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表面上岳海楼只是说给船上的兄弟准备一个住宿的地方,但是尽管只有这一个要求,范承礼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迅速清空了整个码头,将这码头上最好的客栈全部空出来给岳海楼的震泽军居住。


    实际上,岳海楼在半个月前就得知了要来苏州的要求,他本来不在广州府那一带,距离苏州相当近。


    所以在收到确切的派兵要求之后,他只花了四五天的时间就赶到了苏州。


    “范会长,现在人手应该都齐了,我看码头上还堆积着许多货物啊。”


    “具体的出发日子是哪天?”


    岳海楼询问道。


    “明天装货,稍作整备,三日后就启程。”


    范承礼原本定的日子是十天后,但是现在船也齐了,货也齐了,人也齐了,没必要再在岸上耽误时间。


    “那这次出海的总舵是?”


    岳海楼又问道。


    范承礼作为会长,必然不可能亲自出海,他们常年待在岸上,一上船估计就晕了。


    “这次出海的主舵是周家的周帆,他是老手了,对渤海、东海一带都相当熟悉。”


    “那不巧了吗?我正好熟悉爪哇岛那一块。”


    岳海楼有些惊喜道。


    “岳指挥也出过海?”


    范承礼不禁诧异道。


    以岳海楼的船队来说,出海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他们这些当兵的出海做什么?


    “嗯,出过几次,训练而已,不提也罢。”


    岳海楼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这涉及到了朱榑对于他们这些水师的布局,属于是机密。


    在岳海楼紧锣密鼓地和商会这边对接出海任务的时候,朱榑三人已经行至了安徽凤阳。


    “这里便是咱们父皇的老家吗?”


    凤阳的小道上,朱榑隔着老远便看到了前面的村落,不住询问道。


    “是啊,当年父皇就是从这个小村子里走去的。”


    “当时奶奶病死,父皇甚至没有钱来给他们下葬,只能在街上卖身葬母。”


    “好在那地主刘继祖是个好人,给了父皇一块地下葬。”


    朱标对于朱元璋身上发生的事似乎很熟悉,或许是朱元璋经常和他讲这些的缘故。


    朱棣在一边则听得津津有味。


    他在去燕地就藩之前,曾经和楚王、齐王等藩王一起驻守凤阳,所以对凤阳这一块也有所了解。


    不过对自己父皇起家之前发生的事却不甚了解。


    “走吧,进城了。”


    众人并没有在这小路上多过停留,快步进入了凤阳府城。


    凤阳在洪武朝的时候又被称作明中都,这里修建了许多的皇宫,虽然不比南京,却也规模宏大。


    “来都来了,大哥,七弟,去我燕王府坐坐?”


    “那就走吧。”


    朱标倒是好奇,他除了去过朱榑的越王府,还真的从未去过其他兄弟的府邸。


    因为朱元璋为了培养藩王,基本上在就藩之前都要安排在凤阳进行培训。


    由此凤阳也就被称作是“皇子训练基地”。


    在这里,像朱棣、朱榑都有自己的府邸,但朱榑就藩之前没在凤阳待过,自然对此地不熟。


    进入了一众皇室建筑内,朱棣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之前自己的府邸。


    “拜见太子殿下!”


    “见过燕王、越王!”


    还不等三人入内,迎面便走来了一队人,身着儒生服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者。


    朱榑不由看向了朱标。


    这些老头他是一个也不认识。


    “宋先生,快快请起,您老身体不便,就不用行此大礼了。”


    朱标连忙搀扶住为首的老头。


    朱榑心里暗自诧异。


    “没想到居然是宋濂,那这么说,这群人都是翰林院的学士了。”


    “不过也是,这里是皇子们学习的地方,老朱肯定投入了大量的教育资源。”


    宋濂等人很快就将朱标三人都安排好了住处,并且朱标还提出要去听宋濂的课。


    “大哥,咱们不是要赶路吗?”


    朱棣哪里是个听得进满口之乎者也的人,见到朱标要带他们听课,急得直跳脚。


    “不急这一日半日的,待一天不碍事。”


    朱标的行程里,本来就有停驻凤阳的打算。


    于是朱棣和朱榑二人就被朱标强拉着去上宋濂的课去了。


    这次宋濂的课不是在藩王府内上的,而是在凤阳的中都国子学。


    除了宋濂以外,还有许多大儒也在国子学内。


    此处聚集了各地儒生、监生。


    皇子在此听课可同时接触士人群体,了解民间学术动态,符合朱元璋 “让皇子知民间事” 的教育目的。


    “七哥,你会带兵打仗吗?”


    就在朱榑探头王国子学里望的时候,一个小家伙拉了拉朱榑的一角。


    朱榑低头一看,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穿着黄马褂,他一想便知道这就是自己的便宜弟弟。


    也是朱元璋的第十一个儿子,蜀王朱椿。


    “怎么,你想学啊?”


    朱榑蹲下来,挑挑眉。


    “想!”


    朱椿瞪着大眼睛,像两个电灯泡似的。


    “有机会哥教你。”


    朱榑揉了揉朱椿的脑袋。


    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穿越者,他自然知道,在朱元璋的诸多儿子当中,能得圆满的并不多。


    很多藩王被朱允炆残害,被流放的,被囚禁的,被活活自焚而死的。


    唯独这个小胖子朱椿在朱允炆的削藩政策下获得好好的,是洪武朝难得的贤王。


    “讲学开始了,咱们进去听了。”


    朱榑直接抱起朱椿往国子学中央挤。


    本来还拥堵的人群,看到穿着衣着不凡,身上带有龙纹的朱榑后连忙退让。


    “这是我们大明的哪位藩王?”


    “人高马大,生得好生威武。”


    “未曾见过啊,难不成是还未就藩的皇子?”


    “那不是燕王和太子吗?”


    “这三位皇子一同来听国子学的课,好大的排场!”


    “嘘,可别乱说,哪里只有三位,那不是还有个蜀王吗?”


    ……


    儒生当中,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太子和朱棣他们都认识,朱棣前两年就在国子学就学,不过朱棣讲究的是实用主义,对儒学不感兴趣,所以他们和朱棣也说不上熟。


    很快,宋濂便上了讲台,台下的儒生、学子、监生皆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