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次过来是干什么呀？”病人眨了眨眼睛，一脸迷茫好奇，声音苍老而迟缓问。


    大猩猩深吸了一口气，在脸上挤出一个笑，掏出一个小小的礼盒，放在床头柜上，对病人说：“这是慕春记家新出的蛋卷，特别新鲜，特别好吃，还是热乎的，我想你喜欢脆脆的东西，应该会喜欢这个，所以那边一出炉，我就打包买过来了。”


    白飞升听着他们在房间里说话，慢吞吞在走廊上踱步，怪不得，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不像是刚醒过来。


    如果是新出的什么东西，大概要很早去吧？不是为了排队，就是为了新鲜，有的是人愿意，付点时间，再付点钱，换这些。


    虽然白飞升对这些东西并没兴趣，但不妨碍他听，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想做，这倒不是因为他没有事情可做。


    其实他真要是做事情，那当然是有很多事情可做的，他可以接任务，可以打扫卫生，可以修炼，可以考试，也可以去找他的朋友。


    如果他的朋友有空，那也许他们还能讨论一下，要不要一起拿着卷子，随便找个长老问一问不会的题。


    但是他什么也不想干，所以在这里走来走去，这一点也不费脑子，也不费力气，只是很费时间，太妙了！和他的要求完美契合！


    他一边在走廊上走来走去，一边疑惑，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同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事情，转头一看，明灯出现了。


    “你怎么在这？”明灯愣了一下，向着他走了过来，有些疑惑问。


    “我过来随便走走，”白飞升紧急在脸上挂起一个微笑，“这边的气味闻起来就，让人觉得身体健康。”


    “原来是为了这个？”明灯笑了笑，将信将疑的样子。


    “那你过来是干什么的？”白飞升把他看了看问。


    “我受了一点伤，不过不要紧，所以随便过来拿点药。”明灯垂下眼睛，不想多提，淡淡回答。


    “那你去吧。”白飞升点了点头，往旁边让开。


    “你不需要拿药吗？”明灯看向他，突然有点疑惑。


    白飞升忍不住笑道：“我的伤，过一段时间你就好了，没必要专门找什么药，更何况，宗门给内门弟子发放的丹药，我还存着，没有用完，要是再拿新的，药效流失就不好了。”


    明灯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再见！”白飞升挥挥手，差一点就想问，明灯身上的伤是不是之前那个手里拿拐棍的人打的。


    他们看起来很熟，而且明灯好像常常被他打，但是如果他们真的很熟，白飞升问这个，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帮不上忙，还净添乱，实在没有必要。


    如果他们不熟，白飞升还得顺便解释，为什么知道有那个人，不如不提，反正明灯也未必知道，白飞升替他阻拦墨玉的那一天，白飞升早就跟在他后面。


    更何况，如果只是随便走走也就算了，白飞升当时也不是随便走走，他是太无聊了，又什么都不想做，还好奇别人的事，才跟着的，不好讲。


    有一种自动跟随忘记关闭的感觉。


    别人最好不要知道。


    明灯离开之后，白飞升转过头，突然发现身后多了三个人，吓了一跳，仔细一看，两个是陌生人，只有中间那个是大猩猩。


    白飞升也不知道是松一口气好，还是提起警惕来好，因此向他问：“你站在这多久了？”


    白飞升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恍惚，一种奇怪的位置颠倒的感觉，按理说这话不该他来问的，偏偏他问出来了。


    “有一会儿了，”大猩猩一脸平静回答，“看见你站在这里有点奇怪，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所以过来看一看，你过来做什么？”


    他问这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自己询问的不是朋友的自觉。


    白飞升挠挠头说：“随便走走。”没有人规定他不能走进回春堂，虽然他平时确实不来，但是爱来不来，这里又不阻拦他。


    大猩猩点了点头，脸上依然平静，并没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地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面对面和白飞升站着，白飞升逐渐感到毛骨悚然，一种对面不是人的即视感浮了出来。


    “你还想说什么？”白飞升看着大猩猩，试探中带点疑惑问。


    “刚才想到一件事，”大猩猩想了想，突然笑起来，“算了，我又忘了，现在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他说着摇了摇头，转过身走了，白飞升感到疑惑，但又不好追上去问他，因此在原地转了转，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发现他对面突然多了两个人。


    那个两个人奇奇怪怪的，他似乎认识，但又似乎不是他的朋友，他们相处模式也奇奇怪怪的，白飞升差点就要跟上去了。


    那两个人看了白飞升一眼，好像要找他的麻烦，他立刻停住了，虽然现在在回春堂，但是他也不打算打架，今天其实挺平静的。


    那两个人收回目光走了，一边走一边笑嘻嘻，对中间的大猩猩说：“你来回春堂，是来看你那个曾经的邻居吗？”


    “他毕竟救过我一命。”大猩猩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回答。


    “你说的对，”在他左边的人说，“可是已经快要死了，有什么去看的必要呢？”


    在大猩猩右边的人说：“是啊，你已经让他躺在回春堂这么长时间，付了那么多的医药费，无论如何也该够了吧？还给什么呢？”


    大猩猩沉默了好一会儿，回答说：“反正，他用不了多久就要死了，我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反而被别人指责落井下石，就当是用钱买名声了。”


    左右两个人哈哈大笑：“原来如此！我们说呢，像你这种，用不了多久就能正式加入青川家族的内门弟子，只要等着成为亲传弟子，就可以一步登天，完全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个累赘，既然是为了名声，那倒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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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大猩猩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附和他们。


    他们没听见他的赞同声，往后看了一眼，看见在不远处徘徊的白飞升，怀疑白飞升和大猩猩有什么联系，因此向大猩猩问：“你认识那个人？”


    大猩猩往后瞥了一眼，知道他们在问谁，点了头：“因为青川的命令，所以打过一次。”


    “赢了吗？”两个人都问。


    “没有。”大猩猩摇了摇头。


    边上两个人都有些失望，因此又问：“那你不想打回去？你怎么会输？一个人打的？你的朋友呢？那两个人不是常常和你在一起？”


    大猩猩叹了一口气：“打完他就走了，没来得及再找一次，我不想在回春堂和他打，那样会影响其他人，至于我的朋友，他们和我在一起，但是，也是一起失败的。”


    两个人大吃一惊：“什么？你们三个人打一个都失败了？你们平时可是很厉害的！没想到，那个人那么能打，倒是看不出来。”


    大猩猩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确实看不出来。”


    边上两个人又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没关系！有空我们两个陪你一起打，总有一天能打赢他。”


    大猩猩对此毫无意见：“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心情。”


    边上两个人呵呵笑道：“这倒也是，你刚刚从回春堂出来，见了你那个要死不活的救命恩人，要是有什么心情打架，也太有力气了。”


    大猩猩本来心情就不好听了，他们这么一说更加沉默，垂着眼睛，走在他们中间，如同一个双臂已经扛着沉重枷锁的囚犯。


    边上两个人还看不出来，又或者，故意不想让他高兴，对他说：“等你那个救命恩人死了，今天的事情办完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成为亲传弟子，到时候有的是钱，有的是时间，有的是乐子，青川家族还会给你一个专门的职位，你想做什么做什么，一定比现在快活！”


    大猩猩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如丧考妣，勉强笑了一下，脸色灰白，整个人都像是要死了，走起路来，有一种将要踉跄的一头撞在墙上的感觉，但说话中气十足，显得整个人都很诡异，十分矛盾：“我很期待。”


    边上两个人不知是视而不见，还是就想看这样的，依旧笑着，回答道：“那可太好了！”


    三个人走远了。


    白飞升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了，也不好跟上去，因为那两个人的态度明明是如果他跟上去，就要狠狠揍他一顿的样子。


    眨了眨眼睛，白飞升转头去了自己的备考处。


    其他人都在，明灯也在。


    他们看见白飞升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你不是和张哲一起去了副宗主那里吗？”美玉看着白飞升，一边往蓝色花身边挤了挤一边问。


    白飞升坐在桌子旁边，看了看他们铺满桌子的卷子，回答道：“本来是的，之后出来了，所以过来，不想做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