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四人终于抵达玉清宗。


    掌门早已在山门外等候，见了程黎，当即上前握住他的手。


    “师弟啊，这三年你在凡间的事迹，我可是听了不少！如今因为你，咱们玉清宗在凡间的口碑，那可是顶顶好的！”


    他转头看向阮灵儿与江辞墨，先是愣了愣，随即连连点头。


    “这两个孩子，竟长这么大了！尤其是辞墨，跟三年前比，简直判若两人，沉稳多了！你教得好，教得好啊！”


    宴席上，掌门又提起：“对了，宗门最近新招了不少弟子，好多都是冲你的名声来的。你不再收个徒弟？”


    “不了。”程黎举杯抿了口茶，语气平淡，“我暂无收徒的打算。”


    他都要走了，收了徒弟也是耽误人家。


    几日后，程黎将阮灵儿与江辞墨叫到自己的寝殿。


    他看着眼前两个已褪去稚气的弟子，缓缓开口：“灵儿，墨儿，你们年纪都不小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两人皆是一愣，阮灵儿率先开口：“师尊，您自己都还未成家，怎么先操心起我们了？”


    “我一个人惯了，倒不打紧。”程黎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郑重，“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二人皆是无父无母，我早已将你们视作亲生儿女。今日，便由我做主，为你们二人定下婚约，结为道侣如何？”


    阮灵儿瞳孔骤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江辞墨更是惊得后退半步。


    阮灵儿率先垂眸开口，声线清冽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师尊，师弟天资卓绝，待弟子亦亲厚，可弟子对他唯有同门之谊，绝无半分男女情愫，这门亲事，弟子断难从命。”


    江辞墨亦随之躬身，语气平静无波，却字字清晰：“师尊，弟子心中，始终将师姐视作亲人 ，从未有过旁的念头。”


    “没有感情，可以培养嘛，相处久了自会生情。”程黎眉头微蹙，刻意板起脸来加重语气，“莫非如今，你们连师尊的话都不肯听了？”


    话音落时，他心中暗自苦笑。


    他觉得自己就像逼婚的封建家族大家长。


    江辞墨忽然屈膝跪地，白色衣袍 铺散在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恳切：“师尊，弟子心中早已心有所属，此生此世，非他不娶。”


    程黎惊得咂舌，他在脑中飞速过了一遍剧情。


    男主身边的师妹、红颜、甚至仅有一面之缘的素心都算在内，竟全然猜不透江辞墨口中“喜欢的人”是谁。


    他索性不再琢磨，直言问道：“你到底喜欢谁？”


    江辞墨抬眸望他，漆黑的眼眸里映着程黎的身影，只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你。”


    程黎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天旋地转，脚步都险些虚浮。


    系统甜甜陷入长久的沉默：【......】


    程黎强撑着稳住心神，看向甜甜，语气满是无语：“男主这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会喜欢上我？”


    他都无语了，每次辛辛苦苦走剧情，男主们怎么都弯了呢？


    难道自己真有这么大魅力？


    可是他也不招女人喜欢啊，倒是特别招位面男主的喜欢。


    江辞墨见他久久不语，缓缓从地上起身，一步步逼近，再次开口时，声音里满是滚烫的赤诚。


    “师尊，弟子心悦你，是男女之情的喜欢，想与你结为道侣，相守一生。”


    程黎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后腰抵上冰冷的玉柱才停下，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斩钉截铁：“我不喜欢你。”


    江辞墨脸上的赤诚瞬间褪去，眼尾泛起一抹红，像被遗弃般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我真的不喜欢你。”程黎再次强调，语气没有半分松动。


    江辞墨却轻轻摇着头，喉间溢出哽咽：“我不信......师尊明明对我那么好，怎么会不喜欢我？”


    程黎抬手抹了把脸，索性破罐破摔，用当初江辞墨羞辱他的话来回怼：“大哥，说句实在话，我根本配不上你。你看我，年纪比你大上许多，容貌平平无奇，在床上勾不起半分兴致，性子更是阴晴不定，惹人厌烦。”


    他盯着江辞墨的眼睛，“我身上，到底哪一点值得你喜欢？”


    江辞墨自然记得那些伤人的话，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声音闷闷的：“师尊，我知道错了，从前是我眼瞎心盲，以后我定......”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显然是不慎失言。


    程黎瞳孔骤缩，猛地打断他：“等等，你记得？”


    他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后背窜起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连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辞墨竟然记得前世的事？


    原来，这三年来，江辞墨一直带着前世的记忆，在他面前扮演着温顺听话的徒弟。


    江辞墨看着程黎眼中的期待彻底化为惶恐与厌恶，心脏像是被钝刀反复切割，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师尊，你......可以假装不知道吗？”江辞墨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带着一丝祈求。


    程黎打了个寒颤，难以置信地反问：“什么叫假装不知道？”


    江辞墨眸色渐深，如同淬了墨的寒潭，眼神赤裸而灼热地锁在程黎身上，语气幽幽，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偏执：“师尊，原本我可以做你一辈子的乖徒弟，陪在你身边，可你为什么非要拆穿我呢？”


    “我艹，你他妈疯了？”程黎吓得脸上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


    “师尊，我如今刚入元婴期，修为尚浅。”江辞墨忽然上前一步，握住程黎的手，强行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脏正强劲地跳动着，“你若想报仇，想杀我，随时都可以。从这里穿过去，我立刻就死。”


    程黎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江辞墨死死扣住。


    他看着程黎抗拒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的笑：“若是你不杀我，那总有一天，我会像前世那样对你，把你关起来，让你的眼里、心里，从今往后，只有我一个人。”


    前世被囚禁、被折磨的不堪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程黎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与前世那个夜夜折磨他的男人逐渐重合，恐惧几乎将他吞噬。


    就在此时，宗门上空忽然响起急促而响亮的钟声，“铛——铛——铛——”，穿透力极强，响彻整个宗门。


    【宿主！不好了！魔族打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