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项事务由新册封的星君处理，无需凌尘费心。他因此得到清闲。


    这一日，凌尘看着在紫微宫前嬉戏的两个女儿。


    凌珑的剑术凌厉，带着星辰杀伐的气息。


    星儿的造化之道精深，随手一指便能让枯萎的星辰花重新绽放。


    她们修为增长，心性历练却不足。


    凌尘决定兑现承诺。


    他要带两个女儿游历洪荒大地，看这片盘古开辟的世界。


    见天地，见众生，方能稳固道心，不局限于星空。


    游历的第一站选在不周山。


    此行有两个目的。


    其一，不周山乃盘古脊梁所化，其上散发的盘古威压可锤炼道躯、打磨根基。大女儿凌珑杀伐气盛，需要不周山的厚重来中和。


    其二，凌尘另有目的。归位紫微星主后，凌尘身为混沌星辰魔神的本源与不周山深处一道至刚的意志产生共鸣。凌尘要去一探究竟。


    于是，凌尘牵着两个女儿的手离开紫微神庭。


    他没有驾驭星光龙辇也未撕裂空间，而是带着女儿们一步步走出星空，降临洪荒大地。


    ……


    ……


    不周山是洪荒世界的擎天之柱。


    山高不知几千万里，山巅直入天外混沌。山脉宽不知几亿万里，横亘在洪荒中央。


    整座神山笼罩在威压之下。


    那是盘古开天辟地后留存的意志。


    这股威压对洪荒万灵有天然压制。


    寻常的大罗金仙在此地难以飞行，每向上一步都耗费巨大法力。


    山脚下，凌尘带着两个女儿开始登山。


    那足以让大罗金仙步履维艰的盘古威压落在凌尘身上毫无影响。他走得很稳，姿态从容。


    凌珑和星儿跟在父亲身边。


    她们感受到压力，身体沉重，但并无危险。


    凌尘引导精纯的盘古威压灌入两个女儿体内。这股力量捶打她们的仙体，淬炼其本源。


    两个女孩脸上满是新奇。


    “爹爹，这座山好大。”


    星儿仰头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山峰。


    “嗯，它支撑着整个洪荒世界。”


    凌尘回答。他一边走，一边为女儿们讲解洪荒风貌与盘古开天的故事。


    一家三口一步步向着半山腰走去。


    他们的身影在不周山面前很渺小。但他们身上的从容与周围沉重的环境形成对比。


    ……


    ……


    行至半山腰，盘古威压更加沉重。


    凌尘停下脚步，望向不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崖。


    他感知到那里有三股强大的气息。


    这三股气息同出盘古正宗的玄门清气一源，却又截然不同。


    一股气息清净。


    另一股威严。


    第三股锋锐，欲要刺破苍穹。


    “盘古正宗，三清么……”


    凌尘轻声自语。


    “有趣。”


    凌尘并未刻意寻找对方，只是改变方向，朝山崖走去。他走得很随意，是散步时偶然选择了这条路。


    ……


    ……


    那处山崖被一座天然的先天大阵笼罩。


    阵法内云雾升腾，道韵流转，隔绝内外。此阵若无准圣修为无法强行破开。


    此刻，大阵中央有三位道人盘膝而坐。


    他们是从紫霄宫听道归来、在不周山寻宝的三清，分别为老者、中年与青年。


    三人正合力推演阵法，试图破解阵眼，取走阵中孕育的宝物。


    那是一株先天芭蕉树，树上结着四片颜色不同的叶子，每片都散发着先天灵宝的气息。


    就在此刻。


    一个身影牵着两个小女孩出现在大阵外。


    正是凌尘。


    他看了一眼那座足以困死大罗巅峰修士的先天大阵，没有停步，直接走了过去。


    没有巨响也无法力波澜。


    那座先天大阵是一层虚无的水幕。凌尘的身影穿过水幕没有引起涟漪。


    他走进了阵法之中。


    他的出现，让推演阵法的三清停下动作。


    三双眼睛同时望向这个不速之客。


    为首的老子睁开眼睛，静看着凌尘，没有说话。


    旁边身穿杏黄道袍的元始现出不快。此人不经通报擅自闯入他们先行发现的阵法，是一种无礼。元始认出来人是在紫霄宫中让他不悦的紫微星主，脸色转冷。


    元始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


    反应最强烈的，是通天。


    他不是愤怒，而是惊奇。


    通天站起身，眼眸里满是战意与好奇。他从凌尘身上，感受到一种与鸿钧老师不同的道。


    那不是圣人与天道合一的浩瀚，而是一种古老、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本源气息。


    三清。


    三位未来的天道圣人。


    三种不同的反应。


    凌尘的目光从三人身上一一扫过。


    最后，凌尘对着三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三位道友，有礼了。”


    他的目光落在阵法中央的先天芭蕉树上。


    然后，他又看了看三清。


    凌尘摇了摇头。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三人耳中。


    “为了一叶障目之物，耗费如此心神，不值。”


    这句话让扬间气氛变得微妙。


    元始天尊听到这话，脸色转冷。


    他起身对着凌尘冷声说道：


    “此地乃我兄弟三人率先发现，此宝也与我等有缘。道友不请自来已是失礼，还望自重！”


    元始的话语中带着警告。


    然而。


    凌尘没有理会元始。


    他甚至没有看元始。这位未来的天道圣人被当成不存在的空气。


    凌尘的目光越过元始，落在通天身上。


    更准确说，是落在通天周身散发出的锐利散乱的剑意上。


    凌尘看着通天，笑了。


    他开口说道：


    “你的剑有意思。”


    “可惜。”


    “有器无道，有术无理。”


    “空有锋芒却无根基，终究只是凡铁。”


    ……


    ……


    凌尘这番话，比他擅闯大阵的行为更无礼，等同指着通天说其剑道一文不值。


    元始天尊眼中怒火上涌。


    他刚要开口呵斥，旁边的通天却一动不动。


    凌尘的话在通天脑海中回响。


    “空有锋芒，却无根基……”


    “无根基……”


    这三个字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他有所感悟却又不明朗。


    通天眼中的战意消失，转为对大道的探求。


    他向前走了一步。


    当着两位兄长的面。


    对这个比自己年轻的男人拱手一拜。


    然后，通天问出一个让元始天尊无法接受的问题。


    “敢问……道友何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