要严查。为此,他再次没少得罪人。
徐昂按惯例放行两辆马车,眼见排队的人少了,退到一旁躲懒片刻,另一名当值的士兵凑过来低语:“徐哥,你听说了没?不少人都找上官要门路换班,你怎地毫无动静,别怪兄弟不提醒你,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
徐昂皱眉:“你少掺和进去,那可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局面。”
对方压低声音:“兄弟,你我都是平民出身,若是这盘局赢了,几辈子的富贵也就有了,再说……你近来也不是没听到风声,那位如日中天,稳了!”
对方竖起大拇指指天,意有所指。
徐昂如何不想升官发财,但他心思细腻,谨慎惯了,万不敢拿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更何况,圣上说是病了,真相如何他们平民百姓又怎么可能看得清?
对方还在劝说,徐昂疲于应付,借故要继续巡查回到城门处。
一名头戴草帽的庄稼汉挑着货物在接受盘查,身旁的小妇人肤色粗糙,有着长久风吹日晒的风霜感,微弓着腰讨好地笑着给在乱翻他们篮子的士兵一个劲说好话,她身后的汉子木讷不言。
他亲眼瞧见妇人暗中塞了几个铜板给检查的士兵,士兵颠颠手中的钱财,颇为大方的让路。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徐昂装作没看见,可那汉子挑起扁担的一瞬,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身体快过思考,他陡然出声:“慢着!”
汉子身子一顿,受贿的士兵以为自己被发现,谄笑着上前道:“徐检使,您看我这都检查过了,没问题。”
徐昂眯眼打量看上去一副老实样低头不语的汉子,旁边的小妇人绞着衣袖略有局促,咧嘴冲他露出半口黄牙,徐昂一滞,皱眉道:“你是做什么的?你——挑担子那个。”
汉子哑声:“乡下种地的。”
几句话间,徐昂已走到他面前,即使他略躬着身,走近了依然能瞧出对方高大健硕的身形,还有方才他挑起担子时利落的动作。
“种地的?”徐昂心中起疑,喝到,“抬起头来!”
身后排成长队的百姓等得不耐烦,起哄:“动作快些,别扭扭捏捏像个女人样!”
汉子抓握扁担的手指略微紧了紧,缓缓抬起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