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作品:《屠户家的女儿》 林家在开家庭会议。
“赶车的村人想加钱,我可不想如了他的意。有一就有二,他人又不爽快,少不得还要生事儿。贺景拿了五贯钱出来,我手中还有两贯,咱自家去买一头壮年驴子去,懒得受他辖制!”
林真三言两语说完。
林屠户听见女儿特意点出贺景舍出的五贯钱来,心中欢喜:瞧瞧,都在护着人了,看来真姐儿对这夫婿是满意的;女婿也很不错,没藏私,好啊!
这才是一家人过日子。
“秋收将至,牲口行正是热闹的时候,这时去怕是要挨高价,爹也出一贯,明儿我就去牲口行寻人留意着。”
林真的这场婚事,林屠户是着意办得好了些,真姐儿招赘,这排场就不能落下。
手中钱财去了大半,虽有收礼,可两相并未持平,这时手中确实不甚宽裕。可林屠户也瞧不上赶车那户人家,眼红贪心,实在小道,还是凑出钱来自家买驴,不与他家打交道的好。
家里添驴子的事儿就说定后,林真又提了记账的事儿。
“咱家这营生也算是支应开了,一家子都出了力的,该要分钱。”
瞧见林屠户似乎有话说,林真先摆手。
“打住打住,爹,您先听我说。”
卖腐竹的钱一直在林真手里,她有回拿钱给苗娘子,人一个劲儿推脱。
稍稍一想,就晓得跟她屠户爹脱不了干系,那时赚得不多,林真就没坚持,只是注意着给家里添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甚的。
可现在生意起来了,苗娘子陪着制腐竹不说,村人还会上门来买豆干儿。她是全围着腐竹转悠了,再不给钱可说不过去。
“爹,女儿是这样想的。往后这营生赚来的钱,女儿拿六成,三成供给家中开销,还有一成,给苗娘子。”林真这话其实很是大胆。
父母在,不分家。这是此时的枣儿村最常见的家庭模式。
一个灶头盛饭吃,钱财捏在长辈手中,长辈包揽衣食住行。未成丁的子女手中无私产,成家生子的小家庭中也没有私产。甭管私下有没有,可明面上是绝对不能有的。
家中多少钱财,除了长辈,谁都不清楚,只能私下算算。连提都不能提上一句,否则就是算计家财,不孝的帽子就要扣上来。
可林家显然不这样,林屠户和女儿相依为命,本就不大瞒着女儿家中钱财之事。待原身大些到肉摊子上帮忙后,有时连记账都是原身在做。
是的,原身是识字的。
幼年失恃,对女子来说尤为不利。
失训与无教,两顶大帽子扣下来,在这个以相夫教子为女子本分的时代,几乎可以看作是判了一个闺阁女子的‘死刑’。
林屠户当然知道轻重,不然当年也不会着急娶妻。后来婚事不顺,思来想去,干脆花钱将原身送去县里的女塾师那处教养。
一月六百个钱,三节两寿还要额外送礼。
识字记账、女红中馈、人情酬酢样样都教,原身在女塾中,一呆就是四年。
不然,就凭肉行摊子的收入,林屠户怎么着也不至于在县里打拼小十年了,还是只能赁房来住。
可即便这样,林真在婚嫁之事上还是会被人挑剔:终究不是当娘的亲自教养出来的,总是欠些风范。
每每想起来,林真就怄得慌。
林屠户原是不想要女儿的钱,这稀罕玩意儿是真姐儿搞出来的,本钱、摆摊的地儿和客人样样都是真姐儿自家办的。
他私心里,是想教真姐儿自家捏在手中,手中有钱心不慌,多添一层底气不是。
林屠户可不似那些死捏着钱财逞威风的老东西。
钱是个好东西,谁都知道。可若是钱财全靠小辈赚来,当长辈的还要捏在自个儿手里用来辖制人,那不是教子女离心吗?
在林屠户看来,这当真是蠢出升天了。他自是不会作出这样的糊涂事来。
可听见真姐儿说要分出一成利来给苗娘子的时候,他犹豫了。
惠娘确实辛苦,他这些日子清闲,家里连着办事儿,银钱花出去的多,拿回来的少。且他家情况特殊,是该教惠娘自个儿存些银钱在手,还有一个燕儿呢。
虽说他是一定会给燕儿存嫁妆的,可到底隔了一层。
谁有,都不如亲娘手里有来得安心。
林屠户犹豫,苗娘子心中也是纠结难安。
在听见分她一成利时,她呼吸一停,心中发紧,多年的规训告诉她:你不该拿。
可心中的挣扎是怎么也不能骗人的。
这一犹豫,苗娘子就没说话。
林真见倆人都不说话,只当倆人默认了,当即拍板。
“成,就这样说定了!散会!睡觉去!”
明月的清辉洒在这间小院儿,清亮亮还自带静谧氛围,伴着虫鸣与晚风,林真心里格外畅快。
抬头瞧见一弯明月,眯起眼来,双手合十作虔诚状:“最好明日,就能买到一头油光水滑年轻力壮的好驴子来!”
林家的第一届家庭会议圆满落幕,除了还不大知事的燕儿,整个儿家里,怕是只有林真睡得安心。
贺景躺在一旁,瞧着身旁熟睡的人。
她果然是不一样的,有她在的家,也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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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今日坐的还是村人的牛车。
说起要往西市丰乐楼去,村人果然要加钱,一口气加五文钱。
“真姐儿,不是叔胡乱要价。这先往西市再朝兴福坊去,一来一回要耗去我多少时间?且你这东西是越来越多了,只加五个钱,实在算不得多!”
那村人翻着眼皮子,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模样。
呸!
且不说兴福坊地处慈溪县西北处,与西市所隔不远。就说今日,她确实多带了一筐腐竹送去丰乐楼,可只有三斤!但今日只有她一人去县里摆摊,人少了一个怎不算?
林真深吸一口气,罢了。丰乐楼的事情耽搁不得,且不与他在此处多费口舌!
“成!可咱得说好了,你可别今日加价明日又加的。小本生意,赚个辛苦钱,经不住您这日日加价。”
“呵,真姐儿过谦了不是?你这还是小本生意啊?你这都要往大酒楼送货了,手头随便漏一点出来,都够我赶好几日的车了。”
村人仗着枣儿村只他一家赶车的独门生意,钱要赚足了,嘴上也不肯吃亏。
林真憋着一口气爬上车,懒得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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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晓得,这人实在不知见好就收,一路念叨着生计困难赚钱不易之语。
好不容易挨到了兴福坊,林真数出十五个钱来。
“今日下半晌不用来接我了。我爹进城办事儿,我自是与他一道走。”
村人接了钱,一一放进自个儿荷包,嘟囔道:“成,不接你,我还能多带几个人哩!”
林真,差点儿被惹毛了!
说得好像她没给钱一样!
不行,今日就是在牲口行耗上一日,她也要教他爹将这驴子买下来!
林屠户还在家里滤豆浆,这厢有贺景加入,即便家里要磨的豆子翻了一倍,他也不觉着吃力。
这女婿实在舍得下力气哩!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今儿去县里割些肉来给家里人补一补。
家里办席多来了好些人,原就没剩啥好菜,再与相帮的村人分上一分,更不剩甚了,得去买。
再有,买驴子要讲究缘分,要等,今日只是先去探探行情,还有时间。
还在家里盘算着的林屠户,显然不晓得林真的心思。
这头的林真虽心里有气,可她很快便调节好了。同往常一样,笑盈盈招呼客人,一团和气的模样。
她面上无异样,可与村人相争的样子还是教有心人瞧出来了。
“大掌柜,今日林娘子来与咱们送腐竹时,瞧着与那车夫可不大和睦。先前兴福坊内的伙计也说过,林娘子与那车夫有些争执,有回还是自个儿背着家伙什来支摊子的。”
林福觑了个空,赶忙来找林掌柜。
“哦?”林掌柜摸了摸胡须,“你今日去瞧瞧,若是咱能帮上忙就帮一把。”
林家女郎可不是个甘愿受制于人的,定有打算。
竹林雅集办得实在漂亮,林家女公子不仅取得了老太爷的认同,春水魄和金缕素云更是赚得盆满钵满。
流水的银子往八仙茶坊和丰乐楼淌。
女公子如愿,对林家姐儿印象不错;林掌柜高升,一举拿下丰乐楼大掌柜的职务,对林真不止欣赏,还觉着这小娘子运势强,更是有心相交。
这不,机会来了。
林福得了吩咐,当即就去寻林真。
他现在是外柜管事,与人结交再正当不过。
林福来得倒是巧,赶来就碰见林真在与林屠户抱怨。
“爹且不晓得他多张狂,您去牲口行多转转,今日,咱一定要牵一头驴家去!”
林屠户挠挠头,今日不是旬日,牲口行没多少人,更没甚好货。
林福凑上来,三两句话打听清楚后,直拍腿。
“这样的小事儿林娘子怎不与我说说?东家庄子上养了好牲口,本就是要往外卖的,卖与谁不是卖?林娘子是老熟人了,怎还这样见外?”
“当真?福小哥,可不是我见外,若是晓得你这头有好牲口,我定然早早就寻你了。今日可能去瞧瞧?”
林真也不怕人瞧出来她的急切,林福显然是有意相帮,哪里还会在价钱上占便宜。
“怎不行?只是庄子在城外,若要赶着今日过契,咱可得快些。”
林真将剩下的两把腐竹和熏豆干一卷。
“走,咱今日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