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跟着程朗浩浩荡荡地走向了基地最先进的雷达测试中心。


    测试中心内部，气氛严肃。


    工作人员取来一块一平米见方的J-10机身蒙皮钢板，固定在测试转盘上。


    程朗没有废话，拧开油漆罐，拿起一把最普通的猪毛刷子。


    就在众人匪夷所思的注视下，像个粉刷匠一样，将那黑色的粘稠液体均匀地刷在了钢板上。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高科技的辅助，简单粗暴得让人无法直视。


    “这也太儿戏了……”一个年轻专家小声嘀咕。


    程朗没理会，刷完后，他对控制室做了个手势。


    “开几盏大功率的烤灯，对着它照，加速风干固化。”


    几分钟后，涂料彻底干透，钢板表面呈现出一种不反任何光的纯粹黑色。


    “可以开始了。”程朗对着控制室的对讲机说道。


    测试中心的负责人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启动按钮。


    巨大的测试转盘缓缓转动，高功率的测试雷达开始进行扫描。


    控制室里，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主屏幕上的雷达散射截面数值。


    “开始扫描，目标RCS数值2.5平方米，信号稳定。”操作员大声报告。


    这个数值，是J-10蒙皮钢板的正常反射值。


    屏幕上的信号峰值曲线，像一座平稳的山峰。


    众人心中那最后一丝期望也破灭了。


    然而，就在转盘转过第二圈，涂层在电磁波的照射下似乎被激活的瞬间，异变陡生！


    “警报！警报！信号丢失！信号急剧衰减！”


    操作员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充满了惊骇。


    众人眼前的屏幕上，那座代表着雷达反射信号的山峰，毫无征兆地崩塌了！


    RCS数值的读数，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2.5，瞬间跌到了1.0，然后是0.5，0.1，0.01……


    最终，数值稳定在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脑都停止思考的数字上：0.0008平方米！


    “嘀——嘀——嘀——”


    仪器发出了故障警报。


    “报告主任！雷达信号无法锁定！目标在屏幕上消失了！我们的设备可能出故障了！”


    操作员手忙脚乱地敲打着键盘。


    “重启！立刻重启系统！”


    负责人吼道。


    几秒钟后，系统重启完毕，雷达再次锁定目标。


    结果，一模一样。


    那块钢板，就仿佛在雷达波的视野里，变成了一个黑洞。


    整个测试中心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钱老……这……这是真的？”


    李友的声音都在发颤。


    钱立群院士没有回答，他像疯了一样冲出控制室，踉踉跄跄地跑到那块黑色的钢板前。


    他戴上白手套，颤抖着双手抚摸着那块冰冷的钢板，就像在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


    片刻之后，他猛地转过身，老泪纵横。


    这位在军工材料学领域奉献了一生的老人，紧紧地握住程朗的手，嘴唇哆嗦着，激动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这一刻，所有的质疑、惋惜、同情，都化为了最纯粹的震撼与敬畏。


    程朗用一罐油漆，一把刷子和一个无可辩驳的成果，彻底征服了整个基地的技术权威。


    雷鸣般的掌声，在沉寂了许久之后轰然爆发。


    极暗物质涂料的成功，像一场甘霖，浇灌在07基地所有科研人员的心田。


    持续了数月的，关于凌空计划“不切实际”的争议，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整个基地的气氛都变得昂扬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和自豪感，在每个人心中蔓延。


    李友甚至已经向上级打了报告，准备为程朗申请一次集体二等功。


    程朗的办公室里，他正翘着二郎腿，和系统讨价还价。


    “统子，看见没有？什么叫战略欺骗？”


    “我用一罐油漆，骗过了基地所有专家，让他们相信我们已经掌握了划时代的技术。”


    “这不仅提升了内部士气，更是对潜在敌人释放了一个巨大的烟雾弹。这操作，少说也得奖励个三百积分吧？”


    【逻辑成立。宿主成功执行了高等级的内部心理战与战略威慑行动。奖励积分100点。】


    “抠门。”


    程朗嘀咕了一句，但也心满意足地收下了积分。


    然而，这份喜悦和轻松，仅仅维持了不到二十四小时。


    第二天上午，正当基地高层开会讨论如何对极暗物质涂料进行量产时，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划破了基地的宁静。


    不是演习！是最高级别的空情警报！


    “怎么回事？”


    李友一把推开会议室的门，冲向了走廊尽头的作战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巨大的主屏幕上，一片雪花闪烁，代表着各个方向的预警雷达都像瞎了一样，在我国领海的边缘线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盲区。


    “报告！东南方向，领海基线外七十公里处，发现不明国籍幽灵目标！”


    “超低空突防！我们的岸基雷达和预警机，全都没有发现它！”


    “它是怎么进来的？”


    “两架J-10战斗机已紧急起飞拦截！”


    各种急促的报告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几分钟后，J-10双机编队抵达目标空域，但飞行员传回的报告，却让所有人的心又凉了半截。


    “塔台，洞幺拐两，目视范围内没有任何发现！”


    “火控雷达无法锁定！目标就像不存在一样！”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程朗指着屏幕的一角：“调动高轨道光学卫星，对那片空域进行实时成像。”


    命令立刻被传达下去。


    很快，经过放大的高清卫星图像，出现在大屏幕上。


    所有人都看清了那个幽灵的真面目。


    那是一架外形科幻，线条流畅的战斗机，通体覆盖着一种灰色的几乎不反光的涂层。


    “F-35B闪电II！”一名专家失声喊出了它的名字。


    美丽国海军陆战队列装的，具备垂直起降能力的第五代战斗机！


    就在众人认出它的瞬间，那架F-35B似乎也察觉到了头顶的窥探。


    它不再隐藏，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具羞辱性的动作。


    它猛地拉起机头，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小半径，瞬间绕到了我方一架J-10的尾后，机头死死锁定J-10的发动机喷口，完成了一次模拟攻击。


    整个过程，J-10的告警雷达毫无反应。