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刚刚收服薪火华盖，紫微神庭之外的星空，空间开始剧烈地扭曲。


    六股至高无上，却又各不相同的圣人威压，几乎在同一时间，降临于天河边界。


    一股，清静无为，包罗万象。


    一股，阐述天理，至高至上。


    一股，截取天机，锋锐无匹。


    一股，造化万物，慈悲浩瀚。


    一股，接引众生，宏愿无量。


    一股，寂灭菩提，金刚不坏。


    这六股威压，每一股都代表着天道的极致，足以让准圣强者道心崩溃，俯首称臣。


    此刻，它们齐齐降临。


    “嗡！”


    扭曲的空间之中，六道由圣人意志凝聚而成的万丈法相，同时显现。


    太上法相，手持扁拐，座下青牛。


    元始法相，手托玉如意，脑后庆云万千。


    通天法相，背负四柄仙剑，剑气冲霄。


    女娲法相，人身蛇尾，手持山河社稷图。


    接引法相，面带疾苦，手持接引宝幢。


    准提法相，手持七宝妙树，金光闪闪。


    六尊顶天立地的圣人法相，将整个紫微帝星所在的区域，团团包围。


    ……


    圣人齐出！


    这是开天辟地以来，洪荒众生首次目睹的景象。


    整个洪荒世界，在这一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不周山上，正在商议大事的十一位祖巫，猛地抬起了头。


    他们感受到了那股让他们血脉都为之凝滞的恐怖威压。


    祝融狠狠地将手中的骨碗砸在地上。


    “该死！这些圣人想做什么！”


    帝江按住了他，眼神凝重地望着天空。


    “都安静！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情。”


    五庄观内，镇元子手中的拂尘，无声地化为了齑粉。


    血海之中，冥河老祖直接沉入了血海的最深处，连一点气息都不敢外露。


    所有洪荒大能，都在这股恐怖的威压之下，喘不过气来。


    他们都明白。


    这是六位天道圣人，要联起手来，向那位神秘莫测的紫微大帝，“问罪”了！


    一场足以颠覆整个洪荒格局的变故，即将来临。


    ……


    天河边界。


    六尊圣人法相，静静地矗立着。


    他们前来，表面上，是为了人族之事“问罪”。


    但实际上，这更是一场“试探”与“确认”。


    他们需要确认，这位屡次打破他们计划的变数，是否真的要与整个天道体系为敌。


    他们需要确认，他庇护人族，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有着长远的道统规划。


    他们更需要确认，他那所谓的“人道”，是否真的能构成一个，足以与“天道”分庭抗礼的全新体系。


    女娲圣人首先感受到了人族气运的流失，她冷冷地看着紫微宫的方向。


    “此人夺我道统，今日必须给个说法。”


    太上老君的法相发出平淡的声音。


    “人族是我人教根基，不可有失。”


    沉默之中，元始天尊的法相，作为最完美的“发难者”，第一个开口了。


    元始天尊的声音，不带感情，充满了高高在上的质问，响彻了整片星空。


    “紫微星主！”


    “你无视天数，强行干预巫妖量劫，已是逆天之举！”


    “如今，又巧取豪夺，窃取人道气运，扰乱我玄门道统！”


    “是何居心？！”


    元始天尊的质问，刚刚落下。


    西方，准提圣人的法相，也面带疾苦之色地开口附和。


    “道友此举，有违天和，恐将为洪荒带来无边杀伐。”


    “还请道友，将人族气运交还天道，由我等圣人代为掌管，方为正途。”


    一唱一和，将“问罪”的基调，彻底定了下来。


    ……


    面对这六圣联手的滔天威压。


    紫微宫之内，一道身影，缓缓升起。


    凌尘身着一袭简单的紫色帝袍，黑发披肩，脸上没有紧张。


    凌尘的脸上甚至带着玩味的笑容。


    凌尘一步踏出。


    他的身影，便直接出现在了天河之上。


    凌尘独自一人，面对着那六尊顶天立地的圣人法相。


    他的身形，与那万丈法相相比，渺小得如同尘埃。


    然而，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势，那股历经混沌，俯瞰万古的帝王气度，却丝毫不弱。


    甚至，隐隐有凌驾于六圣法相之上之势。


    凌尘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元始天尊的法相之上。


    凌尘淡淡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位圣人的耳中。


    “问罪？”


    “元始道友，你是在以盘古正宗的身份，还是在以天道圣人的身份，与我说话？”


    元始天尊的法相，微微一滞。


    元始天尊下意识地开口：“自是……”


    然而，元始天尊却突然说不下去了。


    如果以盘古正宗的身份，那他与眼前这位混沌魔神，最多算是同辈，辈分甚至还要低一些，根本没有资格问罪。


    如果以天道圣人的身份，那便等同于承认了，自己只是天道的“下属”，而非真正的主宰者。


    凌尘看着语塞的元始天尊，笑了。


    凌尘的目光，扫过六尊法相。


    “人族遭劫，血流成河，尔等高坐云端，坐视不理，称其为‘天数’。”


    “我出手庇护，救其于水火，却成了‘逆天’？”


    凌尘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在六位圣人的道心之上。


    “究竟，是我逆了天。”


    “还是尔等的‘天’，太过狭隘，太过自私？”


    这句话，让六尊圣人法相，集体陷入了沉默。


    凌尘继续说道。


    “不要把‘问罪’，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凌尘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太上老君的法相之上。


    “你等今日前来，无非是因我动了你们的‘蛋糕’罢了。”


    此言一出，六圣法相周围的大道气息，都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凌尘一针见血，直接撕下了他们那层“为天道行事”的伪装。


    不等他们反驳，凌尘的声音，陡然拔高。


    那声音之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帝王霸道。


    “所以，此非问罪！”


    “而是，大道之争！”


    “大道之争”四个字，在整片星空之中炸响。


    凌尘负手而立，直面六圣。


    “尔等六人，元神寄托天道，身合天道，行的，是天道之法。”


    “而我，承人道之运，掌薪火华盖，行的，便是我人道之规！”


    凌尘的声音，斩钉截铁。


    “天道，与人道，皆为洪荒秩序之一环，并无高下之分！”


    “又何来，问罪之说？！”


    这番话，让六位圣人，都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它直接将凌尘自己的行为，从“逆天而行”，拔高到了“人道之主与天道圣人平等对话”的全新高度。


    这番话，瞬间瓦解了六位圣人，在法理之上的所有优势。


    元始天尊的法相剧烈地颤抖着，他被这番言论气得说不出话来。


    “巧言令色！”


    元始天尊怒喝一声，他知道在道理上已经无法压制对方。


    圣人最重颜面，今日六圣齐出，若是就这么灰溜溜地退去，那圣人的脸面何存！


    元始天尊不再多言，决定直接出手试探。


    “本座倒要看看，你这所谓的‘人道’，有何资格与天道并立！”


    话音落下，元始天尊的法相一挥手中的三宝玉如意。


    一道由盘古幡虚影凝聚而成的混沌剑气，瞬间撕裂了星空。


    这道剑气，带着开天辟地的无上锋芒，向着凌尘斩来！


    面对这足以斩杀准圣巅峰的一击，凌尘连动都未动。


    凌尘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那道剑气袭来。


    “嗡！”


    凌尘头顶，那刚刚融入体内的【薪火华盖】，自动显现！


    华盖之上，燃烧的不灭薪火猛地一涨。


    垂下的万千气运丝绦，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金色屏障，挡在了凌尘身前。


    “轰！”


    混沌剑气，狠狠地斩在了金色屏障之上！


    一声巨响，震动了整个天河。


    那道无坚不摧的混沌剑气，竟然被屏障挡住了！


    不仅如此，屏障之上光芒流转，一股反震之力瞬间爆发！


    “砰！”


    元始天尊的万丈法相，被这股反震之力，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法相本身，也变得虚幻了些。


    一击之下，高下立判！


    “你！”


    元始天尊的法相稳住身形，又惊又怒。


    他没想到，自己含怒一击，不仅没能伤到对方，反而让自己在众圣面前出了丑。


    一旁的女娲圣人，脸色也变得冰冷。


    “元始师兄说得对，道友的手段，确实需要见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