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猫又(二十)
作品:《所以米花真的有妖怪对吗》 是鬼吗?还真说不定。
“也可能是怨灵吧。说不定还成神了,”花开院龙二看着手中的茶,漫不经心地胡说,“哦,妖怪也有可能。说起来,如果是人类被妖怪救了一命,这两个又融合在一起,你觉得能算半妖吗。”
“......可能真的是鬼吧。”
波本从咽喉里勉强挤出这句话,安静了一会儿,又突然笑出来。
一开始声音很轻很勉强,不过几声之后,渐渐变得毫不顾忌。但那笑声不是极度生气后的疯癫,而像是听到什么过分离谱的话,嘲讽意味更重。
他从自己座位上离开,右手撑在同伴茶杯旁。酒吧的顶灯很暗,这种看不清事物的光源在大多数场合会与客人们的荷尔蒙起反应,营造一些迷幻或令人眩晕的氛围。
眼下在波本这里也不例外。昏黄的灯光洒在那头金色发丝上,走动时很是晃眼。一缕一缕金色交错之间遮住眉眼阴影、以及忽明忽暗的紫罗兰色眼瞳,挠得人心底灼烧发烫。
“如果苏格兰在这里,大概率会喜欢你这个角度,”花开院龙二像什么也没看到那样毫无反应,但嘴上没少闲着,“看上去怪吸引人的。他运气还不错。”
“那真好。哪天我也可以让他感受一下——说不定就是明天、下周、或者一个月后。”
波本突然停顿,几息之后,再次放轻声音,一字一顿地开口:“我见到鬼了,柯涅克。”
“是苏格兰的鬼魂。长得不像他,我也没有证据,全靠直觉——但我知道那就是。”
“哦,恭喜你。阴阳眼,天赋异禀,”花开院龙二敷衍地应了一声,“我说呢。你这家伙前几天脾气大得要命。今天被你约出来,我都做好一开门左轮手枪抵在额头的准备了,没想到你心情还不错。看来适当的幻觉对于减轻症状——”
“你不问问吗?”
波本手指敲了敲桌子:“你不问问,我是在哪里见到他的吗。”
话语被打断,花开院龙二做了个简单的深呼吸,烦躁地抬手按着太阳穴。
“我管你在哪里撞鬼的,”他沉着表情,语气有些冲,“失心疯了吧波本。走在路上随便看到一个人都觉得是苏格兰,然后带着直觉这种梦话来找我对峙。”
“但我不会把路上随便哪个人认成你那只疯狗!”波本咬牙切齿地说,“我撞鬼了?还不如说是他被缠上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迎面朝我走过来,一个人是瞎子另一个也假装看不到。”
“你脑子有病是不是。想找苏格兰去刨他的墓,别在我这里发癫,”花开院龙二额头青筋不停抽搐,忍着血压突突跳的动静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杀的人,是他自己要去死的——”
!
最后那几个发音像左轮子弹,一颗一颗沿着同一个点位将降谷零头盖骨击穿崩碎。
他当然知道一起的起因都是诸伏景光在暴露后决意自杀。他因此恨过莱伊,恨过阿玛尼亚克,恨过眼前这个人、甚至自己。
但没有用。决定以身殉职的是诸伏景光,他再后悔也没办法替hiro上黄泉路。
他以为上午在街头看到鬼魂时内心的负罪感已经被吹散一层,可现在又有人提醒他这件事。
首先是公安卧底苏格兰自杀,随后才有各种各样的荒诞后续。
就算没有阿玛尼亚克在中间插一手,等尸体被送到研究所,依然逃不开被手术刀一道一道划开直至面目全非的后果。他甚至没空去换一具无关的替代品。
方才质问时,指责的对象不只包含扔尸体的罪魁祸首。那一瞬间脑海中晃过无数人的身影,仿佛全聚在诸伏景光面前、像秃鹫一样等着分食。
为什么是诸伏景光。为什么偏偏是hiro。
降谷零嘴唇努力开合了几次,但像找不到声带那样,过了很久才重新能发出声音。
“你刚才说的、阿玛尼亚克死在你面前......我不管你是不是又在说谎话骗人,我想知道为什么。编个理由也行。”
大约不是“为了正义”这类光明正大的理由。不过无所谓,什么都好,就当是听故事一样让心脏能被催眠,然后安静下来——
“为了大义。”
花开院龙二冷淡地说:“很无聊的。而且是事实。”
“魔魅流是个很死脑筋的人。天真不知事,又胆子大到可怕。”
“那时候我问他想好了吗,是会掉脑袋的。但那家伙还笑嘻嘻地,跟傻子一样试图拿‘使命和守护’说服我,热血上头就那么冲上去了。”
“没人感谢他,没人想过如果他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会是什么样——除了我。我也像脑子有病一样,愿意等热血笨蛋凯旋。”
“波本,我知道你也是。我们其实很像。”
波本闭上眼,脑袋像失去颈椎支撑那样垂下来。
“......我也是什么?”他听到自己问。
“我等谁,等苏格兰吗。你也说了,那只公安老鼠自杀是他自己的事,他的正义和我们这些活在阴沟里的家伙没有任何关系。”
不要再说了。
“......你那只忠犬也曾经为了、为了大义这些虚无缥缈的存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那他自己选的。”
不要再说了吧。
降谷零尾音越来越不稳。他只觉得自己像被撕扯成两半。一半麻木地说着违心的话,另一半像被牢牢攥住心脏不停挤压、直到把最后一滴血液也榨出来。错位感拽得大脑过于疲惫,他想快点讲些什么糊弄掉这个话题。
“你说的对,我失心疯了。苏格兰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周身气质又变回无动于衷的模样,“对一个公安卧底抱有特殊情绪反而是我的错。还请你别说出去,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撞鬼就当我运气不好吧。希望之后都别看到脏东西——”
“如果看到了呢?”
花开院龙二直直盯着他,问:“如果再看到死亡后睁开眼的鬼,你还会像扑火的蛾虫一样贴上去吗?”
“那是你的执念,波本。即使大脑想不清楚,身体也一定会像行尸走肉那样一步步靠近。”
“你不会放弃的。”
就像他过去没有、之后也不会放弃花开院魔魅流。
剥开层层内心也暂时无法窥探到缘由,但直觉与灵魂做出的判断会牵引他上前。看上去毫无道理、却牵一发动全身地让人着魔。
波本没说话。
他拿起玻璃杯一口闷掉剩余的威士忌。再开口时,酒液在喉咙间灼烧,烫得声音有些沙哑:“当然会吧。毕竟‘我们很像’。”
都是执念无法被死亡消除的疯子。
他咽下心里那句评价,意有所指地补充:“以及你最好祈祷一下,别被我抓到什么不好看的证据。”
“随便。你报上去也要有人信。”花开院龙二也将茶杯里最后一口茶喝掉,从随身背包里取出一封厚厚的文件袋:“来之前有做过功课吧。”
波本敷衍地点头。
发生在大阪地区的未知烟草流通事件,里面又沾了些莫名其妙的怪力乱神传言。
据说最先由组织内一位情报组成员发现、通过各种渠道与琴酒扯上关系,被上报给boss,随后分配到朗姆手中。
急性子的二把手朗姆看了眼前期情报发现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就想着随便打发给手下成员、让他们糊弄一下。
这任务在情报组这里转了好几手,各种被推脱。波本起初也看到了,但他只是留了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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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相关案件告知警察厅,没亲自参与。毕竟警察厅相关的行动他还是不要沾染为上。
一切看上去都与他没有关系。直到大半个月前,贝尔摩德联合琴酒找上他,说这个看上去怪异又无聊的任务起初就是柯涅克提报的。这位现在正缺一位调查搭档。
基于各种心思,波本自荐了。面试官也很满意。
——今天会面的目的其实是商谈这件事。开场的争执只是附带。
实际上,与其说波本来之前做过功课,不如说他现有的知识都是之前情报组互相推脱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知道大概是什么情况。
再复杂一些的内容全都要靠面前这个牛皮纸袋。
聊起正事时两人勉强能和和气气坐下来说话。只要不提苏格兰和花开院魔魅流,其余恩怨都能暂时放一放。
“......这么多,”波本眉心压在一起,来回翻开那些纸张,“怎么废话也不少。”
除了最上面几张关于受害者的信息,其余大量篇幅都在讲几人之间的关系网。其中陆续穿插了很多看上去与案件关联不大的人物,从这些“无关人员”又发散更多信息,一层一层延伸出去。
编排资料的人看上去很细心认真,对每位待调查目标都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不少情报。只不过,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加起来,冗余得有些烦。
“你到底会不会做前期情报调查,”波本嫌弃地说,“里面很多人都和案件无关。全部放进来还要我再挨个挑出去。”
“你在组织里的口碑到底是怎么混出来的。靠你家忠犬接济?”
“我特意给你看你还不领情?不想要可以还给我,”花开院龙二没好气地材料中抽出半厘米厚的小节,“拿这部分用吧,不识货的家伙。”
降谷零被噎了一下,表面上敷衍又阴阳怪气地应了几声,开始翻看筛选后的材料。
但他内心隐隐觉得哪里不对。那些“额外”的材料看上去确实没什么用处,不过这是对波本来说。如果公安想要介入调查的话,借由它们可以抽丝剥茧捋出更多重要信息。
对方话里的“刻意”......到底是因为什么说出来的。
与先前复杂啰嗦的内容不同,新到手几张纸几乎用最简洁高效的语言将所有重点提炼出来,按照严密逻辑顺序组合在一起。
每位相关人员身上值得注意的点、这些线索汇聚在一起又如何指向他们应该调查的中心......情报顺着汇总下来时,最后一页是一张标注了几个点位的地图。
每一个被马克笔手动标出、又被油墨复印过一次的圈都是黑漆漆一团,率先抓住人的视线焦点。
从看到第一个地名开始,波本的眉心就蹙在一处解不开。他食指在更外围的区域点触,来回滑动,摩挲着两个意义特殊的词语。
长野县,群马县。
长野、群马。
长野......
十几年里诸伏景光常常提起的家乡倏地跑过大脑。他心中“有意”的天平重到快要塌下来,紧接着又听到旁边人用指节敲击桌子、催促他。
“去不去?”让人紧张的罪魁祸首问,“今天离开前就给个准话吧,我好快点安排日程。”
“对了,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也行,”花开院龙二笑了一声,状似无所谓地说,“有个问题你可以闲暇时猜猜看——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先找上琴酒和贝尔摩德的。”
也就是说,到底是波本指明要找机会和柯涅克搭档,还是柯涅克抢先一步想要见到波本。
激将法。
暗示到到这个份上,降谷零就是不想答应也要答应。
“我去,”他咬牙切齿地说,“这几天紧急调整日程,下周一就走。”
查个案子而已,能有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