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电话里传来谢思乐软糯的声音，还带着点委屈。


    “我今天画画得了A+，想第一时间给你看，爸爸说你在开会，可我等好久了。”


    姜悦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快到下午四点。


    她之前跟乐乐说过尽量五点前回家。


    “抱歉呀宝贝，妈妈这边还有点事，大概五点半就能到家，你先把画给爸爸看看，等妈妈回来再好好夸夸你好不好？”


    “那好吧……”谢思乐拖长了语调，又补了一句，“妈妈路上小心，别太累啦。”


    “知道啦，妈妈很快就回。”


    挂了电话，姜悦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温柔，转头对纪庭渊道。


    “抱歉，纪总，孩子等着我回家，我得先去参加圆桌论坛，后续再聊。”


    “好。”


    纪庭渊看着她柔和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探究，却没多问，只是拿出手机调出联系方式界面。


    “方便加个微信吗？关于D国市场的准入资料，我让团队整理好后发给您，或许能帮悦航少走些弯路。”


    姜悦没有多想。


    在商业场合交换联系方式是常态，更何况纪庭渊确实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她报出自己的工作手机号，看着纪庭渊在联系人备注里输入“孙影-悦航医疗”，才转身跟着快步赶来的助理林薇走向论坛区。


    当天晚上六点，姜悦刚推开家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扑进了她怀里。


    “妈妈！”谢思乐抱着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西装外套上，“你终于回来啦！”


    “想妈妈了？”


    姜悦弯腰抱起儿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顺手把公文包递给迎上来的谢于衍。


    “今天画画得了A+，快给妈妈看看。”


    谢思乐立刻从姜悦怀里滑下来，拉着她的手往客厅跑。


    “在茶几上呢！我特意用相框装起来了！”


    谢于衍跟在后面，看着母子俩的背影，眼底满是笑意。


    他系上围裙走进厨房，很快就端出热腾腾的菜。


    都是姜悦和谢思乐爱吃的：可乐鸡翅、番茄炒蛋，还有乐乐最爱的虾仁蒸蛋。


    吃饭时，谢思乐坐在姜悦旁边，一会儿夹块鸡翅给她，一会儿又把自己碗里的虾仁拨给她。


    “妈妈，你今天是不是很累呀？我看你眼睛里有红血丝。”


    姜悦心里一暖，摸了摸儿子的头：“还好，妈妈今天见了个很厉害的叔叔，聊了很多工作上的事。”


    “厉害的叔叔？”


    “能让我们孙总觉得‘厉害’，看来不一般。”


    “是纪氏医疗的纪庭渊，刚从瑞士回来负责亚太区业务。”


    姜悦给乐乐夹了块蒸蛋，继续说道：“对海外市场很熟，还给了不少有用的建议，不过他只知道我是孙影。”


    谢于衍放下筷子，伸手帮姜悦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能让你觉得‘有用’，看来这位纪总确实有两把刷子。不过不管他多厉害，想和悦航合作可以，要是敢打我太太的主意，可得先问问我和乐乐同不同意。”


    谢思乐立刻抬起头，皱着小眉头：“谁要打妈妈主意？我保护妈妈！”


    姜悦被父子俩逗笑了，夹了块鸡翅给谢于衍：“别胡说，人家就是想谈合作。快吃饭吧，菜要凉了。”


    饭后，谢思乐黏着姜悦讲故事，直到快九点才肯回房间睡觉。


    姜悦坐在床边，看着儿子熟睡的脸庞，轻轻帮他掖好被子，才起身走出房间。


    谢于衍靠在卧室门口等她，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今天跟纪庭渊聊了什么？”


    姜悦靠在他怀里，把白天的交流内容说了一遍。


    “他对欧洲和东南亚市场的分析很到位，还说要给我发D国CE认证的资料。”


    “资料可以要，但人得防着点。”谢于衍低头看着她，眼神认真，“我看他对你的兴趣，恐怕不只是合作那么简单。”


    姜悦知道谢于衍是担心自己，伸手环住他的腰：“我有分寸，你放心。”


    接下来的一周，纪庭渊开始以“合作交流”的名义，频繁联系姜悦。


    周一早上八点，姜悦正在给谢思乐做早餐。


    乐乐最近爱上了她做的三明治，必须放两片生菜、一片芝士，还要挤上一点点番茄酱。


    放在桌上的手机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纪庭渊发来的微信，附带一个长达十页的PDF文件，标题是《D国医疗设备CE认证流程及注意事项》。


    “孙总，这是我们团队整理的D国CE认证资料，里面标注了几个容易被忽视的细节，比如呼吸设备的EMC电磁兼容测试标准，还有临床数据的提交格式。”


    纪庭渊的消息紧跟着发来，语气很专业。


    “悦航若想进入D国市场，这些资料或许能帮上忙。”


    姜悦把三明治放在乐乐面前，才点开文件。


    她发现里面不仅有流程说明，还附了纪氏医疗去年申请CE认证时的经验总结，甚至标注了负责认证的机构联系人。


    显然是花了心思整理的。


    她回复道：“谢谢纪总，资料很详细，辛苦您和团队了。”


    “能帮到孙总就好。”纪庭渊很快回复。


    “对了，我今天上午要去拜访上海市医疗器械行业协会的张会长，他提到最近在推动‘中德医疗企业对接会’，要是孙总感兴趣，我可以帮您争取一个参会名额——会上能见到德国最大的医疗经销商。”


    姜悦正想回复，谢思乐拉了拉她的手：“妈妈，你在跟谁聊天呀？快吃三明治，不然要迟到了。”


    “是妈妈工作上的叔叔，聊点正事。”


    姜悦摸了摸儿子的头，快速回复纪庭渊：“那就麻烦纪总了，后续有消息请您告知。”


    刚到办公室，林薇就敲门进来：“孙总，楼下前台说，纪氏医疗的纪总送了个包裹过来，说是给您的。”


    姜悦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他没说是什么吗？”


    “没说，只说让您亲自签收。”林薇递过一张签收单。


    “前台问要不要让他上来，他说不用，放下东西就走了。”


    姜悦接过签收单，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不喜欢这种没有提前告知的“馈赠”，尤其是在商业合作还没明确的情况下。


    但包裹已经送到，总不能直接退回去。


    “你帮我拿上来吧，注意别拆封。”


    十分钟后，林薇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纸箱进来，箱子外面印着瑞士某高端巧克力品牌的logo。


    姜悦打开纸箱，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木盒。


    木盒里整齐摆放着十二块手工巧克力，每块巧克力上都刻着不同的医疗设备图案。


    有呼吸机、心电图机、超声仪，甚至还有悦航新一代呼吸机的简化图案。


    木盒里还放着一张卡片，上面是纪庭渊的字迹。


    “上周聊到孙总喜欢吃巧克力，正好朋友从瑞士带了些手工的，不算贵重，就当是感谢孙总那天的交流。纪庭渊。”


    姜悦看着卡片，心里的不适感更重了。


    她不记得自己说过喜欢吃巧克力，唯一可能的是，那天在会场聊天时，她随手拿过一块茶歇区的巧克力，被纪庭渊注意到了。


    这种“刻意记住细节”的示好，让她觉得很有压力。


    她拿起手机，给纪庭渊发了条消息。


    “纪总，巧克力已经收到，谢谢您的心意。不过悦航有规定，员工不能接受合作方的私人馈赠，还请您以后不要再破费了。”


    纪庭渊的回复很快，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抱歉，孙总，是我考虑不周，没顾及到贵公司的规定。我只是觉得这些巧克力的图案很特别，和医疗相关，想着您可能会喜欢，没有别的意思。不会再有下次了。”


    姜悦看着回复，心里的石头稍微放下了些。


    至少纪庭渊没有继续纠缠。


    但她没料到，纪庭渊的“示好”换了一种更隐蔽的方式。


    周三晚上，姜悦刚洗完澡，手机就响了，是纪庭渊的微信。


    “孙总，今天和张会长聊了对接会的事，他同意给悦航一个参会名额，时间定在下周五下午，地点在虹桥国际会议中心。另外，张会长说想提前和您见一面，聊聊悦航的海外布局。他这周四下午有空，不知道您方便吗？”


    姜悦有些犹豫。


    见张会长对悦航确实有好处，但和纪庭渊一起见，总觉得有些别扭。


    她想了想，回复：“周四下午我有事，能不能改到周五上午？正好对接会在下午，也省得跑两趟。”


    “我问问张会长。”纪庭渊回复很快。


    “张会长说周五上午有空，我们到时候在会议中心门口见？我提前订个咖啡，我们可以先聊十分钟对接会的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