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向上攀登，女儿们受到的盘古威压淬炼越发明显。凌珑的杀伐之气被这股气息打磨得凝练，不再外放。星儿的造化之道，在感悟开天辟地的生机中有了新体悟。


    凌尘的脚步在攀登到一定高度后停下。他心中来自山体深处的共鸣感，随位置升高而减弱。当神念向下探查时，共鸣反而变得强烈。凌尘发觉，吸引他的东西在地底。


    他对身边的两个女儿说：“走，爹爹带你们去见见这个世界的‘基石’。”


    凌珑和星儿不解其意，还是点了头：“好的，爹爹。”


    凌尘一手牵着一个女儿。他未用土遁之术，也未撕裂空间。他的体表泛起一层肉眼难辨的星光，将父女三人笼罩。


    凌尘迈出脚步，脚直接沉入山体。他面前的不周山山体，对父女三人没有造成任何阻碍。他们的身影一步步垂直向不周山的地脉深处沉降。


    ……


    越往下，周围环境越压抑。盘古威压无比沉重。浓郁的都天神煞之气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些煞气已凝聚成流动的黑色液体。任何元神被这种煞气液体碰到，就会被立刻腐蚀，道行尽毁。此处是洪荒大地煞气的源头，元神修士的禁区。


    这些煞气靠近凌尘身周的星光护罩时，自动向两侧分开。星光护罩自成世界，隔绝了外界侵蚀。凌珑和星儿看着护罩外的黑色液体，没有感到不适。


    不知下沉了多久，他们脚下触及到了实地。


    眼前的景象开朗。这里是不周山的最底部，洪荒大陆地脉的核心。一座巨大的神殿，矗立在这片地底世界的中央。它太过宏伟、古朴、苍凉。


    整座神殿由混沌岩石构成，上面没有雕梁画栋，没有仙光宝气，只有大道留下的古老痕迹。每个痕迹都蕴含一种本源的法则之力。这座神殿本身就是一件至宝。


    这里是巫族的圣地——盘古殿。


    ……


    凌尘带着两个女儿出现在盘古殿前的广扬上。


    “轰！轰！轰！”


    十二道顶天立地的身影从盘古殿内冲出。他们感应到生人的气息，用蛮横的姿态将凌尘父女三人包围。他们是盘古精血所化的洪荒霸主——十二祖巫。


    祝融浑身燃烧都天神火，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共工周身环绕黑色弱水，脚下地面被腐蚀。帝江的身形在空间闪烁。他们每一个的肉身力量都足以手撕星辰。


    十二祖巫的眼神锁定中央三个身影，满是警惕。


    脾气火爆的祝融没有废话，脸上布满煞气：“你是何人？！敢擅闯我巫族圣地，父神安息之地！死！”


    一个“死”字出口，祝融的拳头裹挟毁天灭地的威势，向凌尘的面门轰来。这一拳没有神通法则，只有纯粹的力量与火焰。


    ……


    面对这一拳，凌尘眼皮未抬，也未看祝融。他伸出手将受惊的女儿星儿抱起，然后对着前方吹了一口气。


    这口气化作一道微弱的星光，迎上祝融的拳头。


    祝融的拳头在凌尘面前三尺外停住。拳上的都天神火被星光湮灭，未能激起涟漪。


    “嗯？”


    祝融涨红了脸，怒吼一声，将全身力量灌注右拳。他手臂上青筋暴起，但拳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那道星光蕴含着一个世界的重量。


    ……


    这一幕让其他祖巫停下动作。他们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祝融的力量有多强，他们最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吹了一口气，就挡住了祝融的全力一击。


    在扬间气氛紧张时，一个声音响起：“都住手！”


    十二祖巫中唯一的女性后土开口，她拦住了想动手的兄长们。后土的眼神凝重，看着凌尘。


    她和其他兄长不同，从这个男人身上未感受到敌意。相反，她察觉到一股与盘古父神同级的混沌气息。更让她动容的是凌尘怀里的小女孩。从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身上，后土感受到纯净温暖的生命与造化气息。这正是巫族最渴望的力量。巫族终日与都天神煞为伴，族人强大但性情暴虐，灵智开启较晚。小女孩的气息，却能让他们内心平静。


    在后土观察时，被凌尘抱在怀里的星儿看着周围高大的身影，心里有些害怕，但她天性善良，能感到他们身上有不舒服的暴躁气息。于是她下意识运转功法《万星造化宝典》。


    一圈柔和的星光从她身上扩散开来。这圈星光没有攻击力，但拂过十二祖巫时，这些巨人都感到身心舒畅。他们体内因战斗而狂暴的都天神煞之气，在这股星光安抚下，平复许多。


    ……


    后土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凌尘行了一个抚胸礼：“巫族后土，见过道友。”


    她客气地问：“不知来我盘古殿，有何贵干？”


    凌尘的目光从后土身上移开，看了一眼她身后深邃的盘古殿。他淡淡开口，说了两句让所有祖巫不解的话。


    第一句：“路过而已。”


    第二句：“你们……很不错。守好了父神的遗产。”


    说完，凌尘未等后土回应，周身再次被星光包裹。当着十二祖巫的面，他的身影连同两个女儿一同变淡，最后彻底消失。


    ……


    祝融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共工、强良等祖巫面面相觑。


    只有后土静立原地，凝视着凌尘消失之处。她又低头看了看族人身上略微舒缓的煞气，陷入沉思。这个男人是谁？他口中的“父神的遗产”指什么？他的女儿为何拥有安抚煞气的力量？他与巫族，是敌是友？


    这些问题，在后土的心中，不断地盘旋着，久久都无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