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你怎么看？”目暮警部问。伊达航是他亲自从神奈川的派出所调回来的人，入职不到三个月，已经成了他最倚重的下属。别看伊达外表粗豪，实际上这家伙心细如发，破案能力极强。


    “医院那边的消息，受害者东木刚刚成功手术，状态不错，明天应该就可以清醒了。”伊达航说，“所以其实比起仓促得出结果，不如等等东木的证词。”


    伊达航刚刚从在化名绀野晓的诸伏景光那里收到请求配合的邮件，他说：“但是，我觉得这里有另外一件案子，刻不容缓。”


    工藤新一冲到警官们面前，兴奋地说：“目暮警官，我知道了！东木管理员的坠楼是意外，但意外不是他掉下去的全部原因，这里发生了一起药物相关案件！”


    “什么？！”目暮本想叫个年轻警员把孩子带远点，此时不仅瞳孔一缩，“这话不能乱说，新一。”


    “他说的没错。”伊达插话，“我得到线人消息，这边的确有一起药物案。”


    目暮眯眼，想起了刚才那个明显是在卧底的警员，仔细回想，那人和伊达是同期呀……


    “小新一，你来说说。”目暮和蔼地鼓励，“伊达你给他补充。”


    “那位东木先生，应该是患有让他头晕目眩的病。”工藤新一说，“目暮叔叔，你知道东木先生的身高有多少吗？”


    “一米七四。”目暮看了一下记录本。


    “那叔叔能找个身高差不多的人来帮我演示一下吗？”


    目暮环视一圈，指派了一个警员。


    “警察叔叔，您到这边来。”工藤新一说，“东木站在这个桌前，观看这个试管架上的溶液。它们每一个都对应一张试纸。东木应该是想确定试管里泡的这张三角形小纸片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叔叔，你站这里。现在你看到最后一张试纸，对结果不敢相信。于是你弯下腰，把垃圾桶里的其他试纸拿出来检查。你发现其他试纸的结果没问题，又把它们丢回去了。”


    “你又拿起了最后一张试纸，实验结果让你心情很不平和。你本来就因为反复弯腰头很晕，情绪剧烈变动让你头更晕了。你向后倒，头撞在玻璃上，把玻璃撞破了，后脑也留下伤口。这边的血迹就是这样留下来的。”


    “你晕乎乎地靠在窗根下，扶着破碎的窗户慢慢起身，你想去找药，但踩到了血迹滑了一下。你失去了平衡，向窗外倒去，面朝下从二楼掉了下去。”


    警官扒在窗边完成了演绎，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痕迹都对得上。目暮警部和其他警员面面相觑。


    “我还有些要补充的。”伊达说，“这间图书馆里，有人在利用借书和还书的流程进行药物交易。他们交易的是一种用特殊药物浸泡后再烘干的邮票。”


    “交易的一方，是一位图书管理员，另一方是定期来借书的人。恰好这间图书馆里发生的违法事件不止药物交易，另一位管理员利用古籍修复的技术伪造绝版古籍，替换真正的古籍卖去黑市。”


    “这位伪造古籍的管理员，就是东木，我看了他的手指，上面有被化学物质和染色物质侵蚀的痕迹，和那边书里介绍的伪造方法能完全对上。”


    “东木发现了另一位管理员的猫腻，但他没搞明白他们在交易什么，他用自己的邮票替换了一张特制邮票，想解开这个秘密。”


    “在桌上，最后一张试纸揭示了真相，我不知道当时东木先生是感受到恐惧还是兴奋，总之他的心情激荡。他的抽屉里放着双氢克尿噻，这是一种利尿剂，可以辅助治疗美尼尔综合症。”


    “原来如此！”工藤新一插话，他钦佩地看向伊达警官，决心在药物学方面再多学一些知识。


    “美尼尔综合症是什么呀？”雾岛骏二小声发问。


    “是一种能导致头晕目眩站不稳的病啦。”工藤新一给他的华生解释。


    “东木的美尼尔综合症发作，正如这位小朋友所说，他摔倒，试图爬起，第二次摔倒，跌到窗外，正面着地，但后脑却有机械性损伤，损伤形状可以证明是极为平面的物体造成的钝器伤，正好与玻璃对应。”


    “那我们能确定进行药物交易的管理员是谁吗？”目暮警部问。


    “那位卧底搜查官正是与之交易的人。”伊达附在目暮耳边，用最轻的声音说，“但是警备部要求他继续潜伏，不能暴露，一会麻烦您帮忙掩护一下。”


    “既然无法确定。”目暮警部说，“那把证据打包，暂且收队，等东木醒来的证词吧。”


    “叔叔等等！”工藤新一大声说，“我有证据！东木管理员剪下了邮票的一角用来实验，那剩下的邮票去哪了？”


    警员们已经搜遍了这间房间，一无所获，大家都在绞尽脑汁想还有什么地方没被搜到。


    突然，工藤和雾岛四目相对，异口同声地说：“我知道了！”伊达也一拍大腿，三个人同时走到屋子一角的复印机前。伊达掀开了复印机↑盖，那片缺了一角的邮票静静躺在那里，肉眼就能看见上面有指纹。


    “东木手上戴着手套，那么这上面的指纹，肯定和药物交易里的其他人有关，就算不是那位管理员的，也能顺藤摸瓜抓到他！”伊达松了口气，说。


    目暮顺理成章地封锁图书馆，带走剩下两位管理员深入调查，借口天色已晚，让其他人先回家，第二天再补笔录，就这样放走了诸伏景光。


    开车把孩子们分别送回家后，鸣海圣也带着雾岛骏二往家驶去。


    “怎么样？那个叫工藤新一的孩子是不是很特别？”鸣海圣也问。


    “他真聪明。”雾岛骏二感叹，“要不是咱家有志保，我还真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聪明的人。”


    “所以我才会让你多关注他呀。”鸣海说。


    “圣也哥，你是想……拉拢他吗？”骏二问。


    “想太多了，小骏二。”鸣海笑了，“还不到需要你帮忙拉拢人的地步，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太孤单了，想让你交个朋友。”


    “可是圣也哥，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帮上你的忙！”骏二不自觉地嘟起嘴。


    鸣海圣也笑出声，刚想说什么，视野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鸣海死死地把刹车踩到底，才让车停下来，惊出一身冷汗。


    刚才是应该是撞到人了……鸣海停好车，对雾岛骏二留下一句“你别下车”自己打开车门走下去。


    地上昏迷着的是一个戴针织帽的长发男子，鸣海圣也蹲下看了眼那人的脸，一下就认出来了。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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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上辈子他合作过一次的黑麦威士忌吗？上辈子他听说这人是碰瓷宫野明美后加入的组织，怎么这辈子换人碰瓷了。


    天黑了，正值深冬，冰冷的风挂起路边积雪打在鸣海脸上。真想早点回家，鸣海叹了口气。柑曼怡被他派去处理诸伏景光那边的事了，鸣海想了想，把另一个下属叫来。


    十分钟后，一个穿着打扮像个运动系男大学生的年轻人骑着一辆摩托飞驰而至。


    “抱歉，马德拉大人。”年轻人发现鸣海看摩托的眼光里带着嫌弃，“我正兜风呢~~”


    “帝萨诺，你来处理一下车祸，把地上的人送去医院，多关注他一下。”


    帝萨诺的眼神一下犀利起来，问：“大人，此人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不。”鸣海说，“等他好了，我想招揽他，躲车的身手不错。”


    帝萨诺盯着昏迷的人无语，这叫不错？他从摩托的储物箱里把备用的头盔和另一只儿童用头盔递给马德拉，恭敬地让出了摩托驾驶权，任劳任怨地打电话叫救护车。


    ***


    诸伏景光根据警视厅警备部的上司指示，打算在自己卧底时租下的出租屋等两天，等警视厅把那个小组织的人该抓的都抓走之后，自己再改头换面回去。绀野晓这个身份做得很严谨，上头应该是不想把它当成一次性的身份，过一阵有其他卧底需求时，这个身份应该还会出场。


    回出租屋的路上，诸伏躲在电话亭里给伊达班长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得知了zero也在毕业后就消失无踪，他推测可能是去了警察厅。


    虽然挨了班长一顿说，但放下电话后，诸伏感觉心里升起一种温暖的力量。他一毕业就被警视厅警备部要走了，封闭特训了几个月后，第一项工作就是在那个小组织里卧底。


    诸伏卧底已有三周的时间，今天终于要结束了。按照领导的说法，上面看重他的狙击能力，回去后估计想把他调进机动队SAT部门，那以后跟松田萩原他们合作会很紧密。


    二月初东京的风寒冷刺骨，诸伏景光把皮夹克领子往上翻了一点，像一个真正的小混混一样缩着脖子拖着腿走出电话亭。


    小巷拐角处，一个身影在等着他。


    “你好呀，绀野君，是要回家？”披着快递制服的男子说，“能请我去你家做客吗？”


    “凭什么请你？”诸伏景光强令自己冷静，粗着嗓子说，“你小子谁啊？”


    男子的快递制服外套披在身上，拿枪的手从阴影里显露出来。“我来自一个没有名字的组织，但道上人人都知道，你们那个小帮派的老大肯定也知道。我的代号叫柑曼怡。”


    诸伏心一沉，关于那条药品交易线的上游，他曾经旁敲侧击过老大。那时老大露出一个半是恐惧半是钦羡的表情，说：“那是一帮狠人，以酒名为代号，你少打听，知道多了会没命的。”


    “绀野，你这次全身而退得够丝滑，嗅觉很灵敏嘛。”男子用枪对准诸伏的胸口，“但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加入，要么死。”


    电光石火之间，诸伏景光心里有了个主意。他站直了身体，也不再伪装小混混的口音。“这位先生，我进那个组织也只是为了钱而已，你们组织待遇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