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44.以九术,造庭燎
作品:《白雪歌送逃婚者归京(女尊)》 1.
我和妙霰支吾着不吭声,眼睛却瞟向后丘。妙霰的背景就那样了,鬼知道后丘是哪一边的人,为何能让雪滩官吏密切配合,又能为教主做到哪一步?
“我们谁也不是大员。”后丘道,“只是听闻雪滩有‘魔教’活动,过来打探消息罢了。”
教主听了也没失望,只是淡淡点头道:“既帮不上我,就不留你们了。”
我们还没理解“不留”的含义,以为她要放我们走,刚欲道谢,便见三位“母门门主”来者不善地向前一步,蜘蛛掏出链镖,矮个男人拿起尖枪,我陡然一惊,拉屎的已经一掌向我拍来。我在躲避不小心撞到“视细眼”上,教主便道:“别在这里办事,免得砸坏我的东西。”
合着不是不留我们做客,而是不留我们性命了呀!
莫说现在没有兵刃,就是有兵刃,我们也只能任人宰割。千钧一发之际,后丘和妙霰同时叫道:“等等!我能找人帮忙!”
看见了吧,她们一个个都是天上飞的,就我光脚在地上跑。没背景,没撑腰,这种话我都不好意思喊出口!
“什么人?怎么帮?”教主问。
后丘先一步答道:“人脉不便言明,我奉命前往雪滩调查‘魔教’,自然有我的长官,容我向长官禀明利害!”
我一听冷汗就下来了,合着后丘是想编瞎话骗人啊!他来雪滩的契机不过是同行时遇到一伙小偷,从她们身上搜出了布帛,前因后果我都清楚,根本没人委派给他任务。说到任务,还不如我和妙霰呢,至少我们是真受了黎大人的托付。
“你的长官是做什么的?你说出来,我来判断她能不能帮上忙。”教主道。
后丘却反问:“敢问教主,你想要我们帮什么忙?”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面圣。”教主道,“我要向圣上再陈思想,为前任教主平反。”
“若只欲陈明思想,拿着教宗进京就是。”后丘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你怕重蹈前任教主的覆辙,更怕心血受到埋没,最好是找到有能力引荐之人,帮你和你的发现上达天听,得到‘立言牒’不够,你是想做官的,对吗?”
教主并未否认,微微笑道:“刚才你说有办法?”
“有办法。同时也有几个建议,希望教主充分考虑。”
我听了她们的对话,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原来教主是想做官啊!也是,她对我们的态度极其暧昧,坏了她的根基,还能以礼相待,原是指望我们帮她引荐。若确认我们没这能力,杀掉不晚。
“什么建议?”教主道,“我还不知你背后是什么人呢。”
后丘不卑不亢道:“我有把握促成面圣,既然目的可以达成,何必管我是什么人,有什么渠道?”
教主沉思良久,巨大的“视细眼”正好倾斜在她头顶,好像蛰伏伺动的怪兽。或许多年来我们并不是唯一找到这里的人,教主正以己为饵,静待时机,终于钓来可一登龙门之鱼。
最终她开口道:“我和朝廷不该是对立的。圣上肯为天下间异端思想颁发‘立言牒’,足以证明其有开明之心。我确实想做官,并且我有种预感,只要再次面圣,充分陈明观点,圣上定会欣赏我的才干。在这名为‘雪滩’的一隅有那么多人追随我,若能进一步跻身朝堂,不也为圣上和国民开目阔视、丰富认知吗?没准可以让荆国医学发展前进一百年!”
她说到激动处,搞得我也受到了感染,似乎帮她出人头地也是一件为国为民的壮举……问题又回来了,后丘真有这本事吗?
后丘道:“那就涉及我说的事了——你最好放弃江湖人士对你的拥护,平息无辜民众因财滋生的愤怒。这二者动摇国家稳定,无论你的学说多么卓尔不群,只要拥兵自重,就别指望圣上会容你。”
江湖人士身负绝学却不成气候,是因仍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共识,至于异端思想,在圣上颁发“立言牒”表示认可的同时,未尝没有拉拢的意味。可是教主如今的发现和立论可称颠覆,头一个冲击的就是南郡自古以来的“五有”信仰。
那么下一个呢?会不会在真嫄神之外诞生出新的神明信仰?海神?鱼鳖虾蟹神?
或许圣上是开明的,但真的很会开明到这一步吗?她毕竟是个皇帝啊。
故而我觉得,后丘的提议很有道理,先别引起忌惮。
教主却冷笑道:“你想让我自断臂膀?那才是真正走上绝路了,至少现在的我还有机会坐上谈判桌,若如你所言,放弃一切,以言进宫,可以想见,我将步入前教主的覆辙。”
我又有所顿悟,原来这位教主也知道自己的思想危险,提前布置以应对可能招致的杀身之祸,同时也造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前任教主只是带着七个人“揭竿而起”,被清剿后也未获重刑,批评教育一番,现在已经回家安心捕鱼了——现任教主坐拥一个庞大的“魔教”,真有作乱的本事,圣上岂能宽容?
“你越想着谈判,想着威胁,事就越成不了。”后丘叹息道,“真不若先化解地方动乱,以示诚心,再将学说娓娓道来。更何况——或许圣上最初也没有清剿‘海内大沫教’之心,‘恶神来镇’云云只是传闻,直到前任教主回到雪滩,决心作乱,才被朝廷盯上,不得不剿了。”
——
2.
教主说要考虑,命令蜘蛛将我们带下去休息,说是休息,其实就是“软禁”。那里和前室一样,都堆放着数不清的手稿和瓶瓶罐罐,似乎是废弃不用的材料。
我问蜘蛛,教主这些年画了多少张画稿,蜘蛛略微沉吟道:“少说也有上万了。”这份执着真令我拜服得五体投地。
“她想做官,你们怎么想,还要追随左右吗?”后丘问道。
“其实做官是我们提出的建议,”蜘蛛道,“我是真心觉得,像她这样的人不该埋没在草莽中。即使她的想法在此后被证实有误,但凭她求知不懈的态度,也足以令我敬佩。”
后丘点头承认:“那倒是……”
“所以不管她以后决定做什么,是当官还是继续隐身江湖,我都愿意支持和追随。若朝廷并不容她,我纵然不能奋力一搏以求保全,同她赴死,倒也心甘。”
她话音刚落,半仙就慷慨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是谋逆还是作乱,无论什么罪名,教主担着,我也与她同罪!”
后丘默默摇头道:“最要不得的就是这样的愚忠盲从,你们会害了教主的。”
我等大家各自休息时,坐到后丘身边,小声问道:“你真有办法让她面圣?”
“其实不用我帮忙,就凭她在雪滩做的这些事,足以面圣了。”后丘道,“犯下死罪之人秋后处斩的名单,都是由圣上亲自画勾的。”
“……”
那只是名字在面圣而已,又不是她本人面圣,我让他别开玩笑:“到底有没有方法?现在我们已是阶下之囚,你就算要拖延时间,是不是也得有个计策?没有的话,我们三个赶紧想办法。”
后丘一笑,让我稍安勿躁,又说办法是现成的,只是有点铤而走险。
“先负隅顽抗然后佯败,为雪滩衙门所擒,再声称这些研究不是自己悟出来的,而是受到一位神秘人士资助,只要以‘魔教’推翻真嫄神在平民中的信仰地位,就以重利相酬……”
我惊诧地看着他,他说的每句话都够教主车裂一个时辰,这哪里是面圣的主意?像是试试荆律有多少种死法。
“你不要胡闹啊!”
后丘理所当然道:“没胡闹啊。至此本案远超雪滩衙门可以处理的范畴,必然向上移交,上一层是许关府衙,再移一级,就是送交武德侯审理,而武德侯才是最有可能面圣之人。当下朝廷来寻访南郡的大员仍未离开,武德侯必不敢隐瞒,将其首审后报告圣上,不就妥了?”
妥了吗?这不是铤而走险,而是深入虎口啊!万一武德侯直接将她私刑处置了,到时只报个名单给圣上,可怎么办?
后丘想得好简单,听到我的质疑,只是问了句“不会吧”。
“怎么不会?地方出现这么大的乱子,是武德侯治理一方失职啊,听闻好多官员会为政绩只报喜不报忧。”
“但我听闻……武德侯不是这样的人,当然你的担忧也有道理。”后丘道,“总得想个办法,保证南郡不会私设公堂、草草结案才是。”
我默默看向妙霰,只有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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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侯有点瓜葛,若不出龙文贲跳水自尽的事,武德侯没准儿已经是她的婆母了。但我也看得出来,妙霰不是很想动用这层关系,与我相对嗫嚅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知道你是南郡的贵族,”后丘望着妙霰道,“若你不想亲自出面,只需写信给能说得上话的人,让她去劝服武德侯就好。”
说得上话的人?那不就是妙将军了。妙霰也想到了母亲,还是很为难:“你既然看出来,我也不瞒你,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可不想因此害我回家。”
“只是一封信而已,找合适的人送去,并不需要透露你的踪迹。”后丘好言劝道,“想想教主的坚持和朝廷的误会,这出闹剧总要有结束的机会,完成此事,我们也可以去下一处游历了。”
——
3.
被后丘劝了半个时辰的妙霰最终妥协,要来了笔墨纸砚,咬着笔头绞尽脑汁写成一篇寄给母亲的信。她将纸张折好交给后丘,还有点忐忑:“我并不保证此人听我的啊……”
后丘将其收了,似乎比妙霰更加胸有成竹:“无妨,我相信你。”
妙霰哭丧着脸道:“我都不相信自己……或者会适得其反呢?她一定觉得我在胡闹。”
“别多想,我去找教主说说,但愿我们可以达成共识。”
后丘和蜘蛛交谈后,就被带走去找教主了,妙霰后知后觉地惊讶道:“后丘不会拆我的信看吧?”
“一定会啊。”我道,“即使他不看,教主也会看,看了才知道有几成把握。”
妙霰的表情堪称“哀莫大于心死”,苦恼道:“可我还没决定在后丘面前暴露身份呢!以后怎么办,他知道我是妙将军的女儿,会不会对我们疏远了?”
我心道他知道你是妙将军的女儿,你还不知他是谁家的男儿呢!我看后丘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保不齐他身份只高不低。
“说不定他真是个微服出游的朝廷大员。”我道,“唉,你们这群特权人……”
在吃喝上,教主和她的手下对我们并无苛待,吃的甚至比在半仙家里还好,因为这边的海货都是她们自己捕上来的。
海鱼海胆、海星海虾,人的“祖先”或者亲戚实在美味,我们吃得一边愧疚一边打饱嗝,后丘终于回来了,却是向我们告别的。
“我先去送信,把信送到了就回。”他道。
妙霰连忙问:“那我们呢?”
还用说?当然是沦为人质了。
教主怎会允许三人同时离去,得留着我和妙霰,让投鼠忌器的后丘保证完成任务。
后丘要去一趟许关,他也没了兵刃,还好腰间的布囊里留着一把手刺。我帮他将妙霰的信包在隔水的鱼肠袋里,突然感觉信比之前厚了几分,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质疑,我便提出送他到门口。
路上找到机会,我小声问他:“这还是我家少主那封信吗?”
后丘看向我,笑容有些狡黠:“不全是。”
“你要去找你的人脉?”我问。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我就知道他有后手,没准儿妙霰的信根本不重要,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起作用的是他自己要送出去的东西吧。
他不肯说实话,让我涌出被利用的恶感,心事重重地听着脚步声在走廊回荡,他道:“虽有不能说明之事,但我没有坏心,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但愿吧,”我恹恹道,“你不回来也没办法,我们哪里还有别的选择了。”
我决定了,以后行走江湖,千万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否则太被动,此事结束后,也得让后丘吐出点真东西才行。
大门开了,我未被准许走到门外,只是看着后丘对我摆手后跳入海中,不知泅到哪里去了。
我不能完全指望他。
回去的路上,我暗暗记住开门的方式,数清了走完整个长廊需要的步数,正好遇见矮男子给墙壁更换蜡烛。整个洞府都需要这面墙壁照明,大门一关,倒还没觉憋闷,看来某处还有通风地。
若蜘蛛没有将我看得那么紧,我一定要探查得仔仔细细,可现在只能在她的密切注视下,回到软禁我和妙霰的小石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