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的晨雾还未散去，探马的急报便已传来。


    李允刚部署好计划，就听见亲兵跌跌撞撞冲进营帐内，声音都在发颤：“侯爷，南边传来急报，南国的铁骑越过边境，已经连破三城了。”


    忽然，被派去永州探查的探子来报：“侯爷，四王爷正在集结兵力，似乎想趁机攻占晋州粮仓。”


    李允猛地一掌拍在案上，“传我命令，副将带三千人守着晋州，防止四王爷偷袭，青云率五千人驰援南边边城，拖延南国大军，余下兵力随我坐镇中枢，见机行事。”


    这几日源源不断的有伤员来到晋州。程黎什么也不会干，便跟在军医后边照顾伤员。


    这拉锯战一打就是一个月，程黎终于明白李允在原著里为啥被称为“战神”了，手头里虽然只有五万兵马，却能扛得住四王爷和南国的内外夹击。


    三方对峙的局面越来越胶着：四王爷占据永州城防坚固，迟迟不肯出战；南国铁骑善攻击，不善守，被李允托在边城动弹不得。而李允的兵力被两头牵制，再也拿不出多余的兵力了。


    一灯如豆，将屋内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李允的手指重重指在永州的位置，“四王爷兵力不过两万，且多是拼凑的乌合之众，先拔掉他这个内患，才能安心对付南国。”


    其他将领纷纷表示赞成，只有程黎不做表态。


    不过其他人也不指望程黎能有什么态度，这位从小在京都长大的世家公子，恐怕连战场都没有见过，能听懂他们说的话已经是不容易了。


    他们只奢求日后程黎不要在皇上面前乱说话。


    李允见程黎迟迟没有回应，便问他：“程黎，你怎么看？”


    程黎愣住了。


    原著里，男主就是先打永州，再出兵南国，结果他攻打永州之际，南国出兵支援永州，男主以一对二，在男主光环的加持下才险胜，但也损失严重。


    程黎问甜甜：“这一段剧情重要吗？我可以尝试改变吗？”


    【宿主，我们的剧情自由度很高，只要不要改变男主战胜的结果就好。】


    甜甜这么说，程黎便放心了。


    “我不建议先永州，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打南国。”


    南国军队六万余人，且他们的铁骑训练有度，是永州那群乌合之众比不了的。


    其他将领纷纷嘲笑程黎，“我说世子啊，这是行军打仗，不是你在府里和丫鬟们玩过家家，您还是一边歇着吧。别的不说，您懂兵法吗？”


    就连李允也沉默了，他看不懂程黎此举何意。


    “我是不懂兵法，但是我了解四王爷和南帝啊。”程黎侃侃而谈，“四王爷久居永州，一直有谋反之心，但是按兵不动，因为他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到南国的军队和吴军两败俱伤，他趁机占山为王。


    而南帝呢？他刚上任便御驾亲征，为的就是堵住朝中那些反对他上任的悠悠众口，简单的来说，他只想打个漂亮的仗。如果我们按照李允所说，先攻打四王爷，南帝一定会支援四王爷，可如果我们先攻打南帝，四王爷只会隔岸观火，做个黄雀捡漏。”


    程黎说完，其他人都变了脸色，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他们又分析了一下局势和地形，便同意了程黎的说法。


    程黎在心里偷乐，以前的历史小说总算没白看。


    李允带了主力军前去边城攻打南国的第三日，晋州城外忽然传来骚动。


    程黎正跟着副将巡查城防，就看见西南方向燃起了狼烟。


    是四王爷的人来了！


    “世子快回城内。”霍乱拔刀护在他身前，可敌军来势太猛，转眼就冲破了外围防线。


    程黎在混乱中裹挟着往外冲，人群中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狠狠地撞在树桩上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颠簸的粮草车上，周围全是穿着四王爷军甲的士兵。


    一个胡络腮校尉正掀开车帘查看，见他醒了，咧嘴一笑：“醒了？好小子，今日多亏了你换上晋州军的军服混入城中探得消息，要不然我们也不会顺利劫得粮草。”


    程黎脑子嗡嗡作响，被砸中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没有在永州军中见过你。”


    程黎呼吸一紧，脸部的肉都跟着颤动。


    校尉摸了一下程黎半露在衣领口的腰牌，读出了上边的字：“先锋队二队......张虎。”


    诶？这不是他的腰牌，应该是混乱中不小心掉到他衣领口的。


    粮草车一路往永州的方向走，程黎多次借口小便，想趁机逃跑。可他每次提出来，就有人说“刚好我也去，兄弟一起吧。”


    程黎无语。


    他坐着粮车，顺利抵达了永州。


    校尉说：“王爷一定会重重赏赐你的。”


    程黎呵呵笑了两声，没想到四王爷居然要见他。


    王爷端坐在主位，锦袍绣着繁复的蟒袍，目光像鹰隼似的在程黎身上打转。


    程黎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根本不敢直视王爷的眼睛，生怕一个害怕把老底全说了。


    “你就是那个伪装进入晋州城探得粮仓位置的小兵张虎？”四王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程黎刚要开口，一旁的胡络腮校尉赶紧拱手：“王爷，正是这小子将生死置之度外，毅然决然换上晋州军的军服，潜入敌营探得消息，我们才带人赶过去，抢来了粮草。”


    王爷笑了笑，挥手让人搬来一个木箱子，打开一看，里边竟是银锭子。


    程黎眼睛都看直了。


    可恶，什么时候能改掉这爱财如命的好习惯！


    “赏你的。”王爷道。


    王爷摆了摆手，撤掉了屋内的其他人，包括胡络腮校尉。


    此刻，这里只剩下他和王爷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