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辩论？不，这是我的汇报演出


    捂大。


    校长办公室。


    王校长，正端着他那杯珍贵的龙井。


    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稳操胜券的从容。


    宣传部长站在一旁，脸上也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校长，您这步棋，真是高！”


    “教育部调查组一出，那个沈诚就是孙猴子，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了。”


    王校长轻轻撇着茶叶沫。


    “年轻人，有点小聪明，但终究是野路子。”


    “他以为舆论能决定一切。”


    “但他不懂，在真正的规则面前，所有的花招，都不堪一击。”


    宣传部长连连点头。


    “没错！等调查组来了，我们再把那个辩论会一开。”


    “到时候，您站在教育大家的高度上，引经据典。”


    “他一个野鸡大学的校长，除了会喊几句口号，还能说什么？”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调查组的报告怎么写，也就一清二楚了。”


    王校长满意地笑了。


    他已经看到了开放日那天，沈诚在无数媒体和调查组领导面前，哑口无言，脸色惨白的窘迫模样。


    一个跳梁小丑，终将回归他应有的位置。


    就在这时，他的秘书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


    “校……校长！”


    王校长眉头一皱。


    “什么事，这么慌张？”


    秘书喘着气，把手机递了过来。


    “那个沈诚……他又……他又……”


    “他又在网上作妖了？”王校长不以为意地接过手机。


    “垂死挣扎罢了，还能翻起什么浪……”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手机屏幕上，是沈诚刚刚更新的一条微博。


    @新星学院校长沈诚：【热烈欢迎教育部联合调查组莅临指导！


    作为一名扎根民办教育一线的工作者，听闻领导亲至，倍感振奋！


    我已代表新星学院，向教育部实名反映了当前民办教育发展中遇到的一些困难和阻碍。


    相信在调查组的公正裁决下，我国的教育事业必将迎来一个更加公平，更加光明的未来！


    新星学院也已备好详尽的汇报材料，准备向各位领导和专家，


    全面展示我校在教师激励机制，产学研一体化，以及创新人才培养模式上的探索与成果。


    我们已经等不及了！#教育改革，我们是认真的#】


    王校长的手，开始抖。


    他端着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碧绿的茶水和名贵的茶叶，溅了他一裤腿。


    但他浑然不觉。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段文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刀子，插在他的心口。


    “他……他怎么敢？！”王校长声音嘶哑，充满了不敢置信。


    宣传部长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瞬间如遭雷击。


    “这……这……”


    他“这”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无耻！


    太无耻了！


    他们这边刚把调查组盼来当救兵。


    沈诚反手就把调查组认领成了“应援团”！


    他不是被告。


    他成了原告！


    他不是被审判的对象。


    他成了“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投身教育改革的先锋模范”，正准备向领导做汇报演出！


    这一下，他们准备的那个辩论会，性质全变了。


    那不再是审判沈诚的法庭。


    那变成了沈诚展示自己“改革成果”的舞台！


    而他王校长，从德高望重的审判官，变成了一个心胸狭隘，打压改革，阻碍创新的“旧势力代表”！


    “噗——”


    王校长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气没上来，脸憋得通红。


    “快！快叫医生！”


    秘书和宣传部长手忙脚乱。


    整个校长办公室，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


    新星学院，校长办公室。


    气氛与捂大那边，截然相反。


    韩非看着沈诚，眼神里已经不是佩服了。


    是敬畏。


    “沈校长，我收回之前所有的话。”


    “您根本不是在利用规则。”


    “您是在创造规则。”


    “您把一场针对您的围剿，硬生生扭转成了一场您主导的‘教育改革成果展’。”


    “现在，捂大那边，骑虎难下。”


    “辩论会，他们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开了，就是给您搭台唱戏。”


    “不开，就是心虚，畏惧改革，正好坐实了您举报的内容。”


    任薇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看着沈诚，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那笑容，如冰山消融，春暖花开。


    “我开始有点明白，我父亲为什么会选择你了。”


    沈诚对这些彩虹屁不感兴趣。


    他正忙着在学生群里发号施令。


    【全体都有！作战计划升级！】


    【@赵日天，你们那个二维码投影，内容全部更换！招生广告给我撤了！


    换成我们学校的办学理念，教师福利待遇，学生创业成果展示！


    记住，要用数据说话！我们拿了多少融资，创造了多少就业岗位！给我做得高大上一点！


    让调查组的领导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产学研一体化’！】


    【@新媒体苏畅，纪录片的名字，从《新王驾到》改成《一个民办院长的教育探索之路》。


    格调要高！镜头要稳！多拍我们学生自信阳光的笑脸，多拍我们老师意气风发的精神面貌！


    我们要的不是挑衅，是展示！是碾压！】


    【@法学系代表，韩非律的联系方式发你，你们系组织一个团队，别研究怎么打架了。


    给我连夜写一份《关于提升我国高校教师待遇及科研积极性的政策建议报告》，要有理有据，有国内外案例对比！


    开放日那天，我要亲手把这份报告，递到调查组领导手里！】


    一条条指令发出去。


    整个学生群，再次沸腾。


    如果说之前的兴奋，是出于要去干架的狂热。


    那么现在的兴奋，则是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


    【卧槽！格局！这就是我爹的格局！】


    【我们不是去砸场子的！我们是去接受检阅的！】


    【妈的，突然感觉好燃！我们学校要做教育界的‘改革样板’了！】


    【法学系的兄弟们加油！让那帮老古董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经世致用’！】


    沈诚满意地放下手机。


    他看向旁边的韩非。


    “韩律师，现在，你觉得我们掀桌子的把握，有几成？”


    韩非推了推眼镜，斩钉截铁。


    “沈校长。”


    “我们已经不用掀桌子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他们。”


    “这张桌子，太旧了。”


    “我们，要换张新的。”


    沈诚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已经开始集结，脸上洋溢着兴奋和自豪的学生们。


    “任校董。”


    他忽然开口。


    “你问我，好的学校是什么样？”


    “我现在回答不了你。”


    “但我可以带你去看。”


    “看一所好的学校，是如何诞生的。”


    任薇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一震。


    就在这时，沈诚又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了那种熟悉的，恶作剧般的笑容。


    “对了，梁秘书。”


    “通知下去。”


    “我们的‘学术交流’活动，提前一天出发。”


    梁蜜一愣。


    “提前一天？去哪儿？”


    沈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先不去捂大。”


    “我们先去拜访一下，那位在网上为我们仗义执言，痛批我们不务正业的‘教育界清流’。”


    “蓝天职业技术学院的，周校长。”


    “毕竟，人家那么关心我们。”


    “我们总得带上礼物，上门去……感谢一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