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程朗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挥手让其他审讯员都出去，然后自己随便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吴强的对面。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厉声质问，反而像是拉家常一样，聊起了吴强的家庭。


    “你老家是鲁南的吧？我听说那边的煎饼卷大葱是一绝。”


    吴强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儿子今年该上小学了吧？我查过了，是对口的私立小学，教学质量非常好。”


    “就是学费有点贵，一年要三万多。”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人替你交了，一次性交了六年。”


    听到儿子两个字，吴强的身体有了一个微小的僵硬。


    程朗继续说道：“那笔钱，是从一个海外的慈善基金会账户转过来的，钱很干净，查不到源头。”


    “他们做事确实很周密，让你没有了后顾之忧。”


    “不过……”


    程朗话锋一转，“他们好像算错了一件事。”


    “那个慈善基金会的服务器，设在巴拿马。”


    “而巴拿马，上个月刚刚跟我们签订了司法互助协议。”


    “你说，我要是把这个账户的异常资金流动情况，通报过去，会发生什么？”


    吴强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程朗，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恐。


    程朗脸上的笑容变得冰冷。


    “他们会冻结账户，然后进行调查。”


    “调查嘛，你知道的，短则三五年，长则……就没结果了，你儿子明年的学费就没了。”


    “你老婆一个弱女子，拉扯一个孩子，还要背着一个间谍家属的名声，你猜她能撑多久？”


    “你……你无耻！”吴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们间谍，不都这样吗？”程朗理所当然地反问。


    这句话，成了压垮吴强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可以死，但他的儿子、他一生都愧对的妻子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


    “我说……我全说……”他的防线彻底崩溃了。


    在接下来的交代中，一个更恶毒的阴谋浮出了水面。


    吴强交代，他是渔夫网络里最后，也是潜伏最深的一颗钉子。


    他的任务就是死任务，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凌空战机上天，哪怕是死！


    燃料投毒，只是A计划。


    一旦失败，还有B计划。


    “B计划是什么？”李友在对讲机里急切地问道。


    吴强惨然一笑：“你们是防不住的。”


    他交代，他在半个月前，利用一次夜间巡逻的机会。


    用一颗外观、重量、参数一模一样，但内部却用特殊工艺制造出微小裂纹的特制高强度螺丝，替换掉了凌空战机主起落架液压总成上的一颗原装螺丝。


    “那颗螺丝，能通过所有的地面检测，甚至能承受起飞时的巨大过载。”


    “但是……”


    吴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在飞机降落时，巨大的冲击力，会瞬间让那道微小的裂纹，扩展成结构性断裂！”


    “到时候，主起落架会当场折断，整架飞机会在跑道上翻滚……爆炸……”


    审讯室外，所有听到这段话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好恶毒的连环计！


    【警告！检测到双重破坏计划！这是一个严密的间谍组织！】


    系统的声音在程朗脑海里响起。


    “别慌，这叫双保险，咱们间谍都这么干，常规操作而已，专业点。”


    程朗淡定的教育着系统。


    他立刻下令：“所有人，去一号机库！拆了那该死的起落架！”


    一群专家和技师疯了似的冲向机库。


    在程朗的指引下，他们很快找到了那颗被替换的螺丝。


    在高倍电子显微镜下，螺丝内部那道如同头发丝一般，却足以致命的裂纹，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斩草除根！


    指挥塔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虽然两重杀机都被程朗精准地拆除，但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这……这还飞吗？”


    一个年轻的指挥员小声问道。


    李友的脸色铁青，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首飞的窗口期只剩下最后半小时了。


    “我建议，推迟首飞。”


    “我们必须对整架飞机，进行一次最彻底的、最全面的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钱院士也点了点头：“我同意。敌人如此丧心病狂，难保没有我们没发现的C计划、D计划，安全第一。”


    然而，程朗却摇了摇头。


    “不，今天必须飞。”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敌人想方设法，就是不想让它飞起来。”


    “我们现在推迟，正中他们下怀，这不仅仅是一次技术验证，更是一场心理战。”


    “我们要用凌空的轰鸣，来回应他们的阴谋。”


    “我们要告诉他们，他们的所有伎俩都失败了！”


    试飞员李战从始至终都沉默着，此刻却开口了，只有两个字：“我飞。”


    李友看着程朗和李战那两双不容置疑的眼睛，最终猛地一咬牙，一拳砸在桌子上。


    “飞！他娘的！出了事，老子陪你们一起上军事法庭！”


    决定下达。


    程朗立刻坐到了通讯席位上，戴上了耳机，直接接管了和李战的单线联系。


    “李战，忘了基地给你的那套四平八稳的试飞流程，今天，我们不当乖宝宝，当一回恶棍。”


    “我把一套全新的飞行数据包传给你，全程你不用思考，只需要执行我的指令。”


    驾驶舱里，李战看着自己面前的显示屏上，那条充满了各种极限动作的飞行轨迹，咧嘴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这才有点意思。”


    凌空战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滑入跑道。


    没有丝毫停顿，发动机的轰鸣声瞬间从低吼变为咆哮！


    “嗖——！”


    黑色的魅影如同离弦之箭，以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短距，强行从跑道上弹了起来，几乎是以垂直的角度直刺苍穹！


    那狂暴的姿态，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激情！


    “天哪！这个爬升率！”


    “它的推重比绝对超过1.5了！”


    指挥塔里，惊呼声此起彼伏。


    而在万米高空，一场只属于凌空的屠杀秀，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