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惜今第一反应是觉得尤晚在恐惧她。


    撕开副本里留下的温馨滤镜，只看到她步步为营的冷漠一角，就已经惊慌失措，准备逃离。


    太熟悉的岔路口，太熟悉的逃离。


    还没来得及平复的情绪还在激荡，带着以往无数次回忆如暗潮裹挟着她，理智在里面化为虚无的泡沫。


    合格的合作者或者猎人，应该只站在这里，留下安全的空间，不触碰彼此的接线。


    再远程细心询问安抚住受惊的鬼，解开或欺瞒过去产生的误会。


    但站在门框边的女人面无表情，背对着光影，目光郁沉地抬步走进了浴室。


    随着她的靠近，红线开始闪烁着出现，直到凝实，鲜艳灼目的红一端深入黑雾，一端牵在道士白皙的小指。


    躲在浴室角落的黑雾开始颤动着缩小体积，企图把自己和墙角的阴影融为一体。


    但她的体型出来后大了不少，再努力缩小，还是有到道士胸口那么大一团。


    道士站在黑雾身前两步，手腕轻转，把红线一层层缠绕到手臂。


    层叠的线缠住白皙的小臂，最下层已经到了肘部，随着腕部动作，流畅的肌肉线条在红线下起伏。


    黑雾不抖了，明显的目光聚集在道士小臂，舔舐一样上下移动。


    道士动作微顿，已经绷直的红线被她最后在食指上缠了两下，上拉。


    黑雾被拽的向前飘了一下。


    “姐姐还没清醒吗？”


    道士忍无可忍，主动上前用红线缠了黑雾一圈，距离一下子拉近。


    想跑，还想吃她，道士怒火都里带了点无力，语气低沉冷凝。


    她抓握住柔软的雾团，一时想用力揉碎的欲望爆发，手背青筋暴起，最后还是咬着后槽牙忍住，手指轻柔地控住黑雾。


    雾气里伸出一缕，羞羞涩涩缠到她肌肉鼓起的小臂上。


    道士轻吸了一口气，又无力吐出，“阿晚到底要做什么。”


    怒火一下子被一个亲近的小动作戳破，道士理智终于回家，想起来她那张敷衍的假面早就在尤晚面前掉下。


    她都重活一世了，一开始就没准备像上一世那样压抑虚伪地活着，不驯的本性时刻在温顺宽和的面皮下涌动着。


    雾气翻涌着化为了苍白的女鬼，鸦羽般漆黑的长睫垂着，不安地颤动着。


    红线绕着腰腹缠了一圈，勾勒出了女鬼清瘦的腰身。


    停留在空中的手顿了片刻才缓缓放下。


    看似乖巧的鬼垂眼没在乱看，但徐惜今身上被注视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


    “对不起，惜今，给你添了好多乱，不仅没帮上忙，最后还让你伤的那么重。”


    女鬼有些沮丧地说。


    她梳理完混乱的记忆，那双一直幽深平静的眼睛合上那一刻，巨大的慌乱恐惧让她下意识想要逃离。


    唯独不想在那双眼眸里看到质问和失望，不想听到道士的谴责和斥骂。


    早已遍布屋内的雾气都是她隐晦的眼睛，她确定道士无大碍，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但立刻被防护罩弹了回来，只能狼狈窜进洗漱间。


    直到听到道士似笑似讽的轻语，确定道士眉眼虽然冷淡，但还没有厌恶才敢化成人形。


    “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料到，明明都是特殊进入，我是玩家，你却被归到了鬼怪。”


    甚至也有被植入的虚假记忆。


    “阿晚刚才就是因为这个才逃跑的吗？”


    道士语气和缓不少，常态的从容缓和终于回来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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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逃跑，我……”


    尤晚下意识否认，抬手握住了徐惜今还缠着红线的手。


    和少年期的徐惜今相处时间明明不长，但却已经像长久相处过一样契合默契。


    每次说不过小惜今，尤晚都会下意识用一些肢体接触，先控制安抚住小惜今，让她能多些时间思考怎么反驳。


    手掌贴合的一瞬，两人都怔楞住了。


    一直不曾讨论的亲密相处，被掀开一角。


    她还曾是尤晚的小妻子呢。


    她们曾那么缠绵的亲吻，沉醉在彼此的唇舌。


    徐惜今温柔又不可抗拒地靠近，把莫名心虚的女鬼逼着抵在墙面。


    “阿晚不看我，嫌我……孟浪？”


    低柔的话水般在尤晚耳边流淌。


    似曾相识的话让尤晚羞恼抬眼，这个死道士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这么记仇。


    “按照我那里的律法，阿晚要对我负责。”


    徐惜今试探一样，抬起尤晚下巴，和她目光温柔相接，捕捉她的触动和滑过的幽深欲望。


    尤晚撇了撇嘴，扫过还缠在道士指上的红线，“按照我那里的规矩，我们还已经结婚了呢。”


    但落到修长手指的目光不由顺着往下，一直到被裹缠的很涩的小臂。


    黑袍红线，和里面暖白矜持的高挑道士，三种极致的色差，拉扯着鬼怪本来就饥渴的魂灵。


    道士轻笑几声，突然收紧红线，把尤晚扯进怀里。


    热气呼在冰冷的耳朵，像个潮湿的吻，激起一片惊涛骇浪。


    道士语气温柔旖旎，“我们就是。”


    副本里没有实现的愿望在现实里早已达成。


    我们是要长久纠缠着，比伴侣更密切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