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硬着头皮应和着，但又不甘自己的心血，故作从容附和。


    “小林，你放心我给你的价格一定是我们公司最低的！给你的宣传效果一定是最牛的！”


    林婉看着刚才唐志兴打出来的数字，笑得依旧苦涩，说不信任那是肯定的，唐志兴明显是想撬杜璀玉的客户，只是他看走了眼，他说的这个钱，自己一时也是拿不出来。


    见林婉并没有想象中的感恩戴德，唐志兴了然于胸，伸出手拍了拍林婉的肩膀，眼神变得越发迷离。


    “当然了，我也知道你的顾虑，我这个人呢向来心软，你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和我说，我说帮你，就一定能帮。”


    林婉刚想陪笑，试图再压价，但男人接下来的动作，令她硬生生放弃了合作的想法。


    他的手变得不再老实，而是顺势划向裸露的后背，并刻意在她腰间留恋片刻。


    林婉想起身离开，唐志兴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一把拉住林婉的手，一张蜡黄枯槁的脸探了过来


    “也可以用别的方式，来抵偿。”


    他贼眉鼠眼地还向林婉胸前瞟去。


    林婉直觉全身皮肤汗毛立起，心中泛起阵阵恶心，想起刚才自己谄媚附和的样子，竟如此可笑。


    林婉打开男人的手，冷笑一声，“不要脸！”


    谈生意的多了去了，这般下贱手段的也是第一个，想靠价格撬同事的客户，见价格占不到便宜便开始性骚扰，这种男人与畜生无异！


    林婉拿起自己带过来的所有东西，大步往外走，唐志兴被骂得有些丢了面子，此时也卸下刚才的伪装，跳起来同样颐指气使起来。


    “林婉，你什么意思！没钱还想学别人做生意？不过是杜璀玉不要的话，我给你机会，你还不珍惜？就你这破烂货，要不是我心软，你都没资格见我的面！”


    王康明显也懵了，同样站起身，竟不知道自己该劝那边，杵在那里一时不敢动，愣愣地看着林婉大步向外走去。


    回到车里，因为开了车林婉也没办法开车，她将东西随手扔在后座，在车里大骂了开来，又想起男人摸过她的手，觉得愈发恶心。


    扭过身去掏副驾驶手扣里的湿纸巾，却见到自己上车前，蒋程将稻香村点心放在了副驾驶的坐子上。


    后知后觉，这才想起这顿晚饭自己根本就没吃几口，反而先喝了一肚子的酒。


    本想把蒋程送过来的点心，带回家和瑶瑶一起吃，此时却也只觉胃里空的难受，索性掏了出来。


    那糕点被紧紧封在一个匣子当中，林婉放到腿上，感受到里面的重量，还在想蒋程这是给她包了秤砣吗？怎么这么沉？


    糕点一打开，里面却哪有糕点的影子，满满的现金和十几块金条。


    蒋程啊蒋程…


    林婉应该猜到了，他从来都是这样，他从不做虚张声势的支持，也绝不会给空口无凭的承诺，但他永远都会用自己方式，照顾着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


    尊重她所有的决定，却又用实际行动给予她最大的底气。


    她最落魄时如此，她受挫折时也是如此，如今更是如此。


    林婉手指轻轻触碰金条，光滑璀璨的表面，是无数人爱慕的容颜，它被朴素的点心盒子包裹，期盼有人一睹它的尊荣高贵。


    “真是够俗气。”林婉嗓音发闷，鼻尖酸涩。


    可能是酒精在此刻起了作用，心头委屈更浓，刚才的那些羞辱，和近几天的不顺，一股脑儿冲进林婉的大脑。


    眼泪决堤般不由自主，落了下来。


    她急忙盖上匣子，怕泪水浸湿现金，独自一人在寂静的夜晚，趴在方向盘上痛哭起来。


    那天过后，林婉把钱凑了凑，还是决定找杜璀玉继续合作。


    广告设计很棒，请来了当红小花旦，更是投在了黄金时段。


    林婉的店也因此名声大噪，收益颇丰。


    播出的当天下午，林婉捧着一大束花到蒋程家楼下，蒋程显然是没想到竟会收到花，笑容也有些牵强。


    “播出顺利，应该我送你花的，哪有送我的道理？”


    “话不能这么说，播出顺利，你才是功臣，老程，谢谢你。”林婉大大方方一把揽过蒋程的脖颈，送出大大的拥抱。


    “谢我什么？我可没出力，要说功臣，我妈才是大功臣，每天动员自己的姐妹去你店里光顾。”蒋程这话刻意将自己摘出去。


    林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的善意早已融入他的骨髓之中。


    “好好，所以我这花也不全是给你的，是给阿姨的，好久都没来看阿姨了，我也想她了。”


    蒋程笑容加深，眼底的温柔再难掩藏。


    林婉陪着蒋妈妈在厨房一顿忙碌，蒋程也试图想加入进去，都被林婉给轰了出去。


    “厨房太小，挤得慌，你就在客厅等着吧，我已经跟瑶瑶说了，一会儿她下课直接过来吃。”


    电视上此时正播放着蒋妈妈最爱看的电视剧《父母爱情》


    里面的男女主人公，在短暂分别后，女主带着孩子坐着轮船来见男主，两人隔着那片海，相视凝望，泪水充斥着彼此眼眶，思念的爱意达到顶峰。


    蒋程坐在沙发上，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厨房的方向。


    里面不时传来欢快的声音，令人的灵魂如此安逸。


    林婉，蒋程心中不由轻声念起她的名字。


    初次遇到她时，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夏日。


    她扎着两个马尾，在学校小卖铺里排队付款。


    夏日的毒辣，让每个人身上都变得潮湿湿的，很多人都会选择在午休时来这里买上一根冰棍解暑。


    他也不例外。


    不记得是谁说过，人这一生不要遇到太过惊艳的人，不然会蹉跎一生来铭记。


    那么林婉就是蒋程的惊艳。


    她细腻白净的皮肤，在人群中格外耀眼，那时的她声音欢雀，如一只调皮的鸟儿，叽叽喳喳。


    她与他擦肩而过，自身带来的淡香贯穿着蒋程的鼻腔，再后来，他不由默默开始关注起了她。


    他刻意参与各种活动，只为能离她近一些。


    但那时的他并不是林婉的惊艳。


    季向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