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调查组？来得正好！


    梁蜜拿着小本本的手，已经不抖了。


    她只是感觉有些麻木。


    从掀桌子，到发律师函，再到全网直播挖墙脚。


    她以为自己老板的疯狂已经到了顶峰。


    没想到，这还只是个开始。


    把招聘广告打到人家招生现场的屏幕上？


    用对手的采访视频当背景音乐？


    这已经不是在挑衅了。


    这是在刨人家的祖坟，还要在坟头蹦迪。


    办公室里，任薇和韩非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一种情绪。


    一种混杂着震惊，荒谬，但又隐隐带着一丝兴奋的复杂情绪。


    “沈校长。”


    韩非扶了扶眼镜，镜片挡不住他眼里的光。


    “从传播学的角度看，您这已经不是一次商业行为了。”


    “您这是在创造一个公共事件。”


    “一个足以载入教科书的经典案例。”


    任薇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沈诚。


    这个男人，用最粗暴，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将她过去三十年建立的商业逻辑和精英准则，砸得粉碎。


    然后，又用这些碎片，搭建起一个她完全无法理解，却又充满致命吸引力的新世界。


    沈诚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前学生会主席，现在的“校务管理委员会”大总管，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脸色发白，嘴唇哆嗦，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校……校长！出……出大事了！”


    沈诚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怎么？捂大提前投降了？还是蓝天技校的周校长气进医院了？”


    “不！不是！”


    大总管喘着粗气，把手机屏幕递到沈诚面前。


    “是……是教育部！”


    屏幕上，是一条刚刚由国家级官媒发布的简讯。


    标题言简意赅。


    【教育部将派出联合调查组，于捂大学开放日莅临指导工作】


    没有提新星学院。


    没有提沈诚。


    甚至没有提最近网上的任何风波。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调查组是冲着谁来的。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刚才还热烈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韩非脸上的兴奋消失了。


    取而代DE的是一种律师面对不可抗力时的凝重。


    “官方介入了。”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沈校长，事情的性质变了。”


    “我们之前所有的计划，都是建立在‘民不举，官不究’的灰色地带。”


    “现在，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在最高级别的显微镜下面。”


    任薇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她比韩非更懂这背后的意味。


    “这不是来拉偏架的。”


    “这是来‘维稳’的。”


    “他们不会在乎谁对谁错，他们只在乎影响。”


    “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已经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


    “捂大那边，现在恐怕已经开香槟庆祝了。”


    任“薇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每个人的头上。


    是啊。


    捂大是百年名校，是体制内根正苗红的亲儿子。


    新星学院是什么？


    是一个刚刚冒头，就把整个教育圈搅得天翻地覆的“野孩子”。


    调查组来了，会帮谁？


    答案不言而喻。


    他们会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按住那个最不听话，最可能破坏规矩的人。


    那个被按住的人，只会是沈诚。


    大总管腿都软了。


    “校……校长，那……那我们去捂大的计划……还……还去吗？”


    “要不……咱们取消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梁蜜也紧张地看着沈诚。


    她不怕跟捂大斗，不怕跟全网的喷子吵。


    但“教育部”这三个字，带着一种天然的，让人无法反抗的威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诚身上。


    等待着他的决定。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沈诚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或者担忧。


    他甚至还笑了。


    那笑容，轻松得仿佛只是听说邻居家要来串门。


    “取消？为什么要取消？”


    他从大总管手里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那条新闻。


    “调查组？”


    “来得正好。”


    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办公室里满脸错愕的众人。


    “你们以为，这是来找我麻烦的？”


    “不。”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他们是观众。”


    “是来看戏的。”


    “既然观众都到场了，我们这出戏，当然要唱得更卖力一点。”


    任薇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诚没有回答她。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梁秘书。”


    “嗯？”


    “帮我接通教育部办公厅的对外公开电话。”


    “我要实名举报。”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韩非的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滑下来。


    举报？


    这个时候，举报谁？


    举报捂大？


    那不是正好把刀递到调查组手里，让他们名正言顺地处理你吗？


    电话接通了。


    免提里传来一个标准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官方女声。


    “您好，这里是教育部办公厅。”


    沈诚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悲愤。


    “您好，同志。”


    “我是民办高校，新星学院的校长，我叫沈诚。”


    “我要实名举报！”


    电话那头的女声顿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开场。


    “请问，您要举报什么？”


    沈诚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痛心疾首的情绪。


    “我举报！”


    “以捂大学为首的部分顶尖公立高校，以及以蓝天职业技术学院为首的部分职业院校！”


    “他们存在严重的教育资源垄断，人才打压，以及薪酬体系不透明等问题！”


    “他们利用自己的优势地位，形成壁垒，严重阻碍了我国民办教育的健康发展！”


    “他们打击年轻人的梦想，压榨一线教师的价值！”


    “他们……”


    沈诚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诚恳。


    “他们这种行为，与国家大力提倡的教育改革精神，背道而驰！”


    “我恳请组织成立调查组，严查此事！”


    “还我们民办教育一个公道！”


    “还广大一线教育工作者一个朗朗乾坤！”


    说完，他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整个办公室，安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所有人都用看神仙一样的眼神看着沈诚。


    韩非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见过恶人先告状的。


    但他从没见过，告状告得如此理直气壮，还顺便给自己扣上一顶“为民请命”高帽子的。


    人家调查组是来查你的。


    你倒好，反手一个举报，说他们来得太晚了，你应该早点来帮我作主！


    这一下，调查组的位置，变得无比尴尬。


    他们还怎么“拉偏架”？


    他们要是敢偏袒捂大，就等于坐实了沈诚举报的“公立高校打压民办院校”。


    这口黑锅，谁背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