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定清秋(三)·南阁

作品:《亲了太傅大人一口后

    犹如石子落入静池般的突兀之声,只一瞬间,便打破了房中的温柔氛围。


    岑澈垂眸,却见书越筝不知何时已然站起身来,她静静握着岑澈的手腕,道:“师父,去吧。”


    闻言岑澈上前半步,在书越筝额前印下一个轻浅的吻,目光也落在她脸上:“等我回来。”


    “好。”书越筝面带笑意回应着岑澈的话。


    岑澈离开,房门骤然被阖上,孤身一人等在房中,书越筝得以坐在书桌前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春猎宁皓莫名其妙的消失、麟昭遇刺、郑知彦的突然出现以及巧娘当真已不复存在之事,一桩一件都在昭示着那天几人审问过的维护剧情者开始动作了。


    它似乎是在急不可耐地将所有事件推动着,也不管逻辑空白或不合理之处,只想让剧情继续发展下去。想来前世身为先皇后侍女的巧娘在千钧一发之际接受了先皇后的遗嘱,所以前世郑知彦认亲时才有那块价值连城的玄玉为证。此前书越筝猜测真正的先皇后之子或许是宁皓,但他又是如何与巧娘失去了联系,而巧娘最后为何又会将郑知彦误认成宁皓呢?想来定然是宁皓做了些什么,才会让一切走到不可控的地步。


    如今巧娘忽而半途消失,那块玄玉却还在,巧娘身为“次要角色”的任务……书越筝猜测大概是帮助持玉佩之人认亲,如今她凭空消失,认亲一事便干脆由书中角色直接完成,也就是那日郑知彦跪拦皇驾,而认亲也由原来的跌宕情节就此变成了板上钉钉的结果。


    书越筝猜不出来寻岑澈的人会是谁,但她却觉得此人大概也是通知岑澈这件事。


    推理至此书越筝豁然开朗,按理说,它既然能决定一切,那何至于如此狼狈?它为何如此着急?


    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出现了许多背离原剧情的事件,而它早已无法掌控,也就是说不走到最后,谁也不知终局如何。


    或许她真的能够保全所有人的性命,甚至也包括她自己。


    沉吟片刻,书越筝想要找祁晖确定那日宁皓究竟是怎么被救走的。却在起身时肚子冷不防响了起来,书越筝这才意识到她昨日就吃了一碗面。


    像是与她有所感应,不多时,房门便又被人轻叩,来人是管家。


    “书二姑娘,公子让我为您备着吃食在此时送来,敢问姑娘起了吗?”


    书越筝不加迟疑连忙起身拉开房门,只见管家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前,提着食盒,肩膀也垂下半分,看着就沉甸甸的。书越筝也不再客气,即刻接过管家手中饭食:“多谢管家。”


    “公子说,姑娘爱吃城中的馄饨与城南的肉馅饼,沿途还看到了些果子零嘴,老奴也一并替姑娘买了些来,姑娘慢慢吃,老奴就不叨扰姑娘了。”管家向她颔首,眼见就要离开。却在转身时又想起什么似的从袖中取出一方小小的木匣,神情恳切道,“老奴听公子说,姑娘早前想要一样要幅模样做工都独一无二的耳饰。如今姑娘与公子即将喜结连理,老奴特奉公子之命为姑娘搜寻到了,还望姑娘收下。”


    书越筝看着这位面色和善的中年人,神色倏尔变得格外柔软,她眉眼弯弯地收下木匣道:“既如此,阿筝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管家美意。”


    “姑娘客气。”老管家也笑了起来,转身款款离去了。


    书越筝拎着食盒将其置于桌前,看着那方木匣,忽而心间微动推开匣子,只见其中置放着一对做工精致的明珠珰。


    书越筝从没见过这种耳饰,分明是珍珠镶金片形耳珰,却偏偏坠以琉璃下摆以流苏为饰,做工精细,灵动华美。她取出明珠珰仔细查看,却发现那琉璃并非寻常珠子,施以镂空雕花的工艺,而那花纹……书越筝凑近了看,才发现那竟是忍冬花纹。


    福至心灵,书越筝忽而想到,今生的她没有在书府遭遇那场将她变成书漾的“改造”祸事,也就是说,她此时根本没有耳孔。


    捏着那耳珰的指节竟不由得开始微颤,书越筝想起前世,狼狈不堪遍体鳞伤的她初至南阁,是岑澈待她温柔体贴,让她变得不再那样尖锐。可岑澈却不能时时刻刻都陪在她身边,那时她便同南阁众人相处的日子最久。其中与她交流最多的,便是那位老管家。


    以至于某日她在清池边席地而坐摸着耳垂时,老管家也会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着满脸愁容的她和蔼道:“姑娘怎么了?”


    “我在想,打耳孔时我分明受了疼,却没有戴过几副合适的耳饰,真是可惜。”书越筝的手指依旧在耳垂摩挲着。


    “姑娘不是带了首饰盒吗?”管家有些好奇道。


    “不一样的,”书越筝也没办法说得清楚明白,总不能向管家坦白自己不是书漾不想戴她的耳饰。最后只得拐弯抹角地嘟囔着开口,“我希望我能有一幅只属于自己的耳珰,与旁人的都不一样。”


    “那姑娘想要什么样式的?”管家来了兴趣,他家中也有同书越筝般性格跳脱的女儿,却天各一方不好时时见面,因而看书越筝时总有几分看自家姑娘的亲厚。


    “最好是珍珠的,样式最好也不要太死板,我喜欢叠以花纹的……”说着,书越筝竟有几分苦恼地蹙起眉头,似是认真思索着想要怎样的耳饰,片刻后才继续道,“我想要忍冬花样式的忍冬纹。”


    只是后来颠沛流离,再到与岑澈互不打扰,南阁紧锁的房门再也没打开过。这些在南阁的回忆也被她淡忘了,直到此刻,书越筝才意识到南阁本就是她的家。这里的人,也都是她的家人。岑澈是,祁晖是,甚至连年迈的管家亦是。


    重生后,她没对岑澈说过耳饰的事情,管家既然知道,那管家定然也恢复了前世的回忆。


    知她昨夜留宿与岑澈共栖一室,今晨便送来了这幅世间仅有,怕是花了大价钱才能制出来的明月珰。在这一方南阁里,管家的月钱能有多少,给她打了这样一副耳饰怕是花了积攒许久的积蓄。


    怎么会觉得孑然一身呢?那落在她身上沉甸甸的情意,这世间的一切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书越筝轻抿薄唇,眨了眨眼压下鼻酸,将那幅耳饰小心翼翼地收好。这才打开食盒。


    她更不再游离迟疑,迅速振作起来。书越筝想,不管此后会遇到什么,即便面临的是未定的死亡,她也绝不放弃。


    用过饭,她连忙去寻祁晖欲打探,只见祁晖在后院中,翻着不知何时摆在药架上的草药。


    “这是什么?”书越筝有些吃惊地开口询问,“这草药架什么时候搬出来的?”


    “二姑娘。”祁转过身来看她,道,“方才搬出来,这是公子此前堆在仓库的草药,管家说恐是要发霉,托我拎出来晒晒。”


    “管家他……”书越筝话到嘴边,却又思及此时光天化日之下,她的一言一行或许还在被监控,便即刻收了话音,正色道,“我找你有事。”


    “姑娘何事?”祁晖停下手中动作,认真看着她。


    “方才是谁来了啊?”书越筝先迂回婉转地开口道。


    “小贺大人,面色不善,恐非好事。”祁晖认真回忆着。


    “哦,这样。”书越筝又定睛望向祁晖,状似无意道,“对了,那天地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说起地牢,祁晖面色倏尔阴沉下来,他眉头微蹙道:“姑娘当真要知道?”


    “嗯。”


    “原本关在地牢的几十号圈人,竟都无故消失了,其中包括那个宁皓。只余几人被缚于刑架,模样……”祁晖话音微顿,斟酌措辞道,“血肉模糊,凄惨异常,且伴有腐臭味。想来是死了有些日子了。”


    闻言,书越筝异常清醒地思索着缘由。此刻所有矛盾一齐爆发,哪怕再不寻常之事,拨开所有诡异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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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也定能探出本质,再荒谬之事也当有它的解释之法。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是非之下必有规则。


    若是无故消失……书越筝想到了巧娘,或许这些人是同巧娘一样的任务型角色?不,不一样!书越筝屏气凝神,认真在脑海中抽丝剥茧,这些上林狱中的犯人此前只是作为春猎的背景。当他们将宁皓关进上林狱时,他们就从背景变成了参与故事的角色,而剧情没有他们的戏份,所以那修正系统便将其干脆利落地抹杀了?


    巧娘是无用被抹杀,而圈人们却是因碍事被抹杀。


    它的边界到底能到哪里?难道竟可以对所有与主线剧情无关的人为所欲为吗?


    “你那日被刺伤了?”书越筝在脑海里将一切理清后,这才继续询问道。


    “是,来人是个黑衣人。武功高强,轻功极高,几乎一闪即逝。”祁晖仔细回忆着。


    “我知道了。”听了这话,书越筝安下心来,抬眸望向祁晖,“谢谢你,祁大哥。”


    “姑娘客气。”祁晖微微颔首。


    书越筝打探了这些,心间悄然冒出一个猜测,她急匆匆想要验证,却见岑澈与贺翊忽而从书房走了出来。


    “子霁兄,告辞。”


    贺翊秉手见礼后便利落干脆地转身离开。


    见到贺翊,书越筝才忆起如今还有许多事待她去做。比如要尽快凑成书方沁婚事,郑知彦已然出现,至少不能让书方沁再次孤身一人遇险。


    岑澈看到了廊道尽头的她,向她弯了弯唇角,迈着大步向她走来:“阿筝。”


    “师父……”书越筝听他轻唤,理智回笼,向他走出两步,“我刚刚想事情,脑子很乱。”


    话毕,摇了摇头苍白笑道:“头有些痛。”


    闻言,岑澈倏尔顿住步子:“阿筝,跟我来。”


    话毕便牵起她的手走进房中。待她一脸困惑落座后,他才将手指轻轻落在她额角太阳穴处,按压的力度不轻不重,却又相当舒适,书越筝借此契机惬意地闭上眼睛。


    “阿筝,我知道你还有许多事要完成,对你来说都相当重要。比如你阿姐的事,蓟州的事,你母亲的事……”岑澈颇有耐心开口道。


    然下一刻,便话锋一转,语气温和开口道:“但对我而言,此时你的事情最重要。”


    “师父,我……”书越筝睁开眼,握着岑澈的手臂,正欲辩解一二,却在对上她担忧目光时转了话头道,“那我再睡会儿,师父陪我,好不好?”


    岑澈垂眸,话音里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纵容,宛若叹息般开口道:“好。”


    昨夜云雨后床上的衾被已在后半夜被岑澈换过,床帐今晨也有小厮换了新的。


    书越筝拉着岑澈的衣角和衣而卧。


    “师父,方才贺翊来说什么?是郑知彦的事情吗?陛下对他是何态度?”


    “是,陛下已然认下那块玄玉。其他的便是再现前世。方才贺翊来找我,的确说了关于他的事情。”岑澈话说了一半,便转过身看向身侧带了些许倦怠神色的书越筝,指节抚上她的侧脸,带着怜惜温声道,“阿筝,你太累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待到睡醒再告诉你。”


    书越筝薄唇翕动,似是要争辩一二,但额头痛意也确实不假。半晌后,书越筝才动作迟疑地向他怀里蜷了蜷,喃喃道:“那好吧。”


    她忍不住缩在他身侧,靠着他的肩膀。岑澈将她半拥在怀里,指尖落在后背处轻拍着,书越筝总觉得这感受有些让人眷恋的熟稔,却始终不得缘由。岂料不多时,她竟当真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只是睡着前,却还记得扯着岑澈开口道:“师父,你不……”


    “不要走……嗯?”


    “好,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岑澈声音放得很轻,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微弱声音开口道,“除了你身边我哪里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