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枝头的落雪化成嫩芽，程黎和向南屿在一起小半年了。


    “甜甜，你说男主怎么还没腻呢？我都腻了，这恋爱谈得真没劲。”


    【宿主，你俩三天五天都不联系，小半年总共没发生过多少次肢体接触，这恋爱谈得太没激情了。】


    程黎呵呵笑了一声，“何止激情，我俩连情都没有。”


    顶多算他陪向南屿玩一场角色扮演的恋爱游戏。


    程黎寒假进厂，快开学了厂里边才同意放人。他就跟爸妈说了一声，不回家了。


    反正爸妈也不是他亲爸妈，他倒是没有什么念想。


    阿豪这几天情绪很不对，整个宿舍都看得出来。


    宿舍长对大家说：“阿豪他失恋了。”


    “啊？为啥呀？”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大家这几天注意一下言语，别说让阿豪心里难受的话。”


    宿舍长话音刚落，阿豪就推进来了。


    大家看他这个样子，吓了一大跳。


    阿豪头发乱糟糟的，嘴角还有一块伤疤，往外渗着血。


    “怎么了这是？哪个孙子干的？”


    “蔡旭威。”


    “就那个死结巴？”蔡旭威程黎见过，是阿豪男朋友，不，现在变成了前男友。


    蔡旭威说话吐字不清楚，话还特密，程黎跟他聊天的时候费了半天劲都清不清楚他嘴里乌拉乌拉说啥，只能点头附和。


    “敢欺负我们阿豪，他不要命了？”宿舍长安慰阿豪说，“你放心，他敢把你打成这样，我们五个不会放过他的。”


    “没，没事。”阿豪哽咽着，他长得白净，跟小姑娘似的，从小就讨人喜欢，现在哭的梨花带雨的，别提有多可怜了。


    阿豪一直哭，宿舍其他五个人再也忍不了了，当即冲出宿舍找那个死结巴报仇。


    他们找了一圈，连蔡旭威的面都没见着，最后问了辅导员才知道他被人打进了医院。


    几个人回到宿舍，阿豪调整好了情绪。


    他问：“你们去找蔡旭威了？”


    程黎笑了笑，对阿豪说：“那渣男遭天谴，被人打进了医院。”


    “就是我打的。”


    “啥？！”


    众人目瞪口呆。


    阿豪看着细胳膊细腿，没想到打人这么猛。


    “不好意思啊，我刚回到宿舍的时候情绪太激动了，哭得停不下来，就没跟你们解释清楚。”阿豪挠了挠头，“我个子不高，又比较白，总是被人骂小娘炮，我气不过，就学了散打。之后谁敢骂我，我就揍他。”


    “太厉害了，太爷们了，我都要爱上你了。”程黎开玩笑地说。


    “可别，就你男朋友那架势，这话要是被他听见了，他得弄死我。”


    一提起向南屿，程黎脸上的笑容就蜕变成了疲惫。


    他其实蛮想问问阿豪，蔡旭威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可他又不想揭人伤疤，这几天跟阿豪接触的时候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每次到嘴边的问题又会重新被他咽到肚子里。


    最后，阿豪直截了当地问他，“程黎，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程黎挠了挠头掩饰尴尬，“我就是想知道，蔡旭威为什么要跟你提分手。”


    说完，赶忙拿出给阿豪买的小蛋糕，恭恭敬敬递到他面前。


    “就这事儿啊。”阿豪吃着小蛋糕，脸上的情绪没有任何变化，这几天下来，他已经能坦然面对了。


    “我们俩谈了两个月吧，我俩是同一个大学的，又是同一个城市的。寒假在家那会儿刚好碰上，一来二去就熟了，然后就谈上了。”


    “不过我俩谈恋爱，挺奇怪的。”说道这里，阿豪顿了顿，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他从来不主动牵我手，也不主动亲我，有时候我故意在他面前撒娇或者露一点肉，他也没什么反应。我以为他挺君子的，跟我以前遇到的那些油腻男不一样。


    可是，我跟他谈了两个月才发现，他对男的根本就是不感兴趣。上次他过生日送我礼物，我就主动亲了他一下，他表现的特别抗拒，立刻把我推开了，看我的眼神特别冷漠。那个时候我才看出来，他根本对男的不感兴趣。


    没等我跟他提分手，他倒是先跟我说分手了。我就把他揍了一顿，揍到他坦白。他说，他只喜欢女的，跟我在一起纯粹是因为他女神喜欢磕两个男生的cp，他为了接近女神，才想到了这个损招。”


    “我靠，太他妈气人了！”程黎一拳砸在门板上，“以后我遇到这死结巴一次，我就揍他一次。”


    不过，转念一想，程黎心里忽然有些高兴。


    他看向窗外，眼里带着光。


    阿豪见他一直看着窗外发呆，不解地问他，“你在看什么？”


    “希望。”


    “啥？”


    “我看到了希望。”


    程黎陪向南屿玩了小半年的恋爱游戏，每天两眼一睁就很想死。


    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他一刻都等不及了，告别了阿豪，立刻给向南屿打电话要见他。


    向南屿以为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是程黎啊，这么久没跟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程黎知道向南屿这是在点他呢，不过他现在有正事，就没跟向南屿一般计较。


    “我找你有事。”


    “我是你想见就见的吗？”向南屿佯装生气，上扬的嘴角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不见拉倒。”


    反正小半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喂，在哪儿见面。”


    “你家，我去你家里找你。”


    毕竟，别的地方亲嘴挺尴尬的。


    程黎为了复活，牺牲一下嘴唇还是能接受的，就当被猪啃了一口。可要是让别人瞅见他跟一个男的亲了嘴，他忽然也不是那么想复活了。


    向南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今天的游戏格外的无趣，他时不时往门外的方向瞅几眼。


    保姆问他：“少爷，今天有朋友过来吗？”


    “嗯，你随便准备点东西就可以下班了。”


    程黎来的时候，保姆已经做好了饭菜离开了。


    “这一桌子菜都是为我准备的？”


    看着桌子上的美食，程黎心动了。


    向南屿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拿出勺子盛汤。


    “我自己吃的，不过，你来我家还挺会挑时候，刚好是饭点。”


    “哦。”


    程黎虽然肚子有点饿，不过他久久不动筷。


    毕竟他来的时候特意刷了一下牙。


    “你不吃？”


    向南屿回想刚才对程黎说过的话，是不是他语气太重了？


    “你先别吃饭，我找你来有事。”


    向南屿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什么事？”


    程黎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地问：“向南屿，我可以亲你吗？”


    啪嗒，筷子掉落在地上。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向南屿瞳孔骤缩，心脏噗通有力地跳动着，他捂住了心脏的位置，怕程黎听见。


    “他果然被吓到了。”程黎对甜甜说，“直男还真是不经吓。”


    “看来，不用跟他亲嘴，就能知道答案了。”程黎笑着说，“老子的初吻保住了。”


    程黎拾起笑容，对向南屿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眼见程黎要走，向南屿脸上出现一丝慌乱。


    “等等。”


    向南屿叫住了他，“不是问我可不可以吗？我还没回答你，怎么着急走？”


    “我……”


    向南屿打断了他的话，“可以。”


    怕程黎没听清楚，他又详细地重复了一遍。


    “你可以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