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太大，已经不是自己几个人可以轻易解决的，齐锦初不得不禀报给了永和帝。


    永和帝惊怒不已，永安城乃是国都，天子脚下，“黑巫教”竟不知何时布下如此歹毒阴谋！


    永昌侯府的废墟被彻底封锁，地下蛊巢的消息被严密封锁，仅有永和帝、齐锦初、夜枭、墨白，及被永和帝下了密旨的萧屹、谢珩等寥寥数人知晓。


    萧屹的京畿大营暗中接管了永昌侯府的守卫，谢珩则负责暗中调查黑巫教在京城的残余势力。


    墨白苦思冥想，试图找到办法摧毁血池。


    忙碌的时间悄然流逝，正月已经快要过完了。


    朝堂之上，群臣的注意力却渐渐转向另两件大事——小皇子齐锦钰的抓周礼和昭阳公主齐锦初的及笄礼。


    卷卷的生辰是正月二十八，齐锦初的生日是二月十二。


    抓周礼之后不久，就是齐锦初的及笄礼。


    皇子的抓周礼和公主的及笄礼，大齐礼制早有章法。


    礼部和内务府，自去年就开始筹备这两桩事情。


    抓周礼也就罢了，卷卷年岁尚幼，永和帝早有安排。


    倒是齐锦初，让帝后颇为头疼。


    永和帝膝下只有这一子一女，皆出自中宫皇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永和帝对这女儿有多疼宠。


    按照大齐礼制，公主及笄意味着成年，不仅代表着她正式步入皇室核心，更意味着她的婚事将被提上日程。


    昭阳公主深得帝宠，几处产业日进斗金，还是大齐王朝第一个有实封食邑的公主。


    一时间，京城勋贵世家纷纷暗中打探，各家适龄子弟的名字被悄悄递进宫中，试图在帝后面前留下好印象。


    宫内宫外，因此事而暗流涌动。


    凤仪宫里，永和帝挥退内侍宫女，揉了揉眉心，看向一旁的沈清漪：“清漪，初儿的及笄礼，你可有中意的正宾人选？”


    沈清漪温婉一笑：“臣妾已请了景王妃。”


    景王是永和帝的皇叔，也是宗人府宗正，德高望重。


    景王妃出身名门，膝下儿女双全，治家有方。


    倒是个合适的人选！永和帝点点头，沉吟片刻，又道：“初儿的婚事……朝中已有不少人在试探。”


    沈清漪眸光微动，轻声道：“陛下可有属意之人？”


    永和帝摇头：“初儿极有主见，寻常世家子弟未必能合她心意。”


    说起这个，沈清漪也犯愁：“初儿怕是早有了打算。”


    永和帝挑眉：“哦？她跟你提过？”


    “没有，臣妾提过几回，初儿都扯开了话题。”


    帝后相顾无言。


    正月二十八，小皇子齐锦钰的周岁诞辰。


    永和帝的子嗣不丰，中宫皇后所出的嫡子周岁，意义非凡，既是家事，也是国事！


    一大早，凤仪宫就热闹起来。


    沈清漪亲自为卷卷换上新做的衣袍，小家伙似乎也知道今天是个大日子，格外精神，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咧着刚长了几颗小米牙的小嘴，咿咿呀呀地叫着“母后”，逗得沈清漪和周围的内侍宫女们笑声不断。


    齐锦初也早早过来，看着乳母怀里粉雕玉琢的弟弟，心中软成一片。


    “卷卷，今天可要给姐姐争气哦。”齐锦初点点弟弟的小鼻子，笑得狡黠。


    “姐姐，姐姐......”卷卷抓住姐姐的手指，咯咯直笑，口水滴答。


    沈清漪看着姐弟俩互动，眉眼温柔，但细心如齐锦初，还是能从母后眼底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初儿，”沈清漪拉过女儿的手，轻声嘱咐，“今日宾客众多，鱼龙混杂，你多留意些。”


    “母后放心，儿臣晓得。”齐锦初点头。


    即便没有永昌侯府地下蛊巢之事，这种大型场合也少不了各方势力的眼线和算计，除了父皇明面上安排的御林军和萧屹，她早已让夜枭加强了宫内的暗哨布置，特别是抓周礼举行的太极殿。


    辰时正，皇室宗亲、文武百官、有品级的命妇们陆续入宫，依序进入太极殿。


    殿内布置得喜庆隆重，御座下方铺着巨大的猩红地毯，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抓周物品。


    印章、书卷、宝剑、弓箭、金元宝、算盘、笔墨纸砚、小玩具等等，琳琅满目。


    永和帝和沈清漪端坐上位，接受群臣朝拜。


    永和帝今日脸色不错，眉宇间带着喜色，但齐锦初敏锐地注意到，父皇在与谢珩、萧屹眼神交汇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谢珩依旧是一身紫袍丞相官服，温润如玉，与同僚寒暄时从容不迫，但齐锦初总觉得他那含笑的眼底深处，藏着与她相似的警惕。


    萧屹则站在武将行列里，身姿笔挺如松，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唯有偶尔扫视全场时，目光锐利如鹰隼，负责今日大殿安保的他，显然也绷紧了神经。


    齐锦初站在御阶旁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众人。


    她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也看到了许多或好奇、或谄媚、或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及笄礼临近，她的婚事俨然成了不少人关心的焦点。


    “吉时已到——”内侍尖细悠长的唱喏声响起。


    “请殿下抓周——”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被乳母抱到红毯中央的小人儿身上。


    卷卷粉嫩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对周围这么多人和琳琅满目的物品有些兴奋。


    “姐姐，姐姐，买......”


    齐锦初想掩面。


    见众人眼光往自己这里看，齐锦初扯了扯扯嘴角，挂上一副标准的贵女笑容，轻声道：“卷卷，不要看姐姐这里，看你旁边，抓一个你喜欢的。”


    姐姐笑得好奇怪，卷卷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开始动了。


    今日天气好，卷卷衣裳也不像冬日那般臃肿，他很快就站了起来。


    红毯上面东西很多，卷卷走了几步，发现路被挡住了，他索性坐下来。


    身边是一把小巧的木剑，卷卷抓起来挥舞了两下，似乎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放下了。


    永和帝和沈清漪面带微笑，目光紧紧跟随着儿子。


    齐锦初的心也提了起来，虽然能放到红毯上的物件，都不会太差，但谁知道这小祖宗最终会抓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