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想到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也没再多问。


    苍无月问道：“那你们呢，也想上顶层吗？”


    司徒仪如实相告：“的确，灵山塔顶层可能有我们想要的线索。”


    “线索？”她疑惑歪头。


    司徒仪点点头：“实不相瞒，我们来此的主要目的就是灵山塔。”


    苍无月闻言轻笑：“那么我们，是对手咯？”


    闻纵川摆摆手，说道：“师姐你别说笑了，没人能从你手里抢走第一吧。”


    苍无月干笑两声，其实不然。


    七年以来，她参加过三次大会，但每次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最后她只能拱手让出冠军。


    “纵川，来帮忙！”凌决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忙着打扫灶台。


    “哦，来了，来了！”


    榆木桌上只剩她们二人，苍无月看着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徒仪也没扰她，吹着山风一口一个芙蓉莲子酥，不禁感叹闻纵川手艺又精进了。


    二人在灶房忙活完，落座。司徒仪也吃完了，转头一看。


    苍无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师姐，我们送你回房睡吧。”


    苍无月没有反应。


    “师姐？”司徒仪轻轻推她。


    她这才歪着脑袋抬头，不知何时脸庞爬上薄红，眸子迷迷蒙蒙的，像笼上了一层薄雾。


    这是...醉了？


    闻纵川惊呼：“完了完了完了！！师姐喝醉了。”


    “就说你醉糟鸡里酒放多了，你偏不信。”凌决吐槽道。


    “哎呀，你别说风凉话了，我们赶紧吧她送回去吧。”闻纵川有点着急。


    司徒仪起身要扶起她，却被她反手一把扣住手腕。


    “师意，你有梦想吗？”她醉酒时表情木木的，但迷蒙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


    司徒仪一霎时被问懵了：“啊？我...”


    “我有梦想！”没等司徒仪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就抢先自问自答。


    司徒仪扶她起来，问道：“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她不再说话，只是浅浅地笑，像是已经忘了刚才说过的话。


    三人一路顺着溪边将她送回房。


    溪水比白日更加深沉，泠泠声响却愈发清晰，每一道波纹都裹着细碎的月光。


    司徒仪扶她上床，替她掖好被子，放了一碗醒酒汤在她床头。


    做完这一切回房后已是深夜，月光漫过山隘。


    半夜，三人已经熟睡，但苍无月再次被梦魇惊醒。


    她已经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了，多年以来她没有睡过一夜好觉，夜夜饱受折磨。


    从此她干脆放弃睡眠，只闭目休憩。


    她怀疑自己是否中毒或是被下咒，但查找多年也没查出什么结果。


    往日她总会在月色下练剑，但今日醉酒后身子有些绵软无力。


    梦魇惊醒后，周围是一片漆黑，伸手摸到那不算柔软的被褥此时正冰凉。


    苍无月转头，一盏粗陶碗盛着半碗醒酒汤安静地搁着。


    她愣了愣神，转而勾起一抹轻笑。


    ***


    第二天一早，一缕晨光溜进房间，洒在司徒仪的鸦睫上。


    她推开窗看见凌决和闻纵川二人已经练剑多时了。


    对了，不知道苍无月今天怎么样了。她修为高，这点酒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解，想必早就清醒了。


    司徒仪今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她得抓紧机会拿到玉佩。


    若是实在不能进入顶层，那就早日离开玄灵宗，不要耽搁进程。


    元仲的府院很好找，在一片遮天蔽日的竹林里。


    曲径通幽处，司徒仪一路顺着林间小路摸过去。此地甚少有人打扰，她来时空无一人。


    司徒仪施了个隐息术，不留下任何气息。


    房间内干净但东西杂乱无章，看得出主人是个随性懒散的人。


    顺着苍无月给的消息，她一路翻找，终于在书桌抽屉里看见了那枚玉佩，正要伸手去拿，门外一阵交谈声传来。


    司徒仪赶紧关上抽屉，屏息躲在屏风背后。


    来人是若岚峰的两个弟子，她们受峰主崔蕊吩咐，提着几坛新酒送到元仲府上。


    见四下无人，一个粉衣弟子闲聊道：“苍无月师姐是不是就住在霜剑崖？”


    “是啊，但离这里挺远，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想到马上就是比武大会了，也不知道这次赢家是谁，你说会是她吗？”


    另一个白衣弟子摇摇头，说道：“虽然论实力肯定是她，但连续三次大比她都莫名其妙地输了。”


    说着往粉衣弟子耳边凑近，悄声道：“你是不知道，这事儿邪门儿得很呐。”


    “啊？师姐，这是怎么回事？”那粉衣弟子才上山，未曾听闻这些事。


    白衣弟子娓娓道来：“六年前，决赛苍无月对战李卓师兄，比赛开始了她还迟迟未来，众人去寻找才发现，她半夜魇着了。虽是白天，但她在噩梦里怎么都醒不过来，据说浑身僵硬，冷汗直流，还是掌门亲手救的她。”


    “啊？这么骇人？”


    “不止呢，四年前，她原本能从秘境赶回来参加大会，可数百年来安安稳稳的秘境竟然突发地动，山崩地裂，她被困七天，彻底错过大会。”


    “还有还有，两年前，她决赛遇上苍云昭，苍云昭是她宗门大比以来多年的手下败将。谁成想，她好巧不巧在比赛前一个时辰中了不知名的毒，都劝她放弃比赛，可她硬是要上场，紫黑色的血从嘴角不停地流，流地擂台上满地都是，大家都看不下去了。”


    “天啊！真倒霉。”


    那白衣弟子摆摆手，声音压得更低些：“我估摸着不是倒霉。要么她天生就是这种多灾多难的命格，要么...她住的那块儿地风水有问题。”


    苍无月住地那块儿，不就是他们三人的院落吗？


    闻纵川隔三岔五就说自己梦魇，之前嚷嚷着让她算风水，她前些日算了一卦，并没有发现问题。


    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有什么隐秘的阵法？或是毒气？


    可为什么偏偏她没事。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二人旁若无人地继续聊。


    粉衣弟子问道：“你说...会不会和霜剑崖有关？我始终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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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苍无月师姐为什么要主动来到霜剑崖，明明青苍门资源最多，她还是苍掌门的女儿。”


    白衣弟子闻言，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声音低到司徒仪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勉强听清，她说道：


    “我怀疑，她根本不是自愿来霜剑崖的，这一切，可能和她姐姐苍云昭有关。”


    “什么？！”


    “嘘！！”白衣弟子赶紧捂住她的嘴，望向四周确认没有旁人才松了一口气。


    粉衣弟子大为震撼：“怎...怎么还和大师姐扯上关系了？她们不是亲姐妹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说...”二人往外走，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司徒仪再也听不见一个字。


    她躲在屏风后面想得出神。


    事情究竟有什么隐情？苍无月和苍云昭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及，那本碧霄诡事。


    苍无月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得到它，多年来不能如愿，是有人在刻意阻挠吗？


    司徒仪摇摇脑袋，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干脆不想。


    她取走玉佩，抹去一切来过的痕迹。


    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想。


    她捏紧手里散发暖意的碧色玉佩，顺着原路回房。


    “好剑！！”


    竟然是凌决的声音，难得见他这么激动，发生什么事了？


    司徒仪走进院落，除了二人之外，还看见了苍无月的身影。


    她再无昨夜的醉态，一身素衣站若古松，长剑骤然出鞘，森然剑光似比雪更冷上几分。


    剑势初时缓慢，每一招清晰至极，剑身勾勒的轨迹无可挑剔。剑气逐渐纵横，招招试试不再拘泥于形，一如孤云出岫，飘渺难测，又如惊雷乍起，刚猛无俦。


    长剑在她指尖嗡鸣，仿佛不再是死物，而是意志的延伸。


    这般场景，无人不为之惊呼。


    可最令司徒仪惊讶的是她眼底的情绪，不似寻常强者那般凌厉凶狠，杀意毕现，她看不到任何东西，仿佛眼睛的主人本就无欲无求。


    但司徒仪知道，她并非无欲无求。


    “你回来了，快来看，师姐的剑法好生厉害。”闻纵川的确佩服，苍无月的极道剑法令他自愧不如。


    “昨晚，谢谢你的醒酒汤。”苍无月收起剑看向她：“你这副模样，怕是刚去师傅府中偷了玉佩吧？”


    司徒仪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师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来蹭饭。”这是实话。


    苍无月昨天才发现，原来不是她不爱吃饭，而是她从出生就待在玄灵宗里，根本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佳肴。


    闻纵川一拍脑门，说道：“哦！这倒是提醒我了，今天还没拿菜呢。”


    说着拉起凌决就风风火火地往外跑。


    “凌决，我们今天吃什么？”


    “吃...”


    “你吃兔子吗？仔姜兔，小椒鲜兔，手撕兔肉...”


    “我...”


    “我管你吃不吃，反正我要吃，嘿嘿。”


    “刚刚练剑嫌被我和师姐打得不够狠是吧？”


    “...我错了凌决，你要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